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了吗?”
“当然看了,拿人赏钱,哪能不办事呢?”栓子一脸正气,不过片刻他又撇了撇嘴,“不过这两位感情肯定不好。”
“为什么?”
“给赏钱的那位通身富贵,身上的料子是上好的葛绸,看着极为关心客人,可那客人却在装醉,这不明显感情不好么?”栓子一脸不以为然,客人穿着布衣,友人那么有钱,换了他他肯定早巴上了,客人却装醉,多浪费机会。
沈万沙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客人在装醉,他装的很明显?”
“倒也不是,我过去搭了把手扶人,客人酒气浓重,身体非常沉,还真像喝醉了,”栓子说提半夜去看客人的事,“可是我起夜经过他房间时,他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非常稳,像在想什么事情,喝醉的人怎么会是那样子!”
“你没进他房间么?”
“他点着烛火,不用进房间我就能看到么,”栓子想着那夜的事就想笑,“他站直了,他才发现他个子不算矮,正经走路的样子特别认真,一点也不像个随意喝醉需要临时找客栈住的人。”
卢栎心下微沉,“所以你没进房间里去看他。”
“他之前装醉,当时人是清醒的,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我就偷了个懒,没去。”
卢栎与卫捕头对了个眼色,二人心内皆有了同样猜想:若李通供言为实,司兴英的确醉的厉害,那么栓子看到在房间里踱步的人,一定不是司兴英!
赵杼身影斜刺里插进来,阻住卢栎的视线,墨眸深邃略带不满。卢栎笑了,之后又略摇头,示意他不要胡闹。
沈万沙拳抵唇边轻咳了两声。
打情骂俏请注意场合好吗!
栓子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他不懂……
调整片刻,卢栎又问栓子,“第二日你可见过那位客人?我听说他没来退房?”
“没有,那夜后我再没见过那位客人,”栓子面色有些窘,“他那位有钱友人过来问时,我也照实话说了,不是我们伺候的不好,人家自己走了,不关我们的事。”
“客人房间是你收拾的?”
栓子点头,“是。”
卢栎突然一拍桌子,声音微冷,“房间里有血迹,为何不报官!”
栓子一愣,满脸‘你怎么知道’的惊骇,声音有些结巴,“我我以为是鼻鼻鼻血……”
卫捕头清咳一声。
栓子吓的跪下了,“真的啊,我没说谎!我上夜班,早上那阵很忙,近换班时才有空查房,那时那位客人已经走了,枕头上有滩血,桌子上放了几角碎银……我们做一行的,常遇到这种事,客人弄脏了物件不好意思,便留下赏银,让我们打扫……”
“只有枕上有血?”
“真的!就枕头上一小滩,我前两年好与人打架,最是熟悉,躺在床上时流鼻血就是那个样子!”栓子信誓旦旦。
半晌,卢栎才点点头,“……嗯。”
现场大约……经过清理。栓子只是一般的客栈伙计,也许别人清理的不够彻底,可他没注意。
只是这样的话,线索又断了。
不能急,不能着急,查案……需要时间。
卢栎长出一口气,站起身与卫捕头拱手,“其后之事,要劳烦卫捕头了。”
虽然发现了新线索,可没有明确指向,须得捕快们努力,四处走访,排查,问讯,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线索,甚至嫌疑人。
房间痕迹那么明显,一定是有人在那天夜里潜入,制住司兴英,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弄了出去。夜色掩盖,不太严密的客栈环境,再使用下有利地形——不大高的墙头,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很多。
卢栎根本不用分析,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连沈万沙都能看出来,卫捕头岂会不知?
遂卫捕头没多问,直接朝卢栎拱手致谢,“今次多谢先生,待有后续消息,我再去寻先生。”
“好。”卢栎转身,叫上沈万沙赵杼,离开了客栈。
卫捕头仍留在客栈处理后面的事,除了查案外,还得提醒掌柜的和栓子不许多嘴,为方便问供,短时间内也不准出城。
马车上,沈万沙神情依然亢奋,今天又被小伙伴神技秀了一脸,太幸福了!
那个酒醋好神奇,到底是怎么选的?小栎子是不是往里面加东西了?不期然间,沈万沙想法与客栈掌柜不谋而合。
赵杼目光久久不能离开卢栎的脸。这人太出色太出色,仿佛一座挖不完的宝藏,总在给他惊喜。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埋没?很快,他就会被众人所识,会有无数人上前众星拱月……各种心思的都有。
他最幸运,遇到了珠玉蒙尘的卢栎,参与了他的生活。
他更感谢早逝的母妃,真是亲娘啊,慧眼如炬高瞻远瞩,早早为他订下了这个未婚妻!
小时候怎么能埋怨娘亲离开太早,留他在世间受苦呢?真是太不懂事了!娘亲明明早已为他订下最好的人,那些苦难,黑暗的憋屈的永远不想再记起的过往,都是为了今天,他能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站在卢栎身边!
他配得上媳妇!也能保护好媳妇!
……
这俩人脑洞大开,卢栎一点也没察觉,他托腮看着浅青窗纱外的街道,想着下一步该如何。
要不……再去发现尸体的现场走走?
许会发现些以前没注意到的事也说不定。
第157章 大白
卢栎最近特别喜欢和大白玩,尤其忙累之后。
小狗小小一只,软软的,暖暖的,白团子一样,可能腿上力量不足,经常左腿绊右腿跌倒,跌倒后懵懵的怔一怔,困惑的看看左右,再吭哧吭哧爬起来,又憨又蠢特别萌。要是这时卢栎叫一声‘大白’,它就眼睛一亮,‘呜呜汪汪’的跑过来求抱求摸头,特别会装可怜。
大白只认卢栎做主人,沈万沙来了它也会给面子玩一会儿,可一见赵杼就溜的没影。小家伙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什么困难也阻止不了它探险的脚步,每天把自己玩的脏兮兮。
到卢栎这里不到一个月,它已经长胖好几圈,小腿也也开始有力量,很少左腿绊右腿跌倒了。不知道是混熟了胆子大起来了,还是意识到它的主人最厉害,最近越玩越疯,连赵杼的房间,没人时它也敢进去遛一圈。
最近大白迷上了一个游戏——找东西。
卢栎拿一样东西,它凑过去闻闻,闻完趴到地上,两只爪子搭在眼睛上,任卢栎去藏,卢栎藏好回来拍拍它的头,它就蹭一下跳起来,呼哧呼哧的到处跑,闻,直到把东西找出来。
叨着东西放回卢栎手里时,它下巴抬的高高的,歪着头,眼睛也不看卢栎,往斜上方看,露出一大片眼白,小模样看起来特别骄傲。直到卢栎夸它‘乖’,揉它的头或者骚它的脖子,它才‘嗷呜汪汪’疯了似的往卢栎身上扑,伸舌头一个劲的舔卢栎的脸,好像在说‘本汪能干吧能干吧本汪就是这么牛X’!
卢栎屡次被它逗的笑的停不下来。
当真是减压利器。
去李通家了解情况,再去客栈找线索,回来时间不早不够干别的,再说也挺累,卢栎就把所有想法放一边,与小狗玩到一块,这一玩,就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沈万沙过来见小狗都玩疯了,喘的不行还缠着小栎子不放,忍不住吐槽,“它都这样子了还想玩啊!”再一看,卢栎也满头是汗!
“……你俩还真是一样。”
卢栎抬手抹了把汗,炎炎夏日,谁能不出汗?痛痛快快玩一通挺好,不过小狗还小,别热出毛病了……他果断抱起小狗,“我们去洗澡。”
“那可得快点,马上要吃饭了呢。”沈万沙也没拦,跟着走进房间,帮卢栎打水抬浴桶。忙完也没走,拉过屏风隔着,一屁股坐到桌前,准备边磕瓜子边与卢栎聊天。
屏风后面,卢栎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到屏风上,抱着小狗进了浴桶,“少爷,今天晚饭吃什么啊?”一点也不介意沈万沙坐在外面。
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嫌的,上辈子澡堂子不知去过多少回,沈万沙还给他隔了道屏风,很贴心了。
“这几天有点热,又为案子着急上火的,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下火的菜式,肉菜只有两道,”沈万沙咔嘣咔嘣磕着瓜子,“行吗?”
“行啊,”天热,卢栎也想吃点清淡的,“凉拌菜多点更好。”
小狗不太喜欢洗澡,老想往外蹦,卢栎把它抱住,避开眼睛耳朵,抹上澡豆,上下一通揉,“肉菜都给赵大哥吃。”
“放心,肉菜虽然只有两道,但份量足足的,一准够吃。”沈万沙听到小狗‘呜呜’扮可怜试图逃避洗澡的声音,噗的笑了,“主人这么伺候还不满意,小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人家叫大白!”卢栎拉住小狗两只前爪露出屏风晃了晃,“人家很乖哒!”
沈万沙笑的更大声,“可拉倒吧,上回你没空让我给它洗澡,可费了老劲了,老往外跳不说,还特别喜欢甩水,把它洗干净我浑身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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