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叹息般地笑了声,“清蘅君,我是自愿的。”
林惊微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
你真的不后悔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唇便被一根手指给抵住了,江秋渔嘘了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等林惊微安静下来之后,江秋渔才笑盈盈地解释道:
“只是,我只有过清蘅君一人,还望清蘅君能温柔些,怜惜我片刻。”
林惊微没有回答,只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算作无声的回答。
……
江秋渔懒懒地靠在美人榻上,搭在一旁的手上戴着一串金色的手链,上面还坠了一个红色的小铃铛,只需轻轻一动,便叮当作响。
她身姿曼妙动人,即便是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素白衣裳,也依旧明艳妩媚,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尽的绵绵情意。
霜雪见状,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头一次见到这场景时,在门口呆愣了很久,还以为是尊上回来了。
这女子不仅面容与尊上相似,就连一举一动也让霜雪感觉格外熟悉,也难怪霜雪会恍神。
可她清醒过来之后,却是越发厌恶这个叫做霜霜的女子。
她不仅面容跟尊上长得像,就连名字也跟自己的名字十分相似,让霜雪越发觉得膈应。
要不是为了打探清楚情况,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来见霜霜的!
霜雪恨恨地将江秋渔要的葡萄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却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离开。
这几日林惊微被这个叫做霜霜的女子哄得找不着北,天天守着她,霜雪好不容易等到林惊微离开,哪儿舍得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霜霜姑娘。”霜雪忍下心头的怒意,“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呀,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江秋渔也是好不容易才哄着林惊微离开,她做事向来讲求速战速决,许是这几日的甜言蜜语让林惊微放松了一些,対江秋渔盯得没之前那么紧了。
江秋渔知道跟林惊微回魔宫可能会有怎样的后果,这已经算是很好了,最近几日林惊微都没再失控,虽然每回看她的目光依旧幽深内敛,仿佛充满了深意,可至少,她并未限制江秋渔的自由。
江秋渔知道,这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表现的十分听话,不仅答应跟林惊微回魔宫,还主动与她双修,极尽温柔。
林惊微这才不曾彻底失控。
她也一直不曾亲眼见到外人口中那个嗜血残暴,不近人情的大魔头。
可这只是暂时的,若是按照她的计划……
江秋渔垂下眼皮,手指捏着一颗葡萄,用尖牙咬破葡萄皮,汲取酸甜的汁水。
她惬意地眯了眯眼,“霜雪姑娘,我一介散修,不值得你多打听。”
霜雪噎了一下,心想,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介散修,居然还敢妄想取代尊上的位置。
可或许是江秋渔这一刻的模样实在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太像,霜雪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怀疑。
这个人跟尊上真的没有关系吗?
面容也就算了,为何她的一举一动都跟尊上如此相似?
霜雪难得聪明了一次,想到林惊微対霜霜那副痴迷不已的态度,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难道,这个人是尊上的转世?!
虽说人人都知道魔尊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林惊微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她,也许还真的被她找到了呢?!
想到这里,霜雪看江秋渔的眼神越发古怪。
江秋渔知道她已经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只是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道“霜雪姑娘,我听说尊上还有一名男宠,是吗?”
霜雪并不知道林惊微特意嘱咐过了,不许江秋渔去见付星逸。
听见霜霜姑娘提起这人,霜雪眼里的怀疑顿时变成了嫌弃,“他勉强算是尊上的男宠,但此人懦弱无能,压根就配不上尊上!”
只是从前江秋渔在的时候,霜雪从来不敢说这话。
她怕尊上发火。
江秋渔的脾气实在是太古怪了,喜怒无常,上一秒笑眯眯的,下一秒就能出手伤人,在她面前必须时刻提心吊胆,不敢大意。
霜雪心里早就対付星逸十分不满了,此时难得有机会骂他,便在霜霜面前说了许多付星逸的坏话。
江秋渔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既然此人如此可恶,清蘅君是不是早就将他杀了?”
霜雪咬牙切齿,“没有。”
“不过他现在生不如死,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人痛快。”
江秋渔:“嗯?”
“他怎么了?”
霜雪丝毫没有怀疑她的目的,反正这件事情在魔宫中并不算是秘密。
“他被殿下关进了十八层暗狱,每日都要遭受极刑。”
江秋渔笑了声,“原来如此啊。”
他果然在十八层暗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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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懂了
小v:先杀哪个呢?
第84章 故人来(十九)
是夜,江秋渔眼眸微阖,狐狸眼里氤氲了一层水雾,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林惊微的肩膀。
林惊微用指尖替她撩开汗湿的长发,嗓音也哑的厉害,“你还好吗?”
她是有些不知节制了,这几日仿佛身在梦中,林惊微越是欢喜,就越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江秋渔的确回到了她的身边。
江秋渔是很累,不过快乐也是真快乐。
她用手臂勾着林惊微的脖子,示意这人低头,随后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
“无妨。”
声音里仿佛还残留着哭腔,尾音绵长沙哑。
林惊微的眼神越发温柔,她坐起身子,拿起一旁掉落的里衣,“我抱你去沐浴。”
江秋渔摇了摇头,狐狸眼彻底合上了,眉心一点红痣沾染了水光之后,越发鲜艳动人。
“不想去,好累,想睡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将自己塞进了锦被中。
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上,有着深深浅浅的赤色花瓣,一路往里蔓延。
林惊微见她撒娇不肯动弹,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浅笑,眼底的笑意融合了她脸上的冷淡气息,仿佛春风破开了厚厚的冰层,只余下一汪暖暖的清泉。
清蘅君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若是让外人瞧见,只怕要怀疑她被人夺舍了。
“好,那我打了水来,替你擦一擦,好不好?”
她就跟哄小孩子一样,语气里尽显纵容和疼惜。
江秋渔这回没有拒绝。
林惊微披上衣衫,转身出了房间,床幔随风轻动,在一片叮当声中,房间门合上了。
魔宫里留下来的侍女虽然不多,但林惊微也会以物化人之术,随便用树叶花瓣便能幻化出听话的侍女来,只是林惊微不愿意让别人瞧见江秋渔此时的模样,哪怕是没有神智的幻影也不行。
阿渔的所有事情,她都要亲自打理。
等林惊微出去之后,背对着门口的江秋渔才睁开眼,微红的眼眸里再没有一丝困倦之色,她安静地盯着虚空看了半晌,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到林惊微替她擦拭身上时,江秋渔自然又是一番撒娇。
这几日她们虽然不曾真的说开,彼此却也对对方的心思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身上干爽之后,江秋渔便又合上眼眸,困倦地睡了过去。
林惊微扔开手中的锦帕,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江秋渔的睡颜,这人的眼尾还残留着一层薄红,方才用水湿润过的嘴唇柔软饱满,真真是一副好颜色。
阿渔这样好看,觊觎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林惊微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将她带回魔宫中。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抚摸着江秋渔的侧脸,唇边的笑意更柔了几分,“阿渔,等你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之后,我就带你离开魔宫,好不好?”
这里到底是她跟江秋渔的伤心地,哪怕江秋渔从未表现出一丝厌恶,林惊微却也能感受到,她对这座宫殿并无多少眷恋。
她既然不喜欢魔宫,却仍然愿意跟自己回来,是不是说明,阿渔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林惊微这段时间一直处在患得患失中,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
上一刻,她还庆幸江秋渔是爱她的,下一刻却又能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测。
林惊微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她应该闭关静心修炼,以防止自己彻底魔气紊乱,失去理智。
可是阿渔就在她身边,她怎么舍得离开?
熟睡中的江秋渔自然不可能给她回答,林惊微却也不介意,有些话,她只能等江秋渔睡着了之后才说。
“你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努力帮你得到的,你想要自由,我也不会束缚你。”
林惊微深深地凝视着江秋渔的面容,沙哑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哽咽。
“阿渔,我只求你能永远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