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蕴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奴婢以性命发誓,奴婢绝无一句假话。就在皇上和皇后去丞相府探望夫人的时候,夫人正怀着孕,就和皇后娘娘一起睡。有一晚大人便和皇上相约在醉仙阁上饮酒畅聊,奴婢将洗好的床帐拿去大人书房的寝房里挂好,然后便熄了寝房的灯要回去。”
“就在奴婢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大人已经醉醺醺的躺在了书房的软榻上,奴婢就过去伺候大人。正想要去掌灯,大人却抱住了奴婢,然后便占有了奴婢。第二日一早醒来,大人已经不见了。”
“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声张此事,更不想让夫人伤心。可是,谁知道却怀孕了,奴婢想以死谢罪,只求夫人留下奴婢腹中孩子一命。可是最终夫人慈悲心肠,还是让奴婢跟着皇后娘娘离开。”
沐同悼努力的回想着往事:“醉酒?书房?不可能,我虽然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候的很多事情了,但是我酒量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况连边在丞相府那段时日,我一次都没有醉过。”
这倒不是沐同悼夸口,只是他年纪轻轻就上战场,哪一次不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量早就在战场上练出来了。他人生中只有几次的醉酒,他十个指头就数得过来,自然可以肯定他那个时候没有醉过酒。
文蕴一边哭一边说:“奴婢一直记得是十八年前的三月十六那一晚。”
沐同悼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还好是那么巧的日子,境儿的生辰是三月十八,十八年前的三月十六那一晚我和连边本来是喝酒的,但是宫中来人急报说菱儿可能要生了,我就和爹一起去了宫中。”
文婉儿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你确定?”
“境儿出生对沐家来说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了吧,何况我有证人。”
这确实是大实话,当年沐家实力迅速膨胀,轩辕策更是剑拔弩张,这种时候,要是沐同菱不能生下一个平衡两方的男婴,那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沐家都在紧张的盯着沐同菱的肚子,怎么可能大意。
沐同悼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想我来了,连边醉了,我走之前他已经醉了,我让沐管家扶他回去休息。结果等我将境儿出生的很多事情忙完之后,冰儿就发了疯一样的跟我吵,还说将文蕴赶走了。”
文婉儿看向连边:“不会是你吧?”
连边却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出身皇家,又从小备受宠爱,自然将宫里皇子的习性惯了一身。随便什么时候醉了,随便搂个美人睡一觉,第二天穿衣一走,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沐同悼开口:“沐管家就在外面,让他进来说。”
等沐康被叫进来问了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真的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要是提到太子殿下出生之前的那几晚,我还是有些印象。”
“因为那个时候我刚刚从老管家手里接了一些事情过来管,结果却出了纰漏。是不是三月十六我记不得了,但是有一晚我扶着醉酒的圣王去休息,扶到大人的书房前时,圣王便瘫倒了,我就将圣王扶进去书房的软榻上。”
“本来想着等回去找两人过来再将圣王带回房中去,可是一回去就有人来禀报说有一笔账目出了很大的问题,要连夜查清。那是我第一次犯了那么大的错,牵涉了几千两银子,我吓得什么都忘了,立刻去对账。”
“等我忙完了,已经是第二天,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就过去了。”
文婉儿继续追问:“也就是说,你将圣王扶到书房的软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伺候过,而是等第二日才见到圣王。”
“不对,我后来就没有见到圣王了,那个时候好像是圣王忽然有事回圣国来了,只留下您在丞相府陪夫人。”沐康认真的说。
众人都看向了连边,他清俊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年少时本来就风流多情,算不得什么事,被他宠幸的人那才是荣幸,他也不会记在心上。尤其是当年在丞相府睡了一个小丫鬟,更不会放在心上。
文蕴拼命的摇着头,泪珠四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是喜欢大人的,我是心甘情愿的跟大人的,稷儿是大人的孩子!”
“滴血认亲吧。”连泓柯说。
文婉儿起身:“我一直觉得冰儿傻,觉得自己是苦苦帮了她这么多年,想不到,如今却成了我的笑话。你们爱怎么验就怎么验吧,我先回去了。”
沐稳也起身:“我出去走走。”
站在另一间屋子中偷听的杨珏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倒不是直接靠进,而是拿了连泓柯搭葡萄的一根长竹竿将里面打成空心,抵在书房的墙壁上,这样既可以不靠近,又可以将隔壁书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沐稳已经离开,杨珏也不再偷听,而是往外走去。
刚跑出门就见沐稳的背影消失在流光宫门口,杨珏急忙赶上去,想必沐稳也一直觉得文稷亲近,想不到闹了这么一圈,最后却是一场阴差阳错。尤其是,苦了文冰一生,让沐同悼和文冰毁在了一个误会里。
明月流光,照亮了这悠长空旷的宫殿墙围,洒满琼楼玉宇。
杨珏追上沐稳脚步,与沐稳并肩走着:“延沂,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沐稳却忽然一把将杨珏按到了宫墙上,双手不轻不重的按着杨珏的肩膀,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沐稳居高临下的看着满眼不解的杨珏,然后将下巴抵在杨珏的肩上,清冷的在杨珏耳边说:“吃你。”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杨珏忽然发现,他正在承受沐稳的痛。
他终于有这个能力和资格,在沐稳心中真正痛苦的时候分担一下沐稳的痛,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只要,能够稍微被沐稳依靠一下,也很好。
因为知道沐稳什么都不会说,所以,只要这样静静的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七十章 你打我我亲你
寂静的夜色,悠长的月光。
绵延的朱红宫墙下,一声白衣被清风吹舞的沐稳就安静的用下巴靠在一身红衣的杨珏肩上,月光为两人布上了一层朦胧的美。
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
杨珏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贪婪而惊慌的呼吸着沐稳发间清幽的香气。
虽然沐稳的手没有搂在他腰上,可是,这就跟抱着他是一样的吧。这不是在做梦吧,沐稳竟然这样安静的抱着他,全身的血脉都要烧起来了,脸红怎么办?呼吸不过来怎么办?
不行,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
杨珏鼓了鼓勇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用自己的手慢慢的去搂沐稳的腰。好紧张,就跟去皇宫里偷什么玉玺一样,步步为营,生怕一步踏错就是死路。但是那诱惑太大,实在忍不住,死就死了。
最终,杨珏还是轻轻的搂了上去,瞬间就觉得自己抱着全天下最大的依靠。
沐稳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然后开口:“你知道命运可以将人捉弄得如何哭笑不得吗。”
“我知道,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不想走他们的路。”
“你确定自己可以逃得过吗。”
杨珏知道沐稳话里的千言万语,他也无法在家事上插嘴什么来安慰沐稳,只能说:“没有逃过怎么知道逃不逃得掉。”
沐稳忽然放开杨珏,但是依旧将杨珏禁锢在自己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珏,抬手轻轻的敲了一下杨珏的头。这个许久没有做的小动作,如今做来,依旧那么娴熟,会好像杨珏总是会在看到他第一眼就笑出来一样自然。
杨珏心里更高兴,踮起脚尖,迅速的在沐稳的脸上啄了一下。
“以后你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以德报怨吧。”
沐稳静默了许久,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杨珏也立刻跟上。
如今这件事情揭开了,对于沐稳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哪怕文稷真的是沐家的孩子,那么至少文冰的惨死是有原因的,至少证明沐同悼和文冰最后那几年的纠缠与折磨是应该的,至少证明沐稳和沐同悼之间现在的关系是必然的。
可是,最后竟然只是一场误会。
文冰因为误解了沐同悼而整个人都变了,沐同悼因为莫名其妙的被冤枉也变了,整个沐家那段被传颂的佳话,在背后,比肮脏还不堪,竟然只是一出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幼年的沐稳一次次的躲在底下密室里听着父母你死我活的争吵,只敢缩在暗处流泪发抖,哪怕明白了自己被外人口中的佳话所骗,也不敢声张。
从那时起,其实就养成了胆小和懦弱的性格,被轩辕境一次次欺负也不敢反抗,因为知道父母并非外人口中那样情投意合,而自己,是曾经差点被杀死在腹中的。
即使已经知道了沐家的背后那么不堪,即使知道了一切只是一场谎话,但是还是不愿意失去这个谎话。害怕自己做错了就被抛弃,害怕失去。
直到,那一年娘亲抑郁而死,死之前已经形同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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