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我们就要冒着暴露侧翼和后方的危险了。”从心底里说,高斯不大认同这个过于冒险的主意,他认为仗还是要打得稳健些。
“如果我们能表现出这种突袭,那对敌人精神上的打击能够大大补偿这种危险带来的损失。相信我,阿尔,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更别说采取果断措施了。”隆美尔的话让高斯再次郁闷起来,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让他再叫自己阿尔了。要知道这名字上次让卢森堡他们听见以后,这群家伙足足笑了一个星期。偏偏隆美尔认定的事就绝不改口。所以无论自己怎么求,他都固执的叫自己“阿尔”。
“对了,将军您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冲在所有人的前面?这样很危险。”想到这里,高斯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觉得他再跟着隆美尔,一定会精神衰弱加心脏病发的。要知道隆美尔总是冲在装甲师的最前面。他的指挥车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III型坦克,有时他还换乘卢森堡上校的IV型坦克,有时又乘坐军团的斯托奇轻型侦察机飞越战场上空,在前导坦克群中降落。高斯已经快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压力了。
“我是指挥,我当然要走在最前面,”隆美尔理所应当的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扫了高斯一眼,“你会适应的。”
而这个时候,古德里安正和第一装甲师在一起,从瓦伦多夫附近越过了卢森堡的边境,向马特朗日挺进。到了下午,第一装甲师的前卫部队已经突入了比利时的国界防线,并与“大德意志”团的步兵取得了联系。工兵正忙着抢修公路,清扫爆破区和布雷区。摆弄着无线电,古德里安在忙忙碌碌中偶尔会想到那只狐狸,可惜他不归自己管,不然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而不像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但愿他别在第一天就受伤。
到进攻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12日,古德里安在早上五点就到达了布永前线,监督第一步兵团在团长巴尔克中校领导下进攻这个市镇。攻击在7点45分开始,不久就打下了这个目标。而师工兵立即开始架设新桥,准备度过瑟姆瓦河。古德里安跟随在随着战车后面,越过了河流,向色当方向前进,但是布满了地雷的道路逼迫他又退回布永来。他又森林中驾车去视察第十装甲师方面的战况这个师也渡过了瑟姆瓦河。他们强硬的推进着,很快攻克了敌人的防御阵地。这让古德里安放心的转回了司令部。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参谋长内林上校已经在一家旅馆里设立好了司令部。内林上校眉眼细长,白净秀气,做事一丝不苟,注重细节,就是有些沉默寡言。不过所有人,包括挑剔的克鲁格,都对他赞誉有加,一致认为他是一个纯洁安静的人。霍特还曾戏言,只有在古德里安的参谋部才能找出如此之多的又纯洁又可爱的小家伙。
而这一次,内林安排的旅馆显然又很符合古德里安的审美。从窗口向外看,瑟姆瓦河的河谷尽收眼底,让人在战争之余也能感到心旷神怡。在安放办公桌的地方,四周墙壁上都挂满了狩猎的纪念品,粗犷中带着精巧的细节。
“地方找的不错。”古德里安微笑着看了内林一眼,后者抿着嘴安安静静的一笑。古德里安陡然间联想到了保卢斯,似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他来不及再去想什么儿女情长,得赶紧开始工作,要知道他们遭遇了敌军的一次空袭了。
但是有些倒霉事你一生中总是不可能只经历一次。没过多久,就听见一连串的爆炸声,古德里安迅速判断这大概是另外一次空袭。而起似乎还嫌混乱不够似的,一个工兵的补给纵队携带的雷管、炸药、地雷和手榴弹等物资,也开始着火焚烧,于是爆炸之声就络绎不绝。最让古德里安心惊肉跳的是,墙上所挂的一个野牛头突然被震落下来,只差一点就能把他的脑壳砸碎,还震碎了玻璃窗,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内林啊,我现在怀疑你是敌军的间谍了,你这简直是蓄意谋杀。”古德里安惊魂未定的打量着地上的牛头,无语的开着没营养的玩笑。
“我很抱歉,将军。是我没想到这一点,我愿意接受惩处。”内林不像其他人那样憋着笑,倒是红着一张脸,连声做着自我检讨。
“赶紧换个地方吧,这个地方不大安全。”
“我们可以搬我们赶紧离开这个不愉快的地方,最后我们决定搬到布永北端的一个小旅馆里面去,那个小旅馆曾被第一战车团当作团部。”内林赶紧收拾起一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迅速报告那家小旅馆的情况。当然,他们最终没有搬到那里,因为在路上他们偶然碰到战术空军司令斯徒尔汉将军,他说这个地方太暴露了,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一队比利时飞机来投弹。损失固然微小,不过每个人都还是愿意听从空军司令的忠告,最后他们把军部移到北面的一个小村子里去。
但是在第二次搬家尚未开始之前,古德里安就被联络机接往克莱斯特将军总部,听取他的新命令。新的命令表明,他需要在在第二天,即5月13日16点钟的时候开始渡过默兹河,发起攻击。可是由于军队无法到齐,以及与空军合作的种种问题,古德里安原定的计划被弄得一团糟,他强烈要求改变计划,按自己的步骤行事,但是克莱斯特却坚决拒绝。古德里安只得郁闷的返回了自己的军部。
古德里安不知道,就在这天晚上,隆美尔的装甲师已经抵达了默兹河。他打算在第二天早上强行渡河。而整个过程基本上还是不错的,虽然一开始他的突击部队遭到了重大伤亡。但是夜里,他们总算把把反坦克炮和坦克拖运过宽达一百二十码的河流。当然指挥官付出的代价就是基本说不出话了,隆美尔的喉咙因为高声叫喊彻底嘶哑了。于是高斯无奈的接受了代替隆美尔传达命令的任务。
“我们继续前进,一刻也不要停。”哑着嗓子的隆美尔还在一刻不住的下着命令,“我们接下来要到达切丰特恩森林。”
“天啊,将军,您就歇歇吧,”这一次,好脾气的高斯终于也忍不住了,直接递过去一瓶水塞住了隆美尔的嘴,“您要是还想明天能自己发布命令的话,就拜托您闭上嘴歇会吧。”
法国战役(中)
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已经像一阵旋风一样横扫了比利时的弗拉威和菲利普维尔城,并且滚滚的向前推进。高斯目瞪口呆的发现隆美尔那些在总参部眼里或许摆不上台面的发明创造从未遭过失败。
为了给抢渡默兹河提供烟幕,他毫不迟疑地命令士兵把所有的房屋点上大火。为了强调安全,在用无线电向坦克指挥官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发明了延伸网—一条由所有军官在自己地图上的两个预定点之间用铅笔标明的“延伸线”,沿这条线往前延伸,能够测出其间任何一点的距离。为了找出哪些村庄有敌军驻守,他发明了烟火开屏——整个装甲团一起开火,以此引诱敌方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说敌军驻守的是一片树林,那么隆美尔会干脆长驱直入,各种武器一齐射击,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去。虽然这也造成了一些误伤。比如有一次他们碰到了一队驶来的卡车。于是先头连让他们开近几码以后,便用机关枪向卡车驾驶员扫射,那些人全都丧了命。不幸的是,后来他们发现那些车辆全是救护车。但高斯发现他现在越发喜欢自己的上司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聪明机敏,经常发脾气的军事天才。
“事实证明,要取得胜利,最重要的是重创敌人。”隆美尔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私人信件交给传令兵,上面的收件人赫然写着元首的首席副官鲁道夫?施蒙特的名字,“看我干什么,阿尔?”
“您给元首副官写信?”高斯吃惊的张张嘴,“我能问问写的是什么吗?”
“我想请他们再给我增派一个装甲团。”隆美尔不在意的耸耸肩,这一次他终于注意到了高斯足可以塞进一辆坦克的嘴。
“您完全违反了所有规定。”高斯在心里哀嚎,跟着这么一个总是不按规则出牌的上司,自己在总参部那帮人面前的那点好形象算是彻底没了。
“因为通过正常途径我们没指望得到任何增兵,那些手续实在太繁琐了。”隆美尔理所应当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放心,鲁道夫本来也就是干这个的嘛。”
“我猜这话要让他知道了,等您回柏林以后您就死定了。”高斯低声嘟囔着,当然绝对不敢让隆美尔听见。
“对了,将军,明天我们就可以到达切丰特恩森林,然后我们就会面对马其诺防线。您不紧张吗?”为避免尴尬,高斯赶紧切换话题。
“紧张?紧张是什么?”隆美尔嚣张的语气让高斯无奈的继续叹气。马其诺防线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马其诺防线是法国政府耗费巨资,在1920到1935年间在法德边界修筑的。该防线从法、德、瑞士边境的巴塞尔附近开始,沿着莱茵河延伸到法国、比利时、卢森堡交界附近的隆吉尔,长达390公里。整个防线是由钢筋混凝土工事构成,外部密布金属主、铁丝网,内部设有碉堡、炮位、观察哨等设施,每英里200万美元,号称固若金汤。当初,马其诺防线建好时,法国政府对此非常满意。甚至有些法国政客们看到雄伟的马其诺防线时欢呼雀跃,扬言:“马其诺防线将是普鲁士末日的开始。”虽然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真正的马其诺防线,但是这条“小马其诺防线”也足够他们头疼了,不知道隆美尔有没有想到要怎么突破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