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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 (三月春光不老)


  
  萧行有气没处撒,她被刚才那巴掌吓到了。
  
  她打了淮纵,淮纵不恼竟还继续调戏她?三年没面对面较量,这人道行厉害了。
  
  “谁嫉妒你长得好看了,淮纵,你可真不像个男人,哪个男人像你这样挨了打还笑得出来?”
  
  “我是不是男人……阿行,以后你就知道了。”
  
  淮纵唇瓣贴着她耳畔擦过,惊得萧行仓皇退开:“登徒子!放肆!”
  
  “呵。有本事两月之后你别嫁进来。”
  
  淮纵捂着心口别过头不敢看她,唇角微勾,嚣张道:“娶了你其实还不错。”
  
  萧行听得面色微红,火气散了大半,刚要关心她脸疼不疼,就听淮纵在那大言不惭:“三年前你敢退婚,有本事你再退一次,皇家赐婚,这辈子你萧行都是我的人!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荒唐!”
  
  萧行羞意尽褪,一脚狠狠踩在她锦缎鞋面,咬牙切齿道:“淮纵,你就是贱得慌!”
  
  暗香浮过,淮纵目光追随那道决然远去的背影,揉揉脸倒吸一口凉气:“下手真狠啊。逼你走容易么……”
  
  萧行走后,淮纵没在士子楼久留,一个人遛遛哒哒回府。途中碰到不少人,没法子,萧行人狠话不多,一巴掌打得她差点破相。
  
  凛春侯淮纵,在鸾城那是文坛响当当的风流人物,且作为顶尖权贵,极少有人不认识她。
  
  而今明摆着被打了,跑来问候的人挡都挡不住,人没回到侯府,整条街都晓得她被未婚妻打了。
  
  三年前王府那场退婚闹得动静不小,三年后冤家路窄又因为一道圣旨强行拴一块儿,没几人看好这场婚事。
  
  赌坊早有人巴巴地赌这场婚事能不能成。
  
  哪怕圣上赐婚,架不住成亲双方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
  
  凛春侯最得帝后疼爱,东陵郡主又是太后的心肝肉,真要撕破脸,即便是皇家,也没道理强迫俩怨偶过日子。
  
  这不,赐婚旨意下达第一天,郡主大人把凛春侯爷打了。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又有人说,不是单打,是双打,凛春侯也还手了!
  
  鸾城大街小巷,流言纷纷。
  
  前未婚妻再度成了铁板钉钉的未婚妻,眼下鸾城百姓就等着看三月十三订婚宴上的热闹。
  
  “嘶!轻点。”
  
  凛春侯府,淮纵躺在小竹榻晒太阳,眼睛眯着,右脸的巴掌印在太阳光下清晰分明。
  
  婢女眼里满了心疼,涂抹药膏的手颤了颤,埋怨道:“侯爷真是,哪有上赶着挨揍的?郡主那气性,没事您惹她作甚?”
  
  这还没嫁过来,等嫁过来侯府指不定要鸡飞狗跳了。
  
  “无妨。”淮纵舍不得骂未婚妻,等上好药,她嘿嘿笑了两声:“阿净,你家主子都挨打了你没表示么?”
  
  阿净等的就是这句话,精神一振:“我这就派人往徽王府算账,保准吓得东陵小女子今晚睡不着觉!”
  
  “啧。闹啥呢。”
  
  淮纵懒洋洋朝他招手:“冤有头债有主,别整些没用的,事在张纨绔,非他作死,我和萧行不至于大打出手,更不会平白挨了这巴掌。你去把张定套了麻袋,暴打一顿替本侯出气。”
  
  “……”阿净小脸白了白,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身子踉跄一下,“侯爷,您不会喜欢那东陵郡主吧?”
  
  淮纵蹭得坐起身,惊得怀里的猫差点收不住爪子挠她!
  
  “别瞎说,本侯才没有喜欢她!”
  
  她脸色冷下来,想到三年前被退婚的羞辱,怒道:“皇命难违,看她嫁进来本侯不玩死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行:阿纵,你想怎么玩?
淮纵:我…我给你表演跪搓衣板,可好玩了……


第3章
  是夜,徽王府。
  
  月上柳梢头,萧行坐在窗前阅览史籍,满身书卷气衬得她气质越发柔和。
  
  婢女挑亮灯芯,续了热茶,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想到白日传闻,阿韭暗叹一声,郡主再温柔不过的性子,也只有遇到凛春小侯爷才会失态。
  
  郡主和凛春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所有人都盼着二人长大结两姓之好。谁成想,三年前闹了那么一档子事?
  
  郡主性子寡淡,得知小侯爷背地里养女人,一颗热心慢慢冷了。不是没给过小侯爷回转修复的机会,小侯爷不知道把握,怪得了谁?
  
  能不能在一起看缘分,缘分迟了三年圣旨再度把二人拴一块,也不知是同舟共济,还是手拉手一起翻船。
  
  眷侣或者怨侣,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满室寂静。
  
  阿韭望了眼郡主脸颊依稀可见的伤痕,暗叹小侯爷莽撞。郡主生的细皮嫩肉,哪禁得起这般磋磨?淮家拳法以刚猛闻名,哪怕被刮蹭到,也不是娇弱女儿家能消受得起的。
  
  她看向书桌旁摆放的瓷白小玉瓶,无需多想就知是谁送的——淮家独门外伤药,指甲盖的药量比金子还贵。
  
  一声轻叹,萧行放下书卷,满脑子想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今日之事。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赐婚凛春侯,淮纵。
  
  简简单单的两字在心底划过,萧行不受控制地想到多年前她初遇淮纵的一幕。
  
  白衣少年,躲在桂花树下哭泣。
  
  哭声传入她的耳,以至于每次淮纵惹她生气,只需红红眼,萧行就下意识想起那些年淮纵展现在她眼前的脆弱。
  
  脆弱的像只默默舔舐伤口的幼猫,孤孤单单长大,咬牙将荣辱一并承受。
  
  萧行原谅了她很多次,也打心眼里想护着这个身子骨孱弱的未婚夫。哪知时移世易,孱弱的少年一日日变得强壮,骨子里的脆弱慢慢消弭。
  
  十三岁,淮纵文名初显,稚嫩的五官惊艳了她的眼,那时候萧行真得挺开心的。
  
  她陪伴淮纵长大,见过她哭,见过她笑,见过她所有狼狈与荣光。唯独忘了世上有种人,负心薄幸最伤人心。
  
  她把真心交出去,换回一身伤痕。
  
  她不是不愿相信淮纵,而是淮纵根本不曾给她合理解释。她给了她三次机会,淮纵让她白白等了三次,到后来,她恼了。
  
  回头望去,发现淮纵比她还恼。
  
  而淮纵,有什么资格恼?
  
  在外人看来,凛春侯淮纵是站在文坛的风流才子,是特立独行的潇洒权贵,淮纵受万人追捧,在萧行这,她就是个负心人。
  
  没有男人的担当,没有情郎的从一而终。萧行眉眼生倦,在得知赐婚的刹那,她真想冒死抗旨。
  
  为何会接旨呢?
  
  因为她想到少年时,淮纵站在山花烂漫的西山,笑着和她招手。
  
  她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
  
  心动如花开,发出细微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响。
  
  那时候的淮纵,情真意切,天真无邪,萧行义无反顾地回馈她一腔热爱。
  
  少年动情,最是冲动,也最无法掩藏。
  
  而淮纵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这句话,萧行一辈子也忘不了。
  
  哪怕有天她会忘记淮纵那张惊若天人的脸,也忘不了这句挑动她心弦的情话。
  
  做梦都想。
  
  呵。那怎么又反悔了呢?
  
  她把所有的真性情给了淮纵,恨她,怪她,三年来往不断的争执骂战。她也会累,累到不想说话时,萧行不想承认,她怪她恨她,也想她。
  
  对,她想淮纵。
  
  想她亲手做的桂花糕,想她承诺过的踏遍山川游览秀丽美景,想她不经意的笑,不经意的小任性和少年清朗无所畏惧的眼眸。
  
  淮纵这段时日清减了。
  
  她的背影瘦削笔挺如青竹,如藏锋不出的利剑。
  
  其实没闹翻之前,淮纵真得样样合她心意,要不然萧行也不会在退婚后惦念她至今。
  
  少年纯真最难忘,她们都不是随随便便玩玩。
  
  可惜,再怎么认真也没抵过世事苍茫。
  
  萧行烦躁而无奈地拿起手边白玉瓷瓶,仿佛又闻到淮纵贴近她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清香,从那双眼睛和那听起来责怪的口吻,她能感受到淮纵一直未忘却的关心。
  
  既然在意,当年为何不给她一个解释?若有误会,为何不说清?
  
  淮纵关心她,在意她,却也伤害了她。
  
  那个清正纯良的好少年终究被世俗玷污,再寻不回清风朗月的纯粹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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