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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修罗道 (緋村天水)


  也许唯一需要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
  你活着就好。
  但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眼前一晃,他便被拉入一个怀抱里。那臂弯稳如山岳,带着使人安心定神的力度,还顺道替他掩上了殿门,彻底隔开了都城外面的秋末流霜。
  “傻瓜,在城墙上吹风还不够﹖”景言把他的头埋进自己肩膀里,似是想笑,又止不住话里溺出的温柔。“你再吹风,我看着心疼。”
  那嗓音带着昏睡初醒的沙哑,轻轻搔在他耳旁,伴随微痒,更多的是绵密如丝的痛。可是他是那么想听这把嗓音,想得甘之如饴,即使听多久也不够,只要景言能开口就行。
  “说着动听,你心疼的可是自己妹妹。”他知道自己哭着又笑着,表情一定狼狈得很,便索性凑在景言颈间不想再抬头丟脸:
  “我在你床边敲锣打鼓了十几天,也没看你动半根手指,结果仪雅一回京,你这就忙不迭的醒来了。”
  “我再不醒来,不就白费你送我的精元﹖”景言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道:“你当自己武功不值钱,我心里可都记着,你少一分我就疼一分,疼著疼著就疼醒了。”
  “……所以说到底,你心疼的也不是我。”
  他终于仰起脸扬起下巴,笑容好看得连景言都恍了神。
  “多亏你一直介怀我跟师兄在天引山的事,现在好了,你待遇比师兄当年还要高,我这些年的修为都送你了,以后別再来念叨我。”
  景言抬手抹去他的泪痕,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他自然不是光凭意志就能醒来的。这些年的身体状况如何,他自己最是清楚,在中箭重伤之前,他元神早就几近殆尽,要靠销魂丹透支自身,看上去才能像一个没事人。
  现在丹田一股澎湃之气悠悠徘徊,正不断在他经脉间转化为自身真气,使他整个人重回几年前的巅峰状态。他知道自己能像没事人一样醒来,便是靠白灵飞割舍功力、将自身大半精元用御剑门的逆转阴阳之法输予他的。只是如此一来,他虽然能暂时得救,白灵飞的武功却付诸东流,和一个普通江湖武士无异了。
  然而,咒术仍在,当他再熬几年又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还有谁能再救自己﹖
  思量之间,门外扬起侍女的唤声:
  “陛下,奴婢前来为您沐浴更衣。”
  白灵飞跟他对望一眼,却见景言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明显没打算让人进来。
  殿门敞开。
  那群侍女愕然一怔,只见白灵飞从门缝里探身出来,对她们礼貌地点头,欣然一笑:
  “把东西放下吧,大家今晚都辛苦了,这粗重活儿我来做就行。”
  粗重活儿不是下人来做的吗﹖——新来的侍女一脸惊讶。
  领首的女官哪还不明白君皇的心意﹖——圣上登基后从未立过后妃,有些粗重活儿,整个皇宫就只有白帅一个人才能做。
  想到这里,女官不免娇羞,白灵飞看得不明所以,低下头来问她:“怎么了﹖”
  不得不说,在众多侍女眼里,看似纯真无害的白帅是很具杀伤力的,但陛下的人万万不能抢,这株有主的名草就只能供她们远观了。
  “没……没什么,如此就有劳白帅好好侍奉陛下,奴婢先行告退。”
  白灵飞半晌摸不著头脑,只好带着疑问卷起衣袖,老老实实把澡缸和热水搬进去。
  景言好整以暇在旁看着他,等到东西全都准备好后,便悠然张开双臂给了一个眼神。
  ——好吧,他对伤员一向厚道,眼前这家伙虽然欠揍,但毕竟也是刚下床,给点伤员的待遇又何妨。
  “……你给我站著。”
  全楚宫最尊贵的伤员一脸得意,开始享受统帅动手为自己宽衣解带的待遇。待到最后的长袍一拽而下,白灵飞耳根已经通红,也不敢望面前精壮的裸躯,只是垂著头指向澡缸:
  “自己走过去。”他一边在心中暗骂流氓,一边走到缸旁蹲下身去搓浴巾。
  嚐到甜头的伤员一阵低笑,依言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就在他面前跨步坐进水里。
  白灵飞的脸更是红得发烫。
  景言一手搁在缸边,另一手伸去把他的脸托起来。“有劳白帅好好侍奉朕了。”
  ——笑容的深意那叫一个不可描述,真叫人想一拳抡过去。
  白灵飞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赤/裸的流氓调戏了,然而他又舍不得真打这人一拳,只得任流氓得寸进尺,认认真真侍奉起他的皇帝陛下。
  眼前的躯体明显属于一个四出征战的将帅,每处能看得见的肌肤上,都逃不过兵刃所伤的深浅痕迹。
  他用浴巾仔细从景言的肩膀拭到胸膛,仿佛是在擦著一件珍藏多年未曾摔过的珍宝——
  他是最熟悉这具肉体的人,每次景言添了新伤,他都知道那是何人、何时、何地、用何兵器所致。
  受伤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若在温存交缠之际摸到了结痂,他都不禁在心里想,这样的伤,在景言身上能少半道便是少半道的好——在此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样矫情。
  忽然之间,他的手像触电似的顿住了。
  本来在沉思的景言回过神,低眸去看,只见澡巾停在自己左肩焦黑的皮肉处。他见白灵飞手指逐渐攥紧,便淡然一笑,缓缓将掌覆在他手背上。
  “没事,不疼的。”
  ——这都不疼,若不是这位陛下把自己当成傻子,就是皇帝当久了,连吹牛也不打个谱。
  “真的不疼,我一向骨头够硬,不信你试试看。”
  景言稍稍运劲一扯,白灵飞本就心不在焉,如今功力又失了大半,一个重心不稳,双手反射式抓住男人肩膀,便‘扑通’一声倾落到缸里。
  大片水花溅起又落地,景言将他抱坐在腿上,悠然的笑了笑:
  “我这不就没事么﹖”
  他湿透一重白衣,却顾不上狼狈,立刻撤了压在景言伤口上的手,却急得连眼角都红了起来。
  “心疼了?”
  白灵飞冷冷抿唇。
  “陛下自己也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
  “你私自去安若然的军寨,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没有想过我会心疼?”
  ——这两人在患难时给十个火锅炒也吵不起来,一旦患难过了,却不用加火也能轰轰烈烈……翻旧账,这可不就翻了么?
  某程度上,白灵飞这次虽不占理,可也不是景言有立场可以责难的——若说他自己进虎口,一半是为了小天,那也同样有一半是为仪雅。可皇帝陛下却看不到这点上——他刚刚已经在洪达和六部尚书面前忍了,如今见到白灵飞哪还能忍?
  他紧盯着白灵飞,只见人半声也不吭,却默默低下头继续替他擦身子,一时间心就软了些,气也消了大半:
  “都已经是八军之帅了,怎么能和以前一样,每次都只想着拼命?你是全军的主心骨,柱子倒了,整支楚军也不会有侥幸。”
  “那你逼墨莲华给你销魂丹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滿嘴道理罢?”
  ——别的不行,他就是嘴炮最在行,一说就把难得冲动的景言说得光火了。
  “这是要互翻旧账了?不如我们算到猴年马月,看看谁才更有道理?”景言冷道。
  白灵飞又是不说话,这回连手也停了下来,气氛顿时僵得不成样子。
  “……”
  景言这就后悔了。
  ——其实白灵飞很能忍让他,基本都到縱容的地步了,除了因小不点而生了裂缝的两年,其它时间他说一,白灵飞也不说二。他登基以后国遇厄难,两人就更合力同心,往往在朝上白灵飞所代表的军方就是他最大助力——这次决定出城亲征,也是滿朝全军反对,靠白灵飞对众人晓之以理才成事——当然是在他暪住销魂丹的情况下。
  这段时间他可算是一睡不管天下事,一管起来,就把脾气发在最不该受气的人身上。
  “对不起。”
  几年来,景言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吝嗇在白灵飞面前认错——吵了归吵了,无论如何天翻地覆,他都一定先把道歉说了,铁定不让白灵飞受气之后再受委屈。
  “我昏迷的时候,梦见了很多和你一起的日子。”他长声一叹,梦呓似的在爱人耳边低喃:“由我在青楼见你第一眼,直到你拼命从你师父手上把我救回城,我都一一记得清楚。当梦到最后一个场景,我忽然之间就有了力气,这才在仪雅呼哭里醒过来……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
  白灵飞将头枕在他身上,还是红著眼没有说话。
  “我想起了当年我们第一次在天引山胜下长孙晟的时候。”
  “那时候下着很大的雪,我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答应过你当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带你和小天回去忘忧谷。”他低声的说,嗓音像一根细细的线,逐分在撩动白灵飞的神经:
  “那是我对你第一个承诺。在还没有为你做到之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话未说完,白灵飞用一根手指搭上他的唇。
  鼻尖互相抵碰著,他们的凝望中间甚至不剩任何空气,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炽热与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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