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姿退后一步,笑着把大门打开。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试试交往,您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哎?!”
江亭远怔愣地听着春姿的话,登时从脖颈处漫上了羞涩的红晕,但春姿并没有让这尴尬的时间停留太久,她轻轻扯了扯江亭远的袖子,将他引到外边的廊道上。
“开玩笑的,我可不想待会用醋洗刷走廊。”
春姿朝江亭远微微点头,随后把书房的大门合上了。
江亭远则呆呆地看着大门,随后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去。江亭远边走边用袖子擦擦额头,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沁出一点汗珠了。
“原来是玩笑啊……”江亭远觉得自己实在太不稳重了。
“你真是有避过所有恋爱支线的能力啊。”
廊道上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江亭远猛地停下。
“至高神?”
江亭远叫了一声,然而那声音却没有再响起。
江亭远犹豫地往前走去,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再看到那名白袍老者。
“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出现吗?”
江亭远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他愣住了。江亭远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矗立了一座高约百米的雕花大门,大门上以各色宝石与金粉银线勾勒着至高神手持权杖的图画。
柔软的清风从江亭远身后吹来,这厚重的需要数人之力才能推开的大门,被这风悄悄吹开了一道缝隙。
江亭远望着门缝中透出的光,就像受到蛊惑一样,进入了那道门。
宽大的大殿中,垂挂着阻隔视线的白色及地帘幕,地板像是某种玉石铺就,江亭远小心翼翼地走在上边,在掀起最后一片帘幕时,江亭远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至高神神像。
那是江亭远曾看过的面容。
一身白袍,一头白发的至高神手持金色光轮权杖,身姿挺立,面容温和慈祥,嘴角微微上翘,似在微笑。他的左手微微向前伸展,在这位神明摊开的手心里生长着无数行星的雏形。
而在神像之下,盘膝坐着一名身穿黑色立领长袍,一头长发如同融化的流银般背影挺拔的男性。
安塞尔与碎光的谈话不过十五分钟就结束了,最终碎光也没有告诉安塞尔,他与碎光是一样的吗?
碎光只让他前来至高神的祭祀神殿。
“你的疑惑唯有至高神能回答你。”
碎光说完后便起身离开,安塞尔则被神侍接引到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不是狂信徒,不会对着雕像不停说话。
安塞尔只睁着那双银色的眼睛,沉默地盯着面容慈爱的至高神。
神殿内十分安静,唯有一旁计时的滴漏时不时落下一滴水珠,让安塞尔确定这里不是静止的空间。
【……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得到答案呢?】
安塞尔微微垂下头,他突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原想是不是碎光或者神侍来了,等他回过头去时,见到的却是那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亭远?”
江亭远在掀开帘幕,看到安塞尔转过头来时,他下意识地转身要逃。但他还没往前走两步,就被人从后紧紧抓住了手臂与腰肢,只是刹那之间,江亭远就被安塞尔深深拥入怀里。
炽热,紧绷,危险,无法逃离。
江亭远刚要挣脱,却见安塞尔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一点湿热的水迹落了下来。
江亭远不是不懂反抗,不会强硬的人。如果安塞尔还和之前见面时一样,一照面就叫出耶梦加得要把他绑走,江亭远是不会害怕在至高神的神殿中与他搏斗的。
只是安塞尔只刚才叫了他一声,就抱着他……哭了?
江亭远胸口激跳,是哭了吗?安塞尔也会哭吗?幻觉?真的?有没有搞错?!_(:з)∠)_
到底在阿贝尔时,安塞尔是江亭远十分要好的朋友,江亭远被这泪水一落,竟像是被下了咒一样,动弹不得。
“距离上次见你,已经过去6个月33天。”
“我,经常梦到那一天的情景。”
“你被云鲸吞入腹中,随后那些云鲸融化在太空里。”
“我那时不知道你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直到后来联邦传来你的消息。”
安塞尔在江亭远的脖颈轻蹭,湿热的潮气让江亭远的脖子都泛起一层浅淡的粉色。
“我不再祈求你的原谅,但请不要用死亡来惩罚我。”
安塞尔的泪水落在江亭远的脖颈里,热度烫得惊人。
江亭远现在大闹一片空白,他没办法,他对这样示弱的安塞尔没有办法。
“可是……我无法明白你为什么要洗掉我的记忆呢?”
“那是我第一天入学,和别人相识。我学了新的东西,认识了新的朋友,我的感情,我对事物的思考,都因为你的举动消失了。”
江亭远深吸一口气,将安塞尔的手轻轻扯开,转过身去看着眼圈发红的安塞尔。
“失去了这些,连我都无法确认,我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你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安塞尔沉默了一会,才微微弯下腰。
“我只想……成为你的唯一。”
“而我做出那件事后,你也许不记得了。布雷希特把在记忆仓里的你抢走,记忆仓受到撞击损坏,你再醒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你忘了很多关于我的事,”安塞尔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那时才知道痛苦,可我当时无法告诉你,是我做的。”
就这样看着江亭远,像稚儿一样一点一点拾起丢失的感情与记忆。
曾经与江亭远亲密无间,随时都可以站在江亭远身侧的资格,在安塞尔看到江亭远总是略带疑惑回想的表情时,安塞尔就失去了。
安塞尔想成为江亭远的唯一,最终他成为了江亭远忽略的一部分。
自幼生活在精神空虚的王室里,安塞尔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能表露感情。
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收藏。
唯有把珍爱的事物藏在密室里,那才是最安全的。
“但我的想法是错的啊……”安塞尔轻声呢喃。
江亭远听着安塞尔的话,看到安塞尔突然单膝下跪,牵起了他一角衣袍。江亭远有些受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安塞尔却低头亲吻着那块雪白的衣角。
帝国王室从不道歉,却依然有道歉的传统礼仪。这犹如传说中的遗族般美貌无匹的青年,单膝跪下亲吻对方的衣摆,垂着高贵的头颅,以谦卑的姿态诉说着歉意的话语。
“你不必原谅我,”安塞尔轻声说,“我会学习什么才是正确的,即使到时依然只能远远看着你,我依然……”
还有几个字含在安塞尔嘴里正要吐出,便见一阵强风把安塞尔从江亭远身边吹了出去。安塞尔单膝跪地,手掌紧紧摁住地面,才没有失了体面,被吹翻到地上。
“碎光?!”江亭远惊讶回头。
碎光踩着轻缓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江亭远身边,低头看了江亭远一眼,就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给江亭远擦了擦脖子,直到那些碍眼的水迹消失。
“不愧是帝国的亲王殿下,政客撒谎和喝水一样自然。”
“……圣子殿下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安塞尔缓缓站起身,他的身高与碎光一样,微微抬头扬起下巴时,有种压迫感。
“您让我来神殿里,说至高神会降下神谕解答我的疑惑,可至今没有回音。您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呢?”
碎光不回答,他把江亭远因被拥抱而有些凌乱的衣服稍稍整理,随后勾起一边嘴角,坏笑着趁江亭远不注意,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你在质疑神明撒谎吗?”
如果是以往,安塞尔看到碎光的举动,已经上前把碎光挥开,并大打出手了。然而如今他却依然站在原地,目光柔软地直视着江亭远。
碎光轻啧了一声,安塞尔非常聪明,并且善于谋划。他是沙漠里的毒蛇,明白只要等待,就能获得良机。
这不……江亭远看到安塞尔哭了哭,又听了他的话,神色都柔和下来了。
江亭远身上有许多美好的品质,宽容是碎光以前十分欣赏的一点,也是如今不太喜欢的一点。
过于宽容,就会让可怕的家伙像水蛭一样黏上来,再也脱不了手。
但更可气的是……碎光看着安塞尔身后的至高神神像,微微皱起眉头。
【唯恐天下不乱的至高神啊,您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一声熟悉的嗤笑在碎光耳边响起。
【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承认……】
【你在嫉妒呢?】
碎光微微弯起唇角,手中的手帕已被揉得不成形状。
但无论至高神怎么挑衅,他也不会露出失态的样子。
【既然你不喜欢江亭远,那么我就放弃我的计划,让他和真正喜爱他的人在一起吧。】
至高神又说。
而碎光在看到安塞尔再次朝江亭远走近,并朝他伸出手,试图触碰江亭远时,他不由抿了抿唇。
啊……还是把安塞尔揍个血肉模糊,再送回帝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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