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之:“磨叽什么,快帮我挠一下,我现在没空。枝宝怎么还不出来呢。”
祁炎手指蜷了蜷,默默伸向了他的屁股,木着一张脸帮他挠刚刚说痒的地方。
裴辞之完全没路费有什么不对的,只要能缓解蚊子叮的包带来的痒就行,继续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
倒不是他故意找祁炎麻烦,刻意把他带到这里来,而是他那个新上任的系统实在是太烦人了,动不动说那不行,那不能做,我要给你实施电击惩罚。
智障程度比他家牧场里只会吃和拉屎其他一概都不会的奶牛没有任何区别。
万幸裴辞之不光只有钱多,道具多的能开一家大型连载超市,同样他还极擅长卡bug。
动用了点小手段就把那只多管闲事一板一眼没有一点人情味的系统困在了那只丑狗身上,顺带还把它那难听的要命的声音给屏蔽了。
也就是说系统什么的,现在根本对他不起作用。
而那个老古板系统,现在则是被锁在洋房里,好几个佣人嘘寒问暖吃好喝好供着,日子倒是过得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人单独过来找阮枝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裴辞之才找上了祁炎,让他在边上起个障眼法的作用。
要是主系统那个闲的蛋疼的家伙真的过来找他麻烦的话,他还能辩解一下是祁炎想来找阮枝,实在不行说他和祁炎在约会也是一样的。
“你下手能不能再重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摸我屁股。”
裴辞之理不直气也壮,“正经点。”
望远镜望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走来,裴辞之干脆拍开边上那只无用的手,从树干上跳下来,挠了挠自己痒的要命的屁股。
“枝宝——”
黑暗褪去,忽然出现了另一张眼熟到不行的脸。
裴辞之挥动的手一停,脸上笑容一僵,如同变色龙般,瞬间变了张冷漠脸。
顾屿这块牛皮糖怎么也跟过来了。
阮枝:“裴辞之你你的那个碗还在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裴辞之往祁炎口袋里摸了摸,成功摸出一个灰扑扑的碗。
但一直拿在手上没动,眸子偏了偏,看向边上的顾屿。
阮枝:“没事的,他什么都知道。”
漆黑的空间里,裴辞之找了个打火机丢给祁炎,让他把周围挂着的蜡烛全部点燃。
昏黄的灯光一点一点亮起,明明暗暗,将这个漆黑看不到边的空间慢慢点亮。
裴辞之自己则是坐在镶满宝石的座椅上,将顾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脸上表情很臭。
“阮小枝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你就死定了。”
阮枝抿了下唇:“他什么事情都知道,我想着他可能能提供什么帮助。”
裴辞之看向顾屿,扬了扬下巴,明显没有把阮枝的话当真,甚至还觉得这个傻孩子可能是被心机深重的顾屿给骗的裤衩都不剩了。
“说说你能提供点什么帮助?还是说你有别的意图?本少爷今天就勉为其难听一听。”
顾屿忽视他话中的刺,看了看周围。
“这个空间能屏蔽系统。”
这是一个肯定句。
裴辞之忽然就把高高翘着的二郎腿给放下。
顾屿看了眼他头顶处亮着的光屏,
“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你的任务是攻略我。”
裴辞之塌着的腰忽然就直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你怎么知道的?!”
顾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边上的祁炎。
“他没有系统,但是他应该和之前那个黄毛狗腿不太一样。”
裴辞之:!!!
这都知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顾屿眸色平淡,看向边上的三人。
“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裴辞之语气里多了几分肃然起敬。
“您继续说?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顾屿非常平静的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白榆就是主系统的分身。”
“我艹!那狗日的家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辞之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果然我还是要相信我的直觉。那看着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看着就伪善,感情是他在背后搞那些幺蛾子。”
裴辞之向来忘性大,大大咧咧的,这会顾屿告诉了他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瞬间就把他对顾屿的不满给抵消掉了,默默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话语里多了几分真情流露。
“我还以为你啥好事都不做呢,这样一看你还是会做点好事的嘛。不错不错,本少爷下次给你一百万,你帮我朝白榆使劲翻白眼,最好把那狗东西揍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其实已经揍了。
难怪顾屿和他说不揍白榆会后悔,一个劲的抓着他的手往白榆脸上怼。
他还愧疚了一秒钟。
现在想来,他就不应该浪费那一秒钟光阴,应该找几把刀把白榆削成片扔油锅里炸比较合适。
这样好像还是有点不太解气。
应该让裴辞之那个脑袋灵光的来,把白榆给好好折磨一通。
“言归正传。”
裴辞之急忙把越拉越远的话题给扯回来,“所以你准备干什么?”
顾屿:“问你借个东西。”
“借东西?借钱吗?要多少?”
裴辞之除了钱,实在是想不到顾屿还能问他借什么东西。
他这个人,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可能就是钱。
阮枝也好奇顾屿想要借什么东西,探着脑袋在一边看着。
顾屿平静道:“我需要恢复记忆的碎片。”
“?”裴辞之眼底弹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什么东西?我没有啊?”
顾屿非常肯定道。
“我和阮枝的记忆碎片都在你那里。”
这下轮到阮枝也迷惑了。
他难道失忆过?
阮枝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脑袋,表示并没有这一段记忆。
裴辞之把自己口袋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那什么记忆碎片,它又不是长腿了能自动跑我身上。你怎么不说那什么碎片可能也在祁炎身上呢?”
顾屿:“你想来运气很好。”
裴辞之:“神机妙算啊,枝宝你和他说的?”
阮枝摇了摇脑袋,他现在严重怀疑顾屿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你经常运气好的捡到一些不常见的东西。”顾屿平静道,“你有很多道具对吧。”
裴辞之:“那当然,我的道具都能用来开一个大型超市……等等。”
“你的意思是说,我运气这么好的就捡到了你们两个的记忆碎片?!”
四人蹲在地上,面前是堆了一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然说我有时候运气是不错,但是你确定那东西真的就在我这里吗?”
裴辞之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找累了。
“还有记忆碎片?你确定记忆真的有形状吗?记忆应该是没形状的吧,丢了的话应该是找不回来的。”
然而边上没有一个人在听他讲话。
一个个自顾自的埋头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呆子就知道站在边上干瞪眼,和个木头一样不吭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他边上的不是人,是什么鬼。
裴辞之:“枝宝,你说会不会是上次我们大闹监狱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东西给丢了?”
阮枝一脸肯定,“不可能。”
如果有记忆碎片的话,阮枝猜自己的记忆碎片就是在镜子里,因为他之前进去过,也看到了里面存储的众多疑似是他的记忆。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打不开镜子了,进不去镜中世界一切都是白搭。
所以他现在正在帮顾屿找他的记忆碎片,虽然说他没见过那是什么样的,但直觉告诉他。
那东西很重要。
而且它一定就在这个空间里面。
阮枝摸出领口里藏着的钥匙,又掏出兜里的镜子,对着两面都随便戳了一通。
“你在干嘛?”
阮枝:“我在想会不会有什么隐形锁孔。”
说不定那钥匙就插进去了呢?
这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裴辞之。”
“我问你一个问题。”
边上的祁炎忽然开口。
裴辞之抬起头,有些稀奇的看着他。
“呦,你还有问题要问我?”
“如果是学习上的事免谈,金钱上的事或许还可以谈一下,我可以借你点钱……”
“我不缺钱。”
祁炎嘴唇动了动,“就……”
“你做过很多任务?”
裴辞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是第十个,九个算很多吗?”
“挺多的了。”祁炎:“……那你每次任务完成之后呢?”
裴辞之没懂为什么这种情况下祁炎要问他这种有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了。
“任务完成之后干什么事吗?”
裴辞之:“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我的话会待在家里和23打两天游戏,然后继续下一个世界。毕竟如果休假三天的话,23那边是会被扣工资的,它老板本来就抠门。”
祁炎:“那你走后之前的世界呢?比如说你会变成什么样?”
裴辞之看向他,嘴巴张了张,“你问这个干嘛?”
祁炎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就他们两个找东西,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光站着有点无聊吗?你要是没觉得无聊那就当我没问。”
裴辞之这么一品,好像是有点无聊。
“我也问过三三,它和我说在我离开的那一刻,世界线就已经收束了,那个空间时间相对静止。”
“其实它很不会说谎。我走后那个世界肯定还会继续运转的,至于那个世界中的‘我’有没有学到我的性格,和他们愉快的相处下去的话,说实话,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能回来和他们相处的是原来那个人。所以在外人眼中的‘我’应该是性情大变后又来了次性情大变,变回了原本那个样子。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神经病。”
裴辞之笑了笑,扯了扯嘴角,“没办法,就是这么不讲理。我不可能永远留在那一个世界里。”
“那如果我……”
祁炎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裴辞之心头一跳。
低头看到了他手心躺着的淡蓝色的晶体,在昏暗的空间里依旧流光溢彩,光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凡物。
他嘴巴张了张,忽然喉咙有些干,“如果什么?”
祁炎:“算了,没什么。”
祁炎攥着东西抬起手,朝远处两人晃了晃。
“我找到了,你们要找的东西。”
“我问你如果什么?!”
阮枝小跑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裴辞之有些生气的质问祁炎,那架势颇有种快要的打起来的前兆。
祁炎偏开眸子,把东西塞进阮枝手中。
“这应该就是顾屿要找的东西。”
淡蓝色的晶体落在手心,轻飘飘的,但是阮枝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他一看到这个东西,就知道这正是他们在找的东西。
阮枝却没有生出一分喜悦,看着板着一张脸的裴辞之,又看了看略显疲惫的祁炎,眉心跳了跳。
“……怎么找到的?”
“捡到的。”
祁炎随手指了个方向,扯了扯嘴角。
“你们刚刚没往那边找,我随便往那里找了一下就找到了。”
阮枝:“真的吗?”
裴辞之抱着胳膊,冷着一张脸,稍长的发丝垂落在脸侧投下阴影,遮住了半边神情,但能看出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有种看着我说话。”
祁炎没理他,“真的。真的就是在那边捡到的。”
顾屿刚好过来了。
祁炎:“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顾屿看了一眼,微微颔首,但没动。
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们不是很着急吗?怎么都不动?”
祁炎扯出一抹笑。
他这人很少笑,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罕见的笑其实有时候比哭还难看。
“不带这样的吧,我找的东西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收……”
裴辞之忍无可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边上扯。
“你给我过来!”
裴辞之把祁炎拉到离阮枝和顾屿很远的地方,眼底有些红,丢出了一个肯定句。
“你知道你没有这东西会是什么后果。”
祁炎垂着眸子,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现在只能算是物归原主。”
他正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么多小说npc里,偏偏就他觉醒了自己的意识,醒悟过来自己不受控制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
现在看来,原来是有不属于他的东西被他捡到了。
难怪他总觉得有人对他说过要保护好阮枝,虽然觉醒之后他和阮枝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密切,但他还是对阮枝百依百顺,尽己所能保护他。
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他捡到的是顾屿的记忆碎片,是它让他斩断了提线木偶四肢悬挂的线,也是它让他保护好阮枝。
所以只是物归原主。
裴辞之看着祁炎那副样子,结合他刚刚问他的那番无厘头的话,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没有那块东西他会怎么样。
裴辞之喉结动了动,有些艰难道。
“那你就会重新变成那个只会欺负人无恶不作的小混混。”
祁炎:“我知道。”
裴辞之眼睛有点烫:“可你底色不是那样的不是吗?只是小说把你刻画成了那样。”
“裴辞之。”
祁炎忽然喊了一下他的名字,“可是你本来不就说过,现在我们经历的可能就是一场梦吗?一闭眼一睁眼能忘了很多东西。”
“或许你本来就记错了,我应该只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
祁炎又笑了一下。
“而且我又不是死了。”
可是变成和其他人一样,头顶只会显示名字、性格、事件等小标题框,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npc那也和死了没两样。
“随便你。”
裴辞之咬着牙偏开头,狠狠用手抹了把脸,“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以后用烟头烫人的时候可以笑了笑,说不定就把人吓晕了直接送到医院就医,然后警察把你给抓起来。”
祁炎道,“如果你那时候还没回去的话,麻烦你帮我喊个警察过来。”
裴辞之:“想的美!我巴不得早点回去,谁会一直在这个破地方待着,说不定我明天就回去了。”
祁炎这次挤出了几分发自真心的笑容。
“那愿你能早点回家。”
裴辞之攥紧拳头,眼皮撑开了很久才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一滴水液落在价值不菲的棕色皮鞋鞋尖上,显得格外突兀。
应该是下雨了。
裴辞之折了回来,眼底带了点红,皮肤白随便一点红就很明显。
“反正那东西是你们的,祁炎拾物不昧还给你们就是任由你们处置的意思,你们要是不想要的话就找个地方随便扔了吧,清蒸喂狗油炸煎炒都行。”
阮枝抿着唇,盯着他发红的眼皮看。
裴辞之:“枝宝你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你是爱上了我?不好意思哦,本少爷最近决定封心锁爱,等完成了这个任务回去就找个人相亲把婚结了。”
裴辞之说着说着还有些感慨,“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真没有意思,居然对我刚刚宣布的重大决定没有一点表示。要是三三在话不知道有多热闹,说不定它还恨变不成人,不能和我结婚……”
“后果都知道了?”
顾屿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止不住的话头。
裴辞之话音一顿,扬起下巴。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烦呢,还是不是男人了,是男人的话就麻溜点,如果真是你们两个现在弄出来的这个烂摊子的话,拖一秒就是对我宝贵时间的无视……”
“我还等着吃我妈给我亲手包的饺子呢。”
裴辞之见顾屿和阮枝两人迟迟不动,轻啧一声,直接把阮枝抓着晶体的那只手塞到顾屿手中。
蓝色晶体几乎是刚接触到顾屿皮肤的第一秒,就像雪花般消融在他的皮肤里,瞬间没了踪影。
藏在兜里的镜子忽然止不住的剧烈震动起来,从阮枝兜里飞出来,红光止不住的明明灭灭,上面还带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污,灰扑扑的镜面中间,忽然出现了一面像是门一样的东西,门紧闭着,怎么都找不出打开它的方法。
阮枝攥紧脖子上挂着的钥匙,缓慢眨了下眼睛,抖着指尖把钥匙递了过去。
明明镜子是实体,但钥匙却能确实的把它穿过。
门开了,白光乍现。
阮枝脑袋忽然一痛,就像是有电钻挑着最刁钻的地方往里面钻般,痛的他腰身弓起,扑通一下就倒了下去,闭眼倒在地上。
裴辞之的声音在耳边不甚清晰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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