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身后谢拾安和程真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不是在北京比赛吗?怎么跑过来了?”
程真捂着心口的样子,十分痛心疾首。
“啊!我牢牢记得你每一场比赛的时间, 而你, 却深深地忽略了我, 连我预赛已经打完了都不知道,枉我一大早就从北京,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看你……”
严新远听见他们说话,回头道。
“新闻我可看了啊,程真这次预赛发挥的很好,好像还破全国记录了是不是,这次决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拿块奖牌肯定没问题。”
程真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教练说让我试着冲金,如果能拿下金牌的话,就可以入选下半年国家队的集训大名单,明年开始就能为国出征了。”
“行啊,你们几个,未来可期啊。”严新远脸上始终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谢拾安从后面给了程真一脚。
“得了得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今天这顿饭你请啊。”
程真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为什么又是我?!!”
几个女生异口同声道。
“因为是你要跟来的啊。”
聚餐还得是火锅。
简常念大快朵颐,一抬头,严新远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
“严教练,你怎么不吃啊?”
严新远这才起身从三鲜锅里夹了根青菜。
“噢,我最近啊有点感冒,在喝药,医生让忌辛辣。”
“那也不能光吃菜啊。”简常念压根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对,把面前几盘肉也倒进了三鲜锅里。
“我给您下点牛肉,您一会啊在红锅里一涮就可以捞起来吃了,既过了嘴瘾,也不太辣。”
严新远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你们也吃。”
“服务员,来瓶饮料。”谢拾安吃的有点渴了,招手唤来了服务员,刚想照惯例给严新远点瓶酒时,又想起了他刚刚的话。
“哦您在喝药,不能喝酒,严教练……”
“跟你们一样,喝饮料吧。”
“行,那就再来一瓶橙汁。”
菜上齐,一桌人说说笑笑的,只有程真没有一点眼力劲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咦,说起来,怎么没看见语初姐啊,我还以为她跟你们在一块呢。”
简常念看了一眼谢拾安,赶忙转移了话题。
“额,语初姐打完选拔赛就回家了,对了,你决赛在哪打啊,要是时间凑的上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去看你比赛呢。”
“嗐,在苏州呢,离上海还算近,但是下周一就比赛了,你们到时候应该还没结束吧。”
简常念算算日子。
“也是哈,不过没事,我们可以看电视看新闻嘛!”
话题就这么成功被转移了过去,周沐也道。
“啊周一啊,那时候我肯定回家了。”
谢拾安依旧在淡淡往碗里夹着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到饭局结束,已经是晚上□□点了,严教练他们各自都回了酒店休息。
两个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简常念看着她的背影道。
“拾安……”
谢拾安顿住脚步,侧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简常念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那我们今晚还打球吗?”
“打啊,吃了那么多,你不消化消化睡得着吗?”
简常念揉了揉肚子,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啊……我只有饿着肚子才会睡不着。”
“这就是你为什么每个月体脂率都超标的原因。”
简常念恼羞成怒。
“你住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光吃不长肉啊!”
两个人回到训练室,里面的队友们也刚刚打完球,准备走了,见着她俩自然而然道。
“回来的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豆芽菜,一会你留下来打扫卫生啊。”
简常念张张嘴,小声嘀咕着。
“从到上海开始一直都是我打扫的……”
对方见她不愿,脸上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替补不就是干这些的吗?再说了,也不是谁都能进国家队打扫卫生的,让你扫地是给你脸了,知不知道?”
“走吧走吧,别跟她们废话。”
一行人说着打算离去,谢拾安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了她们面前。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少年目光冰冷,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只是简简单单插着兜站在这里,身上却有极强的压迫感。
女生想起了她打自己的那一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壮着胆子道。
“你……你想干嘛?!咱们队里有规定,不准动手打人……”
谢拾安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我没记错,国家队里也有不准欺负新人,所有队员人人平等,一视同仁的规矩。”
“她……她是替补……前辈们指使她做点事怎么啦?!”女生还在强词夺理,仗着自己是老队员的身份,提高了嗓门,虚张声势,却没有看到原先亲近她的队员们,都一步步离远了她。
谢拾安嗤笑一声。
“替补?替补怎么了?替补就不算人了是不是?你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是吗?一口一口一个前辈的,只有蒋前辈那种德艺双馨的运动员才配称的上一声前辈,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和这两个字沾边了?”
女生涨红了脸,又见其他人也都唯唯诺诺的,不敢帮腔,恼羞成怒,推开她就要夺门而出。
岂料,谢拾安站在这里,牢牢把着门,纹丝不动。
“站住,打扫完卫生才能走,常念,把拖把给她拿过来。”
简常念兴冲冲地连水桶都给她提了过来。
“给!”
其他人见此情境,纷纷干笑一声,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那……拾安你们忙,我们就先走了。”
谢拾安点了点头,侧过身去,让开了大门,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她顺手就把门关上了,还落了锁。
女生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空空荡荡的训练室,不停往后退着,终于觉得有一丝害怕了。
“你……你们想干嘛?我跟你们道歉还不行吗?!”
“不是跟我,是跟她,你可以道歉,但是接不接受是她的事。”谢拾安把目光投向了简常念。
简常念看看谢拾安,再看看她,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她受的欺负和白眼,抿着唇角,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谢拾安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转手就把训练室的钥匙隔空抛给了简常念。
“拿着,我先去热身,你看着她,打扫完卫生才可以走。”
“还有——”
她又侧过身去,看着女生道。
“她有自己的名字,不叫豆芽菜。”
简常念拿着钥匙,听她说了这句话,猛地一怔,胸腔里仿佛涌进了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些酸涩,也有些温暖,在她与谢拾安的友谊里,她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个,少年脾气古怪,性格让人捉摸不定,她偶尔会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亲耳听到她说了这句话,一颗心仿佛重回地面,她知道,从今往后,在她的生命中,无条件支持着她,相信着她,鼓励着她,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保护着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简常念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咧开嘴,明朗地笑了起来。
等女生打扫完卫生走后,她才又磨磨叽叽靠过去和人打球,装作不经意般提起。
“你为什么不让她们喊我豆芽菜啊,你自己不都……”
谢拾安抬手发了个球。
“我那是……”
“是什么?”简常念把球给人挑回去,孜孜不倦地追问。
谢拾安跳起就是一个暴扣,球落在她脑袋上。
“打球啦你!”
“啊!好痛!”
场馆里回荡着她的惨叫。
谢拾安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谁叫你老是不专心,问东问西的。”
***
拘留所里。
乔爸爸的想法还是和上次一样。
“说什么我这次也要和你妈妈离婚。”
乔语初满脸疲惫坐在这里。
“我知道,我也在劝她了,可是我妈的脾气……您也知道,就不能晚几天,先把车祸这事解决了,再考虑离婚的事吗?”
“正因为知道你妈的脾气,我才非要在这个档口离婚不可,等出去了她又会想方设法阻挠我和她离婚,你都不知道她当时抢我方向盘的时候有多疯,简直是要和我同归于尽!”
乔爸爸说着说着,也来了火气。
乔语初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他骂。
“出了事你们就会互相指责,要是没有你那档子破事,她会这么歇斯底里吗?!你们在一起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吧,她全心全意地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到头来丈夫却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同居还生了孩子,搁谁,谁不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