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她以肘顶向蔡誉伟。「你说!」
「我看过监视器了!」他喘了一口气,「欧安珀昨天早上被拍到进去工作室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了!」
没再出来过……「也就是说,她还在……」
「还在那间店里!」
「阿伟告诉我这发现,我吓死了!」周靖琳绷着脸,「我们得立刻再折回去一趟!」
「走,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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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贴出这一回时,第一次感觉到被朋友催稿的压力XDDD其实也还好,毕竟当时已经完成初稿了。
镜文学那边已经把这个案件给连载完了!下个星期一就会是新的案件,如果想早点看见故事收尾的,可以前往镜文学作参阅,顺便再点个追踪作者或收藏什么的就太感谢喽!
062 5孤独的杀手-11
那天是六月十六号,星期五晚上,下着大雨。
欧安珀撑着伞,如往常从后门进来找他,一见面她就说:补习只补到今天。
他以为他们两人的私下会面被她爸妈发现了;他知道她有个担任警察局长的父亲,平时虽然甚少关心,但掌控欲十足。
但她说不是,而是她选择了数理资优,为了之后更加忙碌的课业,为了让她有充足的练琴时间,她妈妈私自决定让她中断补习课程。
『反正她英文成绩顶尖,完全不需要补习!』他永远记得欧安珀重述母亲这句话时,脸上难以名状的失落感。
她哭了,静静地在他面前啜泣,并且说她不想这样。说了好几次。
潜意识告诉他,必须替她做些什么。
他做了。
他把工作室与店铺之间的门上锁,并带她直上三楼。
二楼是别人的住家,但三楼还是他们的,被当作仓库之用,用来摆放买进的大量云杉与枫木板。除此之外,尚有其他制作提琴的耗材。
仓库另一头有个小阁楼式的设计;待在像古堡般的玻璃窗前,很能放松心情。在还没跟着父亲学制琴前,他会花大量的时间窝在这里读诗。
他带她去那里,并安慰她说还是能继续联系,工作室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好漂亮。』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说。但外头下着大雨,只有模糊的街景跟路灯,可是她笑了,所以他点头附和。
接着,她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对你而言,音乐跟提琴代表着什么?』
他今年二十五岁,从开始制琴到现在不知不觉过了十年;他喜欢制琴、喜欢音乐,答案是毫无疑问的——『我的全部。』
她笑了,象是在说「不出所料」。
『Amber也是吧?』
但出乎意料的,她并未立即回答。
等到最后,她只淡淡地说:『是呀。』
她提起书包,他明白时间到了,她得回家了。
他送她下楼,看着她孤单地消失在雨帘里。他们固定约会的时间被剥夺了,所幸之后她去吴老师家里上课,某次他代替父亲送琴过去时,他们有过一次会面。
然后就是他的赠诗,以及昨天早上那次意外的到访……
父亲始终不明白他跟欧安珀的联系,在警察离开之后,他也只淡淡的安慰着说「那女孩一定是回家了」,并拍拍他的肩,留他一人在工作室里冷静。
但他只要望向后门,就仿佛看见欧安珀孤单的站在那。
他无法静下心好好制琴!
龚俊声站在工作台的光晕下,望着另一头隐藏在各式图纸与桌案的阶梯;通往三楼仓库的阶梯就在眼前。
「该不会……」
就象是找到一丝可能,他发疯似的冲上楼梯。
二楼住家与他们的工作室、仓库不相通,但他们平时很少上去仓库,又那里堆满了拿来制作提琴的进口原木料,所以仓库大门是上锁的!
只是确认而已!他告诉自己:Amber不会在那里,她进不去的……
但是当他奔到三楼,发现仓库门是开着的;他向上踏,却不小心踩到某样不该出现的东西,他看清时,惊讶的叫出声来!
那是欧安珀的书包!
他猛然推开门,看见仓库里的景象时,他呆住了,瞬间跪倒。
他拨了那女警留下的电话号码。「警察小姐……」他咬牙,眼泪止不住的滚落脸颊。
「我杀了Amber……」
***
重新回到提琴工作室,蔡誉伟跟在老板与英理、周靖琳身后匆忙上楼。
当三人闯进案发现场时,他先注意的不是现场的情况,而是来到第一发现者的龚俊声身边。
「龚先生……你还好吧?」
他泣不成声,在成堆听不清的哭诉里蕴藏浓浓的懊悔;蔡誉伟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就一块类似小阁楼的窗前,一具人体吊在那里,她背着窗户、双手自然垂落,脚下还有被踢倒的椅子;他看不清神情,但光是这样心碎又骇人的一幕,已经足够引发他内心深处的剧烈反馈。
反胃感猛地袭来,他别开眼,立刻躲到角落干呕!
带她们上来的老板站得远远的,唯独周靖琳与英理两人靠近。
英理戴上手套,只消一眼就对着她轻摇了摇头。
「组长!死者确定是欧安珀,死因是上吊……还要检验过才能知道是否有他杀可能。」
「先把现场拍一拍,然后我们两个把她放下来。」英理推着眼镜如是说。
收起无线电,周靖琳睁大眼反问:「我们两个?」
「不然还有谁?」
「那给阿伟拍照好了!阿……」周靖琳回头后瞬间打消念头,「还是我来拍吧。」
两人利用手机做了现场搜证,周靖琳在小阁楼间的书架找到一张小纸条。
「老师!这个。」
「是她的字……」英理抬眼,「她的遗言。」
「我不想拉了」。
短短五个字,道尽她辞世的原因。
推定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天,初步勘验结果也与她们推定的结论相符,是自杀。颈椎骨折所导致的休克性死亡,颈部处的瘀伤与皮带造成的压痕相符、结膜处也有点状出血等。
「她没有任何挣扎。」
许多上吊自杀者在死前遭受痛苦时,多半会后悔并且自然的挣扎;但她双手自然垂落,颈部也毫无抓痕。「如果不是骨折而造成瞬间死亡的话,她的死意可说相当坚决。」
英理不是第一次办案,当然更不是第一次亲自勘验尸体,但周靖琳仍察觉到她的情绪明显动摇了。
她轻触颈部勒痕,看见下巴那因长年练习小提琴而产生的痕迹,左手指有着因揉压琴弦而造成的薄茧。最后,她审视这件黑紫色的无袖晚礼服。
「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阁楼里,孤独的死去。」她低喃,并轻触欧安珀的眼眶,那里残留着干涸的泪痕。「这就是妳选择的?」
「老师,妳还好吗?」她偎近英理,但英理忽然起身脱掉手套。「老师?」
食指抵着眼镜,「我们的工作,结束了。」
她闭上眼。
*
遗体被发现后,欧安珀的两位母亲都立刻赶到现场。
尽管龚俊声供称欧安珀是他杀的,但周靖琳并未把这句话当真,在工作室里对谈时,他就已经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显露出懊悔,所以他只是自责罢了。事后的尸体勘验也证明这一点。
两位母亲看见她的遗体时简直不敢相信,尤其是养育她多年的欧夫人更是当场晕了过去。周靖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虽非亲生,但她对欧安珀的教养确实用尽了心思。
讽刺的是,这或许正是欧安珀走上自杀一途的原因之一。
在家长确认死者身分后,遗体立刻被带回并进行解剖;尽管认定是自杀身亡,龚俊声身为第一发现者并且是欧安珀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人,警方也将他带回刑事组侦讯。
收队之前,英理特地来到邓素琴身边。「她的遗言。」并把便条交给她。
邓素琴颤抖地盯着那五个字,「呵……她的字……比小时候好看多了……」她心碎地把纸条揉进怀里,并在警察的搀扶下搭上警车。
看着公务车一辆一辆开走,案件算是解决了,但周靖琳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她们不发一语的上车,直到系上安全带才说了第一句话,「咦!阿伟呢?」她瞄向后座,当然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