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医仙派对师父的人身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可惜现在由于那项圈在,连共情术都没办法使用。否则他便能亲身感知一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先逃离这里再说。他只好同意带着师父和柳玉生一起上岸去探探情况。
从大海中钻出,却见神龟似乎受了重创,萎靡不振、奄奄一息,手脚都无力地耷拉着。他们顺着那条被不知名力量劈出数道丈余长的深刻伤口的后脚,发现那原本笼罩着岛屿的法阵已经没有了踪影,而那岛上绵延的小山上覆盖的葳蕤树林也似乎经历了烈火的洗礼,瞬间成了无数焦黑却仍旧倔强不肯倒下的尸体。那些原本笼罩着彩霞圣光的水榭楼阁,也在一夜之间经历了惨痛的□□,高塔倒塌,彩阁化灰,只剩下嶙峋的骨架站在曾经仙气袅袅的焦林之中。
只是除此之外,岛上空无一人,死寂一片。似乎医仙派众人都已经四散逃逸,天兵也撤走了,对于这已经颓败的昔日仙岛没有任何兴趣。
面对满目疮痍,柳玉生的眼中似乎含着一些泪花。这里是医仙派三百年来的圣地,现在却在一夜之间被毁成了这副样子,就连神龟很可能也命不久矣。
那些天兵,下手果然毫不留情……
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颜非心中也不好受。他看到柳玉生那攥紧的拳头,修眉紧紧皱着,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风流静雅,想要安慰,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
但即便如此,柳玉生却并未太过沉浸在伤痛中。他带着他们来到一间从前的宫殿中,牵动了某处机关,便见一座麒麟像向着一边移开,露出一条地道来。他们沿着长阶进入其中,又将机关合上,一片黑暗中却忽然亮起了无数清幽渺魅的光点,仔细看去,却是许多自身能够发出光明的宝珠,静静地如萤火一般点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这里是一处静修室,空空荡荡,只有墙壁上刻着许多天语咒文。殿堂中间只有一方蒲团,上面似乎有人经年累月地坐过。
“仙君曾在这里静修数年,此处甚为隐蔽,你们现在这里藏身,我去看看是否还有船只剩下,方便我们出海。”柳玉生,说完,便独自出去了。
颜非终于有机会和师父独处,却不知为何心整个揪了起来。
他想要缓和气氛,便笑道,“又是地宫,师父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被困在地宫里吗。”
檀阳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自然记得。”
这般平常无奇的语气,另颜非心中打了个突……
师父可能会惆怅,可能会生气,可能会瞪他一眼,但不应该是这般平淡的反应啊?
毕竟地宫的经历,那般刻骨铭心。那之后便是他们第一次的分离,真正意义上的分离。
颜非有些小心翼翼地盯着师父,“师父,你当时生气的样子,真的吓死我了。”
檀阳子似乎有些不自在似的,半晌才说了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师父,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名字吗?”
檀阳子一愣,似乎有些想不起来似的,“时间那么久了,记得不清楚了,是鸯诀吧?”
颜非的心向下沉,也产生了一些戒备,“鸯诀?师父,你确定吗?”
没想到檀阳子却忽然烦躁起来,用有些森冷慑人的眼神盯着他,“颜非,你是不是在试探我?”
被猛然戳穿,颜非有些狼狈,还不待他说话,檀阳子已经霍然起身,愤怒地瞪着他,“你不相信我?你怀疑师父与他们是一伙的?!”
刚才升起的一丝怀疑在师父的怒火和控诉面前立刻退居二线,颜非忙忙地站起来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师父你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怪……我怕你是因为在那只猫的身体里太久……”
檀阳子不敢置信一般盯着他,那面容上似有一丝伤心。颜非的心立刻被愧疚吞噬,他责怪自己乱怀疑什么,师父受了那么多苦,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怎么可能把他随随便便起的一个化名记得那么清楚?鸯诀和乾达都是他的化名,记混了也正常,更何况那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师父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罪,实在不应该胡乱怀疑……
檀阳子的表情忽然又渐渐凝结成冷酷,“若说试探,也该是我问你才对。颜非,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颜非怔然。
“之前你和柳玉生的对话,其实我听见了。”檀阳子向他逼近几步,那双冷厉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鬼气森然的黄色光芒,“你说有件事我知道了就一定不会原谅你,还说此事,与我最恨的那一个人有关……”
颜非咽了口唾液,脑子里一下全都搅乱了,“我……”
“我离开之后,阿须云和你说了什么?为何你会没有命魂?这些……又与波旬有什么关系?”檀阳子此刻已经走到他面前。比颜非高出半头的他即使功力全失,也依然充满压迫感和威慑力。他直刺灵魂的目光似乎要撕裂颜非的一切谎言粉饰,将那最可怕的秘密挖出来。
“颜非,”檀阳子一字一顿说道,“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
颜非被逼得练练后退,如困兽般无处可逃。他死死咬着嘴唇,“师父……我不能说……”
“告诉我!”
“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离开我!”
“若是你不说,我就不会了么?”
颜非如遭雷噬,不敢置信地盯着师父,“可是……可是你之前还说我们要远走高飞不是吗!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檀阳子停住脚步,有些颓然地垂下头,“若是别的真相也便罢了,但若是跟那个人有关的……我必须知道!”
颜非几乎是在哀求了,在檀阳子面前直挺挺跪下来,一双眼睛凄凄的,“师父,我求你,别再问这件事了。我难道还没有那个波旬重要吗?”
檀阳子见他如此,有些不忍之色,但终究没有松口。
颜非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点点撕扯成了无数瓣,痛楚和麻木一点点顺着经络游走到四肢百骸。他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低下头道,“我明白了……是我和希瓦之间,还是希瓦重要一点……是不是?”
檀阳子蹲下身,那长着茧子却十分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颜非的脸颊,只是曾经令人安心的温度,此刻却另颜非如堕冰库。他听到檀阳子说,“颜非,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希瓦是永远不可能被替代的。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绝杀,一道炙热的霹雳,一把粹了剧毒的刀,直直地刺进颜非的心口。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选择。
自己,或是希瓦。
他以为他不需要给师父这个选择,以为他可以接受自己永远不是师父最爱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现在这选择却已经成了血淋淋的现实。而他,却已经输的彻底。
毕竟希瓦陪伴师父千年,而自己,只有微不足道的十年而已。
或许在师父心里,自己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宠物、一个孤寂时的替代品吧……这就是为什么在自己的梦魇中,总是会把希瓦想象成和自己十分接近的样子。他害怕,害怕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赝品。
颜非颓然地坐在地上,眼泪溢出眼眶。
“好吧……我告诉你。”
然后,颜非便将一切阿须云告诉他的噩梦说了出来。他不敢去看师父的表情变化,只是将视线锁定在地面上某一点尘埃之上。
原本以为很难说清楚的事,没想到那么快便解释清楚了,说无可说。
他的声音一停,才发现这里有多么安静,安静到让人害怕。
终于,檀阳子缓缓站起身,转身走向他们来时的台阶。
颜非慌忙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痕,手忙脚乱站起来,“师父!你去哪!”
檀阳子背对着他说道,“离开这里。”
“柳玉生一会儿就回来了,外面还不是很安全……”
檀阳子微微侧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是一种极度厌恶的、另人全身血液都冰封的眼神。
宛如噩梦成真,颜非的身体像是化成顽石,想动也动不了。
“跟你多呆在一起一刻,都让我觉得恶心!”檀阳子的声音充满无尽的恶意,颜非从来不知道,师父那低沉平淡却藏着无尽温柔的声音,可以这样伤人。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师父吗?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檀阳子冷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身后如遭雷噬的颜非。
颜非感觉整个头脑都是懵的,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模样,仿佛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等到他反应过来,师父已经不见了。他连忙冲上去,现在太危险了,师父又没有自保的能力……
而丹祝从地下爬出来的时候,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原本打算等到离开这岛再演这出戏,但是他没想到颜非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防止怀疑继续滋生,他才不得不提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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