就在王美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祈求的目光投向林月月时,余青却摆摆手:"没事儿,你坐呗!"
“啊,不……不用了。”王美丽赶紧拒绝,她哪敢还继续坐下去,明知道这煞神两天心情不好,万一让惹到对方不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赶紧闪人!
余青没有在意,直接走到位置上坐下。
林月月转过头,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后排的王美丽,却见王美丽正在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并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月月则是对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上课铃声响起。
上午的第一堂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名叫罗诗恩,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相也算漂亮,打扮的很时尚,据说她从开学到现在,还没有学生看到她穿过重复的衣服。
罗诗恩站在讲台上,眉头微微一皱,不禁用手嫌弃的扇了扇空气:“你们班这是啥味啊?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腔调。
英语老师的鼻子总是异于常人,这个开场白他已经听了两年多了,就连现在他都不知道教室里到底有啥味。
窗户打开后。
罗诗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单词,开始讲课。
余青坐在下面专心听课,通过一晚上的恶补,他觉得他至少…应该能听懂一点了吧。
可是,让他郁闷的是。
整整一节课下来,余青啥也没听懂,特别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词,头都大了。
“哎,都说儿子遗传妈的智商,我这智商真是没救了,也不知道林月月这种学霸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余青叹了一口气。
早上的四节课很快过去。
随着中午吃饭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嘈杂,纷纷涌向食堂,
等到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完,余青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收拾课桌,准备下楼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排队打饭的人很多,声音很喧哗,余青拿着饭卡刚走进食堂,就看见李飞站在打饭窗口处朝他招手。
余青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
李飞连忙一把把他拽进队伍里,不满说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这不是有你吗?”余青翻了一记白眼。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好歹也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我给你说啊,天天都是我帮你占位置,你多多少少也折点。”
余青无语的看着他:“得嘞,今天我请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李飞咧嘴笑了起来。
没等余青说话,这时候队伍后面的林月月却突然站出来,有些生气的说道:“余青,你不许插队!”
余青转头看着后面的林月月,无语问道:“不是林月月,你家住海边的啊,管得那么宽,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插队,我是那种没有素质的人吗?刚刚分明是李飞把我硬挤进来的。”
林月月把目光转移到李飞身上,李飞立马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说着:“对对,是我挤青哥进来的,他没有插队。”
“李飞,你为什么要挤我进来,害得大家都误会我的为人了,你赶快给大家解释……阿姨,我要一份青椒肉丝,番茄鸡蛋,谢谢。”
“我……我…”李飞脸色憋得通红,支吾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暗骂。
狗日的,余青。
“狗日的余青。”
李飞端着餐盘跟在余青的身后,咬牙切齿的嘀咕着,走在前面的余青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怨念,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他:“你都骂了一路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再说,我这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这是吃饭的问题吗?一个兄弟,两个心眼,这难道不是分裂?这难道不是革命友谊的背叛吗?”李飞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元秀那一套了?”余青诧异看了他一眼。
李飞不满说道:“我需要学他?我给你说,我要是学他,我爸铁定把我吊起来打,那小子茶里茶气,娘娘唧唧,说话跟个岳不群一样,阴阳怪气,还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他要是早生个一百年,我严重怀疑他就是一个狗汉奸。”
余青顿时无语。
没搭理他,自顾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李飞这个人,很难评价。
用五个字来形容:很会来事儿。
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像个粗线条的汉子,没什么头脑,其实心细如发,尤其擅长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点倒是和他爸很像,都属于那种粗犷精明型的。
也难怪在后来的十年里,他能在体制单位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因为余青父亲的关系,李飞与余青从小就认识,而且都是在同一个班,用川渝的话来讲,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千番娃儿”,天天惹是生非。
后来学校实在受不了,就要求把他俩其中一个换到五班,可两人死活不愿意,最终以投票的形式,选定了李飞。
余青听到这个噩耗,心情是复杂的,气氛是沉重的,他默不作声的把书帮李飞搬到五班后。
来到厕所足足笑了三分钟。
他还记得那晚夕阳格外的红,风格外的喧嚣,李飞回到家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泪水,抱着他爸的腿嚎啕大哭:“爸,我被换班了。”
他爸正在打“换三张”麻将,当他看到起手清一色后,不禁感慨:“换得好,换得好啊。”
可怜的李飞,小小年纪就遭受了兄弟与亲人的双重背叛,从此他的童年变成了黑色。
“快看快看,汉奸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飞突然抬起手推了推旁边扒饭的余青。
余青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就看见元秀端着餐盘来到林月月面前坐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侃侃而谈。
今天的元秀梳着一个帅气的中分,穿着一件白衬衣,校服披在肩上,汗水打湿了头发,看样子刚刚打篮球过来。
他一边跟林月月说着什么,一边往林月月碗里夹肉,这副模样让李飞恨得咬牙切齿。
“妈的,元秀这个绿茶吊,越看越像汉奸,亏他爸还是警察局局长,怎么生出他这么个货来。”
“行了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余青白了李飞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李飞顿时纳闷了,诧异说道:“不是,你咋这么淡定呢,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元秀那小子吗?现在你居然还能坐得住,林月月可是你的女神啊!”
余青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平静说道:“你也说过,林月月和我存在巨大阶级差异,人家三岁开始参加音乐会,五岁学芭蕾,六岁去马场骑马,对我来说,她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样耀眼夺目,以前的我太天真,居然会想着去摘月亮,现在的我不会再去摘月亮了,因为天已经亮了。”
说完,余青起身拿着餐具,离开了餐厅。
李飞愣在原地,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碗汤,又看了看余青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也不明白说的啥意思,连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青哥你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嘛!”
余青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视线却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停下。
靠墙的角落里,陆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低头小口吃着饭,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难怪刚刚没在食堂看到他,原来是带饭来教室了啊!”
余青在心里暗自想着。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陆迟似乎总喜欢待在不起眼的角落,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吭声也不说话,就算有人主动找他,他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如果说每个人生命当中都会出现一个小透明,难么陆迟就是那样的小透明,他没有特别让人记住的地方,存在感极低。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若不是十年后,他偶然出现在新闻里,大家都不会想起班级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杀人魔呢?
余青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喂,陆迟。”
正当余青思绪万千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女生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来到陆迟面前,一脸不爽的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把饭菜带在教室里来,我每次进来都闻到一股怪味,教室是让人学习的地方,不是吃饭的地方。”
陆迟放下勺子,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女生嫌弃说道:“我记得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子,你是听不进去人话还是怎么滴。”
“算了杨静,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旁边一个女生赶紧站起来劝说。
陆迟两只手掐在身前,依旧沉默着,他的沉默在杨静看来更像是一种挑衅,更加激起她心底的怒火。
“我和你说话呢,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装哑巴。”
她一下子推开旁边女生,一脚踢在陆迟的课桌上,饭盒瞬间散落,吓了其他同学一跳。
杨静属于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她都能玩得开,所以她做事情都是直来直去,在班上充当着大姐大的角色。
她这一脚力道很重,饭菜溅在陆迟的校服上,刺鼻的味道蔓延在教室里。
“对不起。”
陆迟依旧低着头。
杨静一听,更加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就知道说这三个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吵死了!”
余青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这边,发现说话的是余青,大家又都低下头去,仿佛没看见似的。
杨静也没想到余青会突然发飙,原本愤怒的情绪瞬间被浇灭了,但她也不得不给余青一个面子。
不屑的看了一眼陆迟,嚼着口香糖回到自己的位子,嘴里淡淡叨了一句:“切。”
余青一屁股坐下,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本书转头看着,似乎像是在隔绝外界的喧闹。
心里却是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杨静啊杨静,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
徐老头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不停在黑板上写着公式,下面的学生也纷纷聚精会神的盯着黑板,时不时低头做笔记。
余青却是在下面昏昏欲睡。
他发现数学这门学科与其他学科完全不一样,小学的数学,老师讲的内容与考试内容基本一致,属于“死知识”,但到了高中之后,会有百分之四十的延展性内容是老师讲不到的,属于“活知识”。
也就是说老师讲的内容只能帮助你拿个及格分,至于你能不能拿到高分,得看自身数学领域的天赋。
天赋决定着一个人的上限,余青属于没有一点天赋那种,一看到那些繁琐复杂的公式,脑袋就忍不住泛起困意。
由此可见,一个愚笨的人,他不管重生多少次,或许还不如林月月这种学霸随便学一学。
余青叹了一口气。
百般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靠墙的角落,只见陆迟仍然安静的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笔似乎在画着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很快,看样子不像是在做笔记,反倒是像在涂鸦,这对陆迟这种一向认真学习的学生来说,今天的行为实属有些反常,
“是因为刚刚杨静的关系吗?”
余青皱眉,心里隐隐猜测。
"陆迟......"
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余青的思绪。
余青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徐老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的陆迟,用尺子指了指黑板上的题:“你来说一下这道题,a方加b方比上c方的最小值是多少?”
陆迟迅速把手里的纸藏到书本里,慢吞吞的站起来,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陷入思考。
教室里所有人都露出诧异,他们都没想到陆迟居然会在徐老头的课堂上开小差,因为陆迟在他们印象中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学生。
坐在后面排的杨静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大概思考了两秒样子,陆迟缓缓开口:“用正弦,边到角,2B+A=Π/2,c=pai/2+b,在划归为cosB得解。”
陆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逻辑清晰,思维敏捷。
教室里安静了片刻。
徐老头微愣,他也似乎没有想到陆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答案,心里惊讶的同时,严肃的神情也跟着缓和下来。
“坐下吧,上课专心听讲。”
说完,转头顺着陆迟刚刚的思路开始讲解起来。
下面的同学都露出古怪表情。
什么情况?有没有搞错?
这就解出来了?
他们都觉得陆迟一定是刷到过这道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余青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看黑板上的三角函数题,又看了看陆迟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以前是他没有注意这个小透明。
现在余青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一个犯下十几桩命案的连环杀人犯,十年后才被警察找到线索,智商怎么可能会低呢?
一个连环杀人犯,他的情商可能低,但他的智商绝不会低,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狡猾多变的天才,才能具备这种可怕的心理素质。
这个猜测,还需要有待验证。
晚自习下课。
班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余青却还是呆在座位上没有动弹,等到最后一位同学离开后。
他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他缓步走到陆迟的课桌前,瞟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人后,将手伸到陆迟的课桌里翻找起来。
“奇怪,我明明看到他把一张纸塞到里面的,放到哪里去了?”余青摸索了半晌都没有翻到课堂上那张纸,里面除了几本书之外,仅剩下几张试卷。
余青闷头沉思起来,他上课究竟在画什么?难道上面记录着某些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
余青不经意间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数学试卷,上面用红笔画着“125”的分数。
这是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对于余青这种学渣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余青拿起桌子上的数学试卷,随意的扫了两眼,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至于哪点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他放下数学试卷,拿起语文试卷,又放下语文试卷,拿起英语试卷。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卷面太整洁了......”
没错,他从未见过一张卷子的卷面能整理的如此干净,字迹工整而娟秀,犹如机器排版的一般,连一处修改都没有。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不止一张卷子,所有试卷都是这样,干净有序的排列,分数都保持在中等偏上的位置,错题的思路也都恰到好处。
余青不由的皱起眉头,果断如他猜想那般,陆迟故意在隐藏自己,他的智商肯定远超常人。
“明明是一个天才,他为什么要装作是普通人呢?”
余青想不通,更猜不透。
他将陆迟桌上的试卷叠好,全部放回原位,然后拿起课本和书包离开了教室。
因为在教室耽搁太多时间的缘故,余青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他只好步行走回家去。
这一路上,余青都在琢磨陆迟的事情。
十年前的江城并没有前世那么热闹,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商场林立,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只有偶尔一辆轿车匆忙掠过。
夜晚的风带着略微的凉意,余青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冷的,他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只是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路边的一个人影。
陆迟的背影还是很好辨认的,特别是余青对他印象足够深刻,所以即使隔着距离,仍旧能轻易分辨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迟。
这让余青感觉有些意外。
陆迟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马路边,手中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在投喂附近的流浪猫。
昏黄的路灯照耀在地面上,他脚底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条漆黑的长蛇。
余青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太温馨美好。
以至于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少年真的会是一名杀人凶手?
“恶魔也会有体温吗?”
余青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又变得陌生起来。
回到家。
余青换了拖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冰冷刺骨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肚子,顿时让他冷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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