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缩在地上那一团,悄无声息一动不动跟死狗一样,警员们脸皮就是一抽。
要不是温庭这张脸辨识度很高,他们很想问一句,地上这坨才是被袭击的吧?
☆、原谅
炎国国情就是舆论猛于虎。对艺人来说,没点重大事件不会跑到警局,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最喜欢捕风捉影把白的写成黑的来赚眼球的媒体,也会用敬业精神把事件来龙去脉连编带改的写一大篇,细节处还会描述的无比真挚,详细到让别人以为这记者一直在旁全程观看。
媒体一向喜欢把不明真相的事用暧昧口吻来盖棺定论,节操二字从来不记得怎么写,别人看的爽然后被误导和他们没有关系。要是有艺人追究法律责任,媒体就会梗着脖子指着报道上的‘大概’一词说,你看这不是肯定句。
这些道理方有柯再明白不过,知道温庭现在在警局,脑袋里就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事情究竟如何电话里说不清楚,方有柯风风火火的跑到警局。
大概是看温庭是公众人物,还是被袭击的那个,警局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国际演员很客气,一改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态度,双手奉上热咖啡给温庭提神,做笔录的时候口吻也特别‘轻柔’。
温庭很配合警员们的工作,老老实实的每个字都以客观角度来说。监控就放在那,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没必要把自己说的特别弱势博同情。
“犯人还没有交待作案动机,不过我们已经调到监控录像,他就是不说也会被起诉。”陈警员一想到现在还在抱着腿哼哼的人就忍不住眼皮抽搐。监控早就调出来了,他们这群人看了不止一遍,温庭那一脚看着轻飘飘的,力道也不见有多大,给犯人剪掉膝盖裤子看伤势的时候,白生生的膝盖没肿也没青,只有一道浅浅的淡色红印,远看近看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犯人一直嚷嚷骨头裂了,他们请人来看,片子拍出来也没见到什么实质性伤痕。可那人到现在还吵吵疼,腿一直蜷缩着落不了地,走路都是被人强拉硬拽的带着。
警员们常年都在跟牛鬼蛇神们打交道,当然见过很多会功夫或者打架特别狠的人,明白打人也需要技巧,真正的聪明人下手必找关键点。力道角度掌握的好,手指头也能变成刀子。
陈警员瞄了眼对面低头在笔录上签字的温庭。这个年轻人从眉眼到气质都没有狠戾味,他实在没法和那群一脸横肉眼神凶狠的老混混联想到一起。
签好字的温庭把桌上笔录推过去,抬头一个微笑,陈警员心里头那点疑惑顿时飞个精光,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打架高手,一定是他职业病犯了,看谁都像混过的。
折腾一夜,睡不成觉还要赶着去拍戏,抬手看了眼时间,温庭喝干净用来招待他的速溶咖啡。还剩两个小时,回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再到影视城,不迟到就不错了。客气的和警员道别,温庭起身就要回去。
“温少,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眼看温庭就要走了,警局里唯一的女警员拿着笔记本蹭蹭蹭跑过来。选择这个职业,女警员就注定了不能自由自在的去追星,再说还不知道温庭有没有再来警局的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没有白白让大明星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的理由。
“当然可以。”温庭拿过笔记本刷刷两下签好名字,在落笔过程中,明显感觉四周视线膏药一样黏了过来,本来还在偷瞄的人眼神变得明目张胆。把签好名字的笔记本递给女警员,温庭抬头看了一眼。
“呵呵呵,温少啊,我女儿是你粉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给我也留个签名,到时候我就当生日礼物送给她,相信她一定很开心。”这群汉子年纪都不小,大明星的身份让他们好奇但没到关心的程度,可是架不住家里妻儿关心。本来他们还不好意思要签名,现在有人开头,他们当然要跟上。
女警员是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的温庭面对三三两两凑过来的人,对JC这一职业有了新的认知。
方有柯一来就看见温庭在警局里给人留签名,衣服上连道褶子都没有,不甚踏实的心总算放下来。他是真怕温庭有个意外,到时候影响工作不说,叶景也不会放过他。
整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沾灰带褶的衣服,方有柯笑呵呵对着陈警员打招呼:“老陈,好久没见了,你还在这混呢?”
陈警官一看方有柯就乐了,当初方有柯带的艺人就在这一片出的事,那时候两个人就打过交道。一晃几年过去,方有柯还是经纪人,他还在这一片,“可不就是好久没见,看你这样最近挺好啊?”
“是挺不错的。”有点交情总比没有要方便那么一点点,方有柯拍着陈警官肩膀转了个方向,“大半夜的你还值班也够辛苦的。老陈,你的工作效率没的说,这事查明白了吧?”
陈警员多少知道经纪人的职责,也就没有隐瞒的详细说了说。听完来龙去脉的方有柯一脸诧异,“棒球棍?这玩意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因为什么他说了吗?”
“还没说,温庭说他没和人结仇,我们也很纳闷到底怎么回事。”陈警员拍拍方有柯肩膀,表情有点古怪,“你也别担心,温庭一点伤没受,倒是那小子有点惨,到现在还满身汗的直抽抽呢。”
“……”方有柯扯扯嘴,跟陈警员又闲聊两句,等到温庭签好最后一份签名两人开始往外走。到正门口前,方有柯还特意拉住温庭,“你调整下表情。”
温庭:“?”
方有柯把后腰部分的白T恤扯到前面,一脸郑重的说,“你住的地方应该是被盯梢了,这会外面全是记者,我来的时候从他们中间挤过去,衣服差点被拉坏,你看这大黑手印。JC办案从来不公开,他们不知道内情就有可能会乱说乱写,这事我想办法处理,等会你就什么都别说,我说就行。”
白T恤上的黑印特别明显,仔细看都能看到指纹,也不知道拉人的记者手上是出了多少汗。心疼T恤的方有柯搓了两下,黑印被晕染开范围反而更大,方有柯挫败的放下手,冷不丁说了句,“房子找好了,虽说在四环位置没这里好,不过小区和装修都不错,不比凤凰……”
“不用了。”夏天太阳升的早,东方已经出来一线红白,口袋里手机嗡嗡响,这时间能打电话来,温庭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谁,“不搬了。”
“不搬了?”方有柯一顿,看温庭面无表情的接电话,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我直接去影视城,别等我了。”现在这么一耽搁,回家再去影视城反而浪费时间。电话里池成勋沉默两秒,温庭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告诉他自己在警局的事,平白无故让人担心不是好习惯,“一会见。”
挂了电话的温庭抬头,正对上方有柯复杂的眼睛。
两句话加起来才十个字,主角名字完全没泄露出来,还有种因为和对方很默契才简短精练不用多说的氛围,方有柯想不出几个能和温庭关系算不一般的人,池成勋排在首位。再一想温庭之前突然说要搬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好房子又变卦,方有柯心情就说不出的怪异。
***
方有柯猜的一点没错,温庭现在的身份没有记者盯梢才怪,主要就看到底有没有真爱会24小时看着而已,恰巧还真有一个。警车出现在凤凰城的时候,盯梢的真爱记者就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本来困的不行的眼睛突然就被精神力撑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跟到警局。在看见温庭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这记者差点没激动到跪在地上喊万岁。
这年头记者也不容易,头条爆炸新闻不是那么好挖。温庭的突然走红让他被不少人盯上,不过人家背后有个董事长大哥,敢明目张胆写丑料的人都要合计合计,他们就算写的出去,上头也未必敢正常发。
第一时间通知公司温庭去警局了,看看上头是什么意思。他们老大沉默半分钟,最后咬着牙:跟!不过一定要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上一次对温庭乌龙丑闻大肆描写的报社被自己打到没脸,到现在都是业界里一个经典笑话,他们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特意另外派了两个记者跑到警局,结果不知道谁把消息泄露出去,别家也有记者跟来,导致到场的记者越来越多。
警局透明玻璃大门外人头攒动,隔着老远,温庭就能看见几十双如狼似虎的眼睛。
门里的人看得清外面,记者们也能看清温庭。人还没从门里跨出来,他们就拿起□□短炮一顿狂拍。要不是有警局的人在门外拦着,这会大门都会被挤破。
“温少!我是XX台记者,请问凌晨五点钟你出现在警局的理由是什么?”
“听说还有人和温少你从同一辆警车上下来,请问那个人是谁?”
“据说另外一个人下车的时候带着手铐,请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温少的前队友有两人都做出过违法的事,请问温少这一次来是协助调查还是被调查?”
比起前边的问话,这一句可算是不客气又诛心的了。不管是协助调查还是被调查,怎么听都有股心术不正的意味,还特意把卫宁和易斌扯出来,摆明了是让人把温庭和不法之事联想到一起。还想问话的记者们一顿,他们不敢也不想得罪华亿,不过有人敢当出头鸟,他们还是很喜闻乐见的。千辛万苦都没在警员嘴里扒出来话,这点消息还是给别家记者端茶倒水换来的,东拼西凑也弄不出几百字来。这回好了,温庭怎么回答,他们回去都有料可写。哪怕不回答,也可以在文章里把这段写上,最后加上让人浮想联翩的‘缄口不言’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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