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的意思是人间的事情彻底翻篇,现在的故事才能继续。”千晛蹙着眉尖失笑,“如果不是什么好的,那我不看就是了。”
嗯???
天安顿时瞪大眼睛,脑袋里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明日,你们留下来的人要择师父了吧。”千晛道。
“嗯。”天安现在只知道点头。
“西王母与始祖都中意敖泧。”
“嗯。”敖泧优秀。
“文曲星中意敖歆。”
“嗯。”与她无关。
“小肆后半期便不需要跟着你们历练了,虽然西王母挺中意她的。”
是是是,她都知道。
天安望着千晛,见她忽然间不说了,忙着急地问:“那你呢,你中意谁?”
千晛看着天安急切的小表情,想了一会儿,望着她准备开口。
天安万分期待着,眼睛都格外水灵了。
“你不是还要帮白泽带酒吗?”千晛忽然背过身朝山下走,拉着悠长慵懒的语调道,“下山正好赶天明。”
啊啊啊!好气人啊!
天安幽怨地盯着千晛挺直的背脊,见对方回头瞧她,又忍不住豁然笑开来。
“等等天安!”她喊着,追了上去。
第120章 半生你我(五)
天安最近很不正常, 逢人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晚上躺在床上会突然一下笑起来, 看书看着看着还会走神。这让作为同一屋檐下的敖泧很疑惑:“你和麒麟大人……嗯,在一起了?”
敖泧放下筷子, 捂着嘴小声问道。
“啊?”天安瞥到敖泧试探的眼神,立马敛起笑容,摸着鼻子咳了一声,装作没听到似的, “你刚刚在说什么?”
敖泧皱着眉头, 不相信天安没听到,但见对方一脸纯正无辜的样子, 便凑近了些,一本正经地道:“我说你和麒麟大人在一起了,是吗?”
天安立马假装吓得毛笔都落在地上。
她弯腰, 费劲儿把毛笔捡起来, 在砚台边缘轻轻掸了两下, 撇着嘴皱着眉头看着敖泧:“你把我吓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谁, 你觉得可能吗?”天安转身望着敖泧,嘟着嘴, 眼睛睁得格外大,声音压得格外低, 仿佛真在说一件痴心妄想的事, “虽然她不是须弥山的守护神兽了, 但是你乱说她, 被她听到了,还是要倒大霉的。”
敖泧立即用两只手捂住嘴四下张望了下,见听风眠无人,才又松开手小声道:“那你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一晚上不见踪影,第二天开始便痴痴笑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什么邪术呢。”
“我有吗?”天安迷惑地鼓起腮帮子,竖起食指在敖泧面前摇了摇,坚定地道,“错觉,一定是错觉。”
说完,便拿起一本书册,表面故作淡定,内心却慌乱如麻地朝修文阁走去:“诶?敖泧,始祖不是让我们辰时过去吗?赶紧走,别坐着了。”
至于这么着急吗?拿成了她的书好不好。
敖泧望着天安愉悦得连走路都忍不住要跳起来的背影,一时间更加迷惑。
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吗?不可能的吧,麒麟大人在人间的时候又没失忆,按照麒麟大人的性格,不可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发展成那样子吧。
她是不相信所谓的□□能有那么厉害的,两人绝对有点问题。
有点问题的某人此时坐在修文阁的最后一排,因为司昭走了,此时的她便一个人宽敞地坐着,十分悠闲地望着陆陆续续进来的人。
敖泧在半路被西王母拦住,此时才跟着西王母亦步亦趋地进来。天安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坐过来,敖泧歉意地望了一眼天安,又瞥了一下身后,天安才看到花小肆也跟着过来了。由于穿着一件平时没见过的藤青曳罗长裙,倒没能让她一眼便认出来。
不过,花小肆来做什么?天安觉得怪异得很,既不是学子又不是师父的,难道是要来看敖泧要跟谁走吗?天安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面色不太愉悦的花小肆,在她路过时,小声说道:“敖泧前两天说要跟西王母去昆仑。”
花小肆顿时停住了脚步,望着天安的脸色更加不善:“真的?”
“假的,”恶作剧一下,很是高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真是有够无聊。”敖泧回头望了眼还跟在西王母边上的敖泧,在天安边上坐下来,“那她怎么老跟在西王母边上,我还以为她真要去昆仑了呢。”
“昆仑山不好吗?”天安双手托着脸颊撑在檀木桌子上,漆黑漂亮的眼珠子转向花小肆,一副打趣的模样。
花小肆的兴致不高,不欲跟天安插科打诨,坐下来便玩起自己的手指,但被天安盯得发怵,她才抬头蹙着秀气的眉尖道:“昆仑山有什么不好的。”
“就是,那你怎么这么不想让她去昆仑山的样子。”天安想,当初在神殿前的比试,她们还特意想让敖泧出风头呢,眼下可不正中了她们的意?西王母看起来很喜欢敖泧,连说话间都一派温柔亲和的模样。
“你难道忘了昆仑有谁吗?”花小肆嘁了一声,“那两个,叫什么长水与祝致的家伙,她俩的性格看起来就不好惹,脾气暴躁得要死,关键是还特别厉害,敖泧这么一个软趴趴的人过去,不就成天被她们欺负了?”
那两人确实脾气和本事都挺大,不过那也是对外人嘛,敖泧过去,不就成了她们的师妹?她们对自家人看起来可是好得很。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要换一种说法。天安用手肘碰了碰花小肆:“哎,我说敖泧在须弥山和人间的时候,你不也经常欺负她吗?一会儿让她帮忙干这个,一会儿让她帮忙干那个的,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怎么不好了,”花小肆转头瞪着天安,见对方一副得逞的模样,顿时呵呵笑了两声,“我才懒得跟你说呢,你在人间的时候又不经常跟我们在一起,你懂什么?”
“是是是,十来年的青梅青梅,”天安捂着心口故作伤心,“舍不得,太舍不得了,从此天各一方,只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了。”
“嘴真欠的你,”花小肆想起白泽当日的调侃,立即伸手捂住天安的嘴,按着她靠在墙上,“你还不如管管你自己,想想要跟谁继续修炼。”
“你的天赋很高啦,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所以你得找个厉害一点的,然后你时不时地爱闯祸,所以还得找个脾气好的,省得被你气死,最后你又不喜欢总是呆在一个地方,所以找的师父也必须有跟你差不多的爱好。”
天安听着花小肆把她说得明明白白,眨着眼睛,呜呜呜了几声:“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找哪位讲学者当师傅?”
“白泽啊,白泽不错。”
花小肆真挺认真地回答。
天安立即拿开花小肆的手,缩着脖子摇头:“白泽?跟他一块儿玩还差不多,他当师父肯定是不行的。”
再说,她心里早就有中意的师父了。
“为什么不行?白泽挺符合以上那些的啊。”花小肆诧异地望着天安,见天安仍一个劲儿地摇头,才忽然明白过来,震惊无比地开口询问,“你该不会是想要让麒麟大人当你的师父吧?”
天安咬着下唇,乖巧地点头:“不行吗?我觉得她比较适合当我的师父。”
“这又不是在人间了,你又不是公主,她又不是小太后。”花小肆摇头,“你惹麒麟大人的次数还少吗?她记着人间的那些事,估计心里讨厌着你呢。”
“才没有!”天安不满地反驳,千晛姐姐才不可能讨厌她呢,要是讨厌她,就不会那么在意公主陵了,也不会说那些话了,千晛姐姐很喜欢她才对,虽然没有说出来过,但是冰山在她身边融化,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为什么没有?你不是还害她失去了守护神兽的资格?她现在不是天天都呆在藏书阁?须弥山都没人敢靠近她了。”花小肆有些泄愤的说道,对于这事,她其实很耿耿于怀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千晛就做了这一系列为他人着想的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原来做事无情无欲的麒麟大人。
“我有靠近啊,我昨天还看到她坐在明月楼前的长亭里看花呢。”天安略去了花小肆前半部分的问话,因为对于那件事,她也很自责,可是她又改变不了始祖的主意。是那天晚上千晛姐姐说不用在意,终于有闲工夫能够休息了,她才稍微不那么愧疚,虽然她知道千晛姐姐可能是在安慰她。
“那你这么想跟着她,你确定她会选择你?”花小肆隐隐觉得这中间不太对劲,怎么天安就一副笃定十足的样子,“这是双向选择,你选她,她也要选你才行的。”
天安望着花小肆咄咄逼人的表情,把正要脱口而出的“她会选我的”这句话憋了回去:“这是千晛姐姐的事嘛,要问你得问她,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选我。”
花小肆听不得天安喊千晛姐姐四个字,仿佛她们之间多亲密似的,明明是她先来须弥山,先认识麒麟大人,先和麒麟大人成为会夜聊几句的伙伴的,怎么天安一来,便把什么都占去了,麒麟大人几乎不去三千莲池了,而是老被爱犯事的天安气得呆在明月楼,凭什么啊,凭什么天安在净琉璃是独一无二的,在须弥山还是这么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