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撩集团/陛下有毒/皇家一级注册画师 (百里涂鸦)
知县拽住安逸手腕再三叮嘱:“你老爹胡来我不管,你现在是护于的人,少惹事。”
“懂了懂了,你先回去吧。”
安逸把知县推了出去,刚要合门,门板当即被人一脚踹开。安逸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哪个混球!”
只见头戴帷帽的人闯进来,横冲直撞,进了院子冲进里屋,转了一圈出来又转去储藏室,像在搜索什么。
安逸当即看出了猫腻,暗暗地挪到厨房门口,悄悄扣上小锁。
那人瞥见安逸的小动作,忙走过去。安逸见状展开双臂挡在厨房门口,眼前的人要知道他们在蓄谋杀鱼,笃定诛九族,没毛病。
安静听到动静,问道:“猴子,来者何人?”
安逸不想吓到两位老人,吞吐道:“当官的,一个…嗯…老同窗。”
那人一手掐上安逸的颈项扣到门板上。安逸能嗅到他身上腾腾的杀气,却毫不示弱地昂起首,隔着帷纱直视那人的眼睛,跟那人杠起来。“你很不礼貌。”
那人一手把安逸甩开,破门而入,在厨房搜寻了一遍,然后注意力转移到发着水击声的浴缸。安逸头皮发麻,连忙跑过去踩在盖板上。
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人指着安逸鼻子:“你下来。”
安静感知那人来势汹汹,又是官员,想来是儿子的死敌,正来揪儿子的把柄。他绝不能让那人知道他们在烹鱼全席!
安逸一脚蹬在那人胸膛上,左手握住砧板上的菜刀示威道:“别过来,我可不怕做千古罪人。”
那人眼疾手快,拽过安逸打了个横抱放在一旁座椅上,竟没把安逸扔地上,然后只手掀开木板,活脱的鱼当即跃起来,甩了那人一身的水。
那人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屋子…没有女人。
爷仨如闯大祸,僵直在了原地。
许久,安静强行解释道:“观赏性鱼,养得肥肥壮壮,老夫最疼爱它们了。”
凭郁泱对他的恨,能饶过他?安逸放弃了挣扎,默默转去一旁盛了碗饭,坐到饭桌前啃起腌黄瓜:“爹,最后一顿饭,我们仨好好叙叙。”
一句话怨念极深。
郁泱知道,他把安逸回家后的第一顿合欢宴搅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是巧合,发现姓安,舒晋和尉矢叫做安静安慰很合适~~一个很安静,一个很安慰666
第34章 郦王墓2.0
爷仨一声不响地围坐在饭桌前,和谐地吃着晚饭,时间仿佛静止,将郁泱一人搁置一旁。
安静伸手抚过安逸的额角,尽是冷汗。把他儿子吓成这孙样,看来是不得令那人好过了。安静往安逸碗中添满腌黄瓜:“你现在是护于的人,多吃些,白白胖胖才惹人喜欢。”
意在暗示那人,如今他家安逸身系两国亲疏,是举足轻重之人,别说吃几条小小的鱼,吞一条河也使得。
安逸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道,“小爹,咱俩去散散心。”
“好。”
爷俩出门,安慰无辜地坐在原处,麻丨痹地背对着来历不明之人。许久,才走到柜台前,抄笔写下几字递给郁泱:“安逸若得罪了先生,我赔不是。”
郁泱心头一时不是滋味,又静默了许久,取下帷帽:“我…是来…”
不知所措时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从浴缸里打捞出一条肥鱼扔在砧板上,拔出佩剑三刀两砍将鱼剁成八块,声张道:“之前跟你家安逸发生了点小矛盾,我是来跟他道歉的,你瞅。”将鱼剁得稀巴烂,以示诚意,“我也喜欢吃鱼的。”
安慰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总归是心安了,毕竟不是自己先下的手。又写来一张字条:“安逸不懂事,先生别往心里去。”
郁泱:“原是我莽撞,搅坏了安逸和二老的好心情…”
安慰想了一计,既给郁泱台阶下,又把郁泱拉下水:“你既诚心跟安逸道歉,不如我们把鱼煮了,给他一个惊喜。等安逸吃饱了,自然气也消了。你剖鱼我来煮,如何?”
亏如此狡猾的老头,才养得出安逸那种奸诈泼皮的儿子。郁泱咽下一口气:“成。”
另一处,安逸引安静走到无人的小树林,扶安静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四下无人,只听得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父子俩遇到棘手的事而独处时,完全是另一种气度,像在灵堂上摆出死人脸,花花草草立马肃然起敬,异常庄严肃穆,甚至有点神圣。
安静开门见山道:“他是谁?”
安逸:“一个不怎么要好的同窗,不会有什么事。我在疑惑护于的提亲。”
“你跟护于有过交集?”安静心思缜密,倘若儿子跟护于无缘无故,那问题就大了。
安逸:“有过一面之缘。那年匈奴求和亲,单于来朝时带着护于,那时护于才九岁,我背过他。”
安静揉揉眉心,道:“护于既然要你,私下寻你便可,何故劳烦朝廷召你。既然劳烦了朝廷,并且以这样的理由,想必单于是知道的。那问题来了,古今中外,皇子皇孙娶男妻都不是光彩的事,单于为什么会答应护于,是放纵护于还是另有阴谋。你想过没有?”
不假思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匈奴觊觎我大周江山多时…我会去。”
安静坚决反对:“可我不允。”
“我明白爹的心思,可太后的意思我估计推不掉了。一介草民能平息的干戈,朝廷何乐不为呢?”
安静:“可这是平息干戈还是图谋不轨?你还太年轻。”
“无论是平息干戈还是图谋不轨,都应去。躲不过的何必烦恼,我带父亲出来,是想父亲辅助我,给我一些见解,而不是阻挠我。”
安静怒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父亲?你才回来几刻,朝廷一封诏书下来,父亲都变成空气了吗?你自翰林院念书,一年至多回家两次,一个失忆,离家七年,这次匈奴和亲,你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吗!”
“我心里有你们。可你教过我,家国第一。”
“你!”安静想骂他愚笨,又软了下来,“是我教错了你。我原想你一飞冲天,光耀门楣,可我越来越老,始知阿公的话是金玉良言。一世安逸好,我们爷仨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别去掺合了。”
“纵使不和亲,我也会走,像太公一样独行天涯、四海为家。”
安逸透过枝丫望着清明的夜空,想起幼时太公带自己到山岗上玩耍,俯瞰城池,跟他说过一席话。
——阿逸,你认为天下是谁的天下?
——天下是皇族的天下。
——谁是皇族?
——太后。
——不,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阿公,什么叫天下人的天下?
——心怀得了天下,你就是皇族;置身朝堂之外却能操控朝起朝生,这就是皇权。你父亲不懂,你现在也不懂。
可他某天起好似懂了。
安静:“只要你保得命在,云游四海也好,继续风花雪月也罢。我不阻碍你恣意人生,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别招惹皇家的人。以往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到翰林院去。”
一个疑问藏在安逸心里十几年了:“爹,你跟郁氏到底有多大的过节。”
安静思索了片刻,似是而非道:“没什么好瞒你的。我说过,我是郦人,跟随郦王讨伐过先帝,被列入郁氏诛族名录。我不得不改名换姓,苟活于市井之中。所以你我的真实身份不能让皇族知道。”
“可是先帝对我很特殊,很偏爱,他似乎知道我们。爹,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安静:“是灭国之仇,我不会让你知道的。先帝对你好是因为你有双赤瞳。先帝吞并列国,如不善待列国王室子孙,列国子民定会群起反抗。”
安逸逮住一个契机,连忙问道:“所以我是郦裔,又是晏人之后?”
安静:“不,你只是郦人。”
安逸无视安静方才的回答,近乎逼问:“为什么我的眼睛是红的,你跟老爹都是黑的。我娘是谁,事到如今你还不能告诉我吗?”
安静执起拐杖凶凶地打着地面,大发雷霆:“你没娘,你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父子俩脾气一模一样,谁也不肯妥协。
安逸忍了多年,今儿势必刨根问底,毫不收敛,威胁道:“那我还偏要招惹皇家的人,先帝还能跟一块石头过不去?”
安静把拐杖砸得老远,狠狠扇了安逸一记耳光,气鼓鼓道:“你是看不起为父清贫,盼望着晏族权贵的身份了是吧。是,你是晏王室后人,还不滚去西晏找你娘,快滚!”
安逸转身就走,抛下一句报复的刺心的话,越发显得不懂事。“你以为我稀罕郦人身份呐。”
空荡荡的树林响起一声怒骂,惊飞一群雀鸟。“你个逆子!当年我就该你掐死在襁褓!”
安逸气愤愤地回到家里,桌上已摆满了十多道美味的鱼肴,他端起一盘子,发泄一般狼吞虎咽。
做菜时郁泱不慎烫伤了手腕,起了个大水泡。两人在里屋涂药,安慰听到动静,起身走去外边,令郁泱暂在屋里坐。
安慰看了一会四周,没见安静,敲了敲桌面。安逸怨道:“被我扔在小树林,自己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