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柱]花好月圆 (superwtermelon)

　　那一次，柱间的态度还是在她的心中留下阴影。
　　扉间都不禁觉得有些头疼，他不希望加奈跟柱间生分，毕竟她对于柱间而言，是仅剩下的亲人。
　　他，已经不算是了。
　　柱间在庭院里散着步，这已经是午后了，他用过饭之后，心血来潮来到庭院里看着栽种的树木。随着天气的转暖，它们一个个都跟着盛放起来，打花苞的如今已经舒展着娇嫩的花瓣，空气也变得暖和起来，迎面而来的春风夹带着清新的香气，加上天气不错，即使是柱间的心情都好了些。
　　当柱间来到树下时，他听到了枝头的颤动，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一条身影正伏在树梢头，柱间看到它黑色的皮毛，那是一只野猫。
　　这只猫并不是忍猫，是再普通不过的野猫。它正舔着自己的爪子，懒洋洋的搭在枝头，金色的眼睛看着柱间。
　　柱间望着它，然后朝下一棵树走过去。他慢悠悠地看完了所有的花树，于是朝着屋舍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小小的落地声，那只猫正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朝着屋舍走过去。如果不是最近的世道太平，柱间几乎要以为这是探子使出的忍术。
　　他走向屋舍，猫也跟着他，最后他走在廊上，猫已经伏在回廊上，似乎对这个新的位置十分满意。
　　柱间回到屋里，关上门，并没有让这只小畜生进来的意思。
　　猫也不以为意，还是停留在这里。
　　柱间躺在榻榻米上，想起了许久许久以前的宇智波宅子。那里的屋檐上，有阵子总停留着忍猫，那些忍猫比普通的猫要更通晓人性，也很亲人，等到年岁足够长的时候，就如同蛤蟆山的仙人一样，能够同人对话。后来，随着宇智波家族的搬迁，猫也渐渐少了，而千手没有养猫的习惯。
　　他喜欢猫光滑的皮毛，也喜欢它们骄傲的神态，有一只猫总是有很多的乐趣。
　　他那时候，还会给它们取名字。
　　有一只他记得，叫阿斑。
　　柱间用手捂着眼睛，记忆在此时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不停的往外涌着。
　　他记得辉夜小时候怕猫，因为那些猫会抢他的零食，会用爪子挠他，好好的一个孩子，有阵子手上、脸上都带着爪印子。他为了辉夜，还训过那些猫，让它们排排坐着，听他的说教。后来，那些猫真的就不欺负辉夜了，反而成了五岁时候，辉夜作弄的玩具。辉夜会揉捏着它们手上的肉球，会挠着它们下巴，有些猫很享受有些猫则觉得很气愤……
　　那些记忆，在这个时候，止不住的涌着。
　　假如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那么它们此刻想必如同陈年放置的书画，已经泛黄了。
　　“蜜豆，屋子外有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屋外传来了加奈的声音，她似乎是为了捉猫，嗒嗒地跑在回廊上。
　　“蜜豆，我抓住它了，我们养它好不好？”加奈继续说着，语气十分的轻快。
　　蜜豆自然不会拒绝加奈，于是加奈就坐在走廊上同猫玩着，猫不耐烦的咪咪叫着。随后，一声惊呼，猫似乎离开了加奈的怀抱。走廊上传来了奔跑的声音，忽然，柱间听到自己的窗台一声响动，不知道何时，逃窜的猫从内室进来了，它横冲直撞的用爪子磨着书柜和书桌，然后从内室里跑了出来。柱间抓住了它的尾巴，这猫身上还有点脏，柱间紧抓着它的两只前爪，猫张口就要咬柱间，但是柱间抬着它的下巴，对着柔软的地方搓揉了一番。
　　那种温暖的触感，对于柱间来说，似乎是久违了。
　　这个时候，加奈也追了过来，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敲响了房门。
　　“母亲，是我，加奈。”
　　“进来吧。”
　　加奈一进门，就看到被柱间撸得服服帖帖的猫，她的眼睛亮了亮，可是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有震慑力，于是支支吾吾地说：“母亲，那只猫……”
　　“是野猫，从院子里进来的。”
　　“我猜也是这样……”加奈看着柱间手上的猫，尽管她在隐藏着，可是渴求的模样还是十分明显，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母亲，这个猫……我……”
　　“想养就养吧。”柱间这时候松开手，猫立刻从他怀里脱出。加奈看着从柱间怀里脱出的黑猫，伸手就去抓，那猫不怎么情愿的被她搂在怀里，加奈看着柱间，小声说道：“谢谢母亲……”
　　她的态度有些畏缩，柱间看着她，想起几天前的事情，那天加奈哭得那么厉害，到现在已经是这样怯生生看着她。然而，他又要跟加奈怎么解释呢？
　　说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就随便迁怒？
　　柱间思考的沉默让加奈有些别扭，她抱着黑猫，说道：“母亲……？”她的声音更小了，生怕自己又惹怒了柱间。
　　柱间说道：“没事了，让蜜豆给它洗个澡，它是只野猫，身上脏。”
　　“我知道了，谢谢母亲。”柱间的关心让加奈好受了些，她对柱间露出了笑容，脚步轻快的去找蜜豆给猫洗澡。
　　留在屋子里的柱间看着有些脏的手，也去找放水的地方洗干净手。
　　这个家里就这样多了一只猫，想要养一只野猫也没那么容易，扉间回到家里发现了加奈的新宠物，就让玲子给它找了一条项圈，项圈上还有它的名字，这只野猫最后叫小佐。加奈在家的时候，对小佐总是有无限的热情，她喜欢同它玩耍，尽管小佐并不怎么搭理她，除了喂饭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懒散着，甚至和加奈玩起躲猫猫，因为它的关系，原本体能一般的加奈，为了追上他，有了一点扉间的风采。加奈不在家的时候，小佐就轻松不少，它会四处在家走动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便在那里趴着休息。它最青睐的就是柱间的屋子，可能是因为窗户大多数时候都是开着的，阳光晒进来的感觉也很舒服，柱间是个很安静的人，并不会像加奈那样，搂着它不放手。
　　于是，加奈久而久之都养成习惯，回家就来到柱间这里逮猫。
　　十六
　　柱间一点也不意外，午睡醒来之后，脚边盘着毛茸茸的猫，他起身的动作惊动到小佐，那只猫便优雅的起身，咪了一声之后在榻榻米上踱步。
　　他很青睐柱间的脚，喜欢蹭着柱间的脚踝，长长的尾巴时不时的撩过柱间的脚背。柱间收回脚的时候，它还会不满的坐起来，来到柱间盘起的脚边坐着。
　　除了对休息位置的执着，它多数时候是个安静的猫。
　　柱间渐渐习惯了它，因为并没有打扰到他的安静，他的世界是平静而寂寥的，时间已经停滞在一切都就此崩坏的时刻，他放空着自己，空渡着时间，在夜晚享受着折磨扉间的快意。他在白天清醒时，常常会讶异自己的刻薄及恶毒，想不明白那样的话为什么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夜晚的他，和扉间一起脱下人的虚伪皮囊，沉醉在欲望里，而等到白天醒来的时候，他的良知、道德似乎又复苏了起来，于是自我谴责、厌弃着自己。
　　刚刚午睡的时候，柱间梦到了墓地，墓地里是宇智波沉睡的族人，他这辈子最在意的男人都沉眠在其中。梦中的他，寻找着墓碑上的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梦中的他没有焦急的情绪，只是照着既定任务那样的搜寻着。而等到醒来之后，那些感觉又朝他袭来，就连梦中翻找的片段都清晰的在脑海中，让他品味着那个时刻的绝望。
　　梦中的他无知无觉，反而醒来时，心口又随着那个残酷的梦而隐隐作痛。
　　他找不到他们，明明梦中，每一个墓碑都用指尖触碰过，却遇不到想要看到的铭刻。
　　柱间下意识摸着怀中的小佐，他手下的猫抖了抖，似乎挺享受柱间的手从它的背上划过。
　　“我找不到他们。”柱间低声同它说着，“他们是不是不愿意见我。我已经不配来到他们的坟墓前，为他们点上一炷香。”
　　小佐摇摆着自己的尾巴，耳朵动了动，听着柱间的倾诉，一个沉默的听众是最好的，哪怕它只是一只畜生，可是至少有了一个倾泻的出口。柱间不用面对着那一双双看着悲悯同情的目光——如果真正悲悯他，就该让他离开这个人世，于是话反而可以轻易的说出口。
　　“我已经不会再去看他们了。”柱间说着，“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在黄土之下，在棺木里面，只要我去，他们就在那里。可是不行，你知道吗？不行。”
　　柱间喃喃自语着，小佐不会明白他的含义。
　　柱间闭上眼睛，他抱着猫站起来，他怀中的猫似乎不满意位置的变换，于是从柱间的怀里跳出来，柱间打开纸隔扇，看着庭院里的景色，渐暖的天气让树干上已经有了初夏的蝉鸣，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小佐看到外面的天气不错，几下子跃到了院子里，它有许多可以玩闹的地方，最高的那棵树，屋舍的屋檐，池边的假山，这都是它活动的地方。
　　柱间看着它，想起之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加奈，加奈是个活泼的孩子。当斑还在生的时候，他们对待她都是极近温柔之事，从来不曾让她受过一点的委屈，就算是她调皮了惹他生气了，斑也总是护着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