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我还得回学校去,这次在宁海顶多只能待三五天。”
晏峤看见邢白鹿实在太高兴,差点就忘了他还要走的事。
他瞬间就不舍了:“那就五天,好不好?待五天。”
邢白鹿有些迷糊了,本来想待上三天,然后剩下两天回桐城一趟的。
这样的话,明天就得离开宁海,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除了回去看看家人,还想回家拿妈妈的胸针。
之前是想着等他来宁海上大学时,当做搬家礼物送给晏峤的,没想到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不过他今天实在太累了,这些事明天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邢白鹿就发了高烧,额头烫得不行。
晏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就要去医院。
邢白鹿拍拍他的手臂:“昨晚的事就够丢脸了,这种事你还要让我把脸丢去医院吗?你、你把我放下。”
“可是……”
“我太难受了,我想躺着。”
晏峤看他脸色很差,呼吸声也很重,晏峤看着都难受。
他只好把人又放回床上去,急着说:“那我打电话把徐医生叫来!”
邢白鹿无语捂住了脸:“你给我消停点行不行,我不想让外人看到……”
“那你不能这样烧着啊!”晏峤快急疯了。
邢白鹿按了按太阳穴:“家里有药吗?我先吃点退烧药。”
这边房子虽然不住人,但因为是他和小鹿的家,一应物品全都是齐全的。
晏峤忙将药箱拿了来,里面常用药品也是一直在换新,晏峤找了退烧药出来喂给邢白鹿。
邢白鹿吃完药又喝了半杯水才重新躺下。
“小鹿?宝宝……”
“别吵我。”
晏峤委屈又心疼地闭了嘴,他摸摸邢白鹿依旧滚烫的额头,起身接了盆冷水来,用毛巾给他擦了脸和身体。
邢白鹿有些迷糊,喃喃道:“我本来还想今天回桐城的。”
晏峤的手顿了顿,现在这样小鹿就回不了桐城了,虽然把他留下很高兴,但因为这样让小鹿留下,晏峤又自责得不行。
他拉着邢白鹿的手给他擦,一面轻声说:“想去看叔叔吗?等你退烧了,我带你去。”
邢白鹿道:“嗯……看看我爸爸他们,还想回去拿件东西。”
“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拿。”
邢白鹿轻笑:“给你的礼物。”
晏峤诧异抬眸看他,因为高烧,邢白鹿的脸颊染着异常的绯色。他的心头微动,小声问:“什么礼物?”
他生日还早呢,小鹿为什么突然给他准备礼物?
是重逢的礼物吗?
可是,如果是重逢的礼物,不应该是他们一见面就送给他的吗?怎么会放在桐城家里?
邢白鹿被烧得有些恍惚了,晏峤的声音时远时近,他蹙了蹙眉道:“当然是定情信物呀。”
晏峤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毛巾,刹那情动千万,他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动:“什、什么定情信物?”
“不告诉你……”
“是什么,宝宝?”晏峤俯身揉着他的头发追问,“告诉我嘛,我特别想知道。”
邢白鹿微微侧身,他的意识更模糊了:“是秘密……”
晏峤情不自禁亲吻他的面颊。
邢白鹿又喃喃道:“你要是说不喜欢,我会打死你的。”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喜欢?”晏峤将人圈住,“你送的我都喜欢,你给的定情信物我一定每天都带着!”
他忍不住又亲他,小鹿怎么对他这么好?
晏峤想,他大约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后来,邢白鹿是真睡着了。
晏峤守了会儿,下楼买了吃的回来。邢白鹿睡得沉,晏峤叫了他两声没叫醒,只好作罢了。
过了中午,邢白鹿的烧还没有退,晏峤一个人在屋内坐立不安,又不知道能问谁,他简直着急得不行。
还以为内心挣扎了老半天,结果一看时间才过五分钟。
晏峤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给容立成打了电话。
容立成来得很快,进门检查一番,冷了脸道:“怎么不送医院?你这……这都烧得40度了,人得烧傻了!”
“小鹿不让送医院……”
“他不让,你脑子呢?”容立成把人一顿骂,“你是怎么把人给折腾成这样的?”
晏峤:“……”姨夫,这些细节就不必说了吧?
“没事的吧,姨夫?”晏峤问得小心翼翼。
容立成冷哼:“有事你现在要哭吗?”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晏峤的眼睛瞬间红了,容立成吓了一跳,这小子不会真的要哭吧?
他是看着晏峤长大的,这小子脾气倔,性子刚,小时候没少挨他爸爸打,可从没见他哭过,连红眼睛容立成都没见过。
想到此,容立成忍了忍,依旧没好气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也好歹稍微克制点。小鹿体质和你没的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晏峤低着头应。
容立成给邢白鹿打了点滴,走时给留了药,又嘱咐如果下午再不退烧一定要给他打电话,送去医院。
晏峤一路送他出去连头也不敢抬,容立成一直训到进电梯才算了事。
-
邢白鹿刚开始睡着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左手连着整条手臂都有些冷。
晏峤似乎握着他的手,一直给他捂着。
他的掌心很温暖,令邢白鹿难受的身体似乎也舒适不少。
邢白鹿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睁眼就看见挂在床边衣架上正微微晃动着的点滴袋,已经空了。
他忙抬起手,果然见自己的手背贴着创口贴,怪不得梦里老觉得手背凉凉的,原来是打了点滴。
“醒了?”晏峤忙俯身过去,他又摸了摸邢白鹿的额头,还好是真的退烧了,他轻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邢白鹿也不知道自己难不难受,就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不过此刻,他更关心一件事:“你把徐医生叫来了?我不是说不想外人看到吗?”
“也、也不是外人……”晏峤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把我姨夫叫来了。”
容院长??
邢白鹿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要死了,他这么丢脸的事,晏峤还把华星医院的院长给叫来了!
“先吃点东西吧,都一天没吃了。”晏峤把人扶起来,给他垫了枕头靠着。
邢白鹿生无可恋:“我饱了。”
晏峤蹙眉:“胡说,没吃什么会饱?你等着,我去给你热吃的。”
晏峤跑了出去,很快回来,给他端了碗:“来,先喝碗汤暖暖胃。”
邢白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生气不起来了,懒懒地撒娇:“你喂我。”
晏峤几乎脱口问:“啊?怎么喂你?”
邢白鹿好笑看着他:“用勺子喂啊,不然还能怎么喂?”
晏峤顿时回过神来,他自顾觉得好笑,坐了下来,一勺一勺喂给他。
邢白鹿心里那道坎没过去:“容院长说什么了吗?”
“说了,说下午没退烧就得让我把你送医院去。”
“……就这?”
“也、也还有别的。”晏峤低头吹了吹,“把我给臭骂了一顿,足足骂了我个把小时。”
邢白鹿:“……”
太他妈丢脸了吧!
幸亏他当时不省人事。
小鹿没再说话,晏峤也不敢说话,认真地一勺勺喂他喝汤。
邢白鹿看晏峤给他喂汤,喂着喂着自己就在笑。
他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我发烧了你怎么那么高兴?”
晏峤忙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
“你还记得高二有次你发烧,我给你送去医院。”
“嗯,记得。”
晏峤舔了舔嘴唇:“那次我给你喂水,其实是嘴对嘴喂的。”
邢白鹿微微撑大眼睛,怪不得晏峤突然很主动说杯口对着嘴喂的。
“禽兽!”
晏峤好脾气地笑,喂完,他又端了粥进来。
邢白鹿问:“你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晏峤道:“随便吃了点。”
邢白鹿继续问:“那是吃了什么?”
晏峤开始支支吾吾。
邢白鹿坐直了些:“你不会没吃东西吧?”
“没有,我吃了,你靠着。”晏峤看他扶着腰,忙让他靠软枕,“我就随便吃了点面包什么的,你都烧成那样了,我哪里还有胃口。”
邢白鹿又心软得不行:“那晚上你给自己买吃的了吗?”
“买了买了。”晏峤连连点头。
邢白鹿道:“你也去吃。”
晏峤后来又说晏老爷子之前就打过电话让他们回晏公馆去吃晚饭,晏峤只能搪塞说带邢白鹿出去玩了,在市郊钓鱼,估计得睡农家乐,老爷子这才没坚持让他们去吃晚饭。
邢白鹿听后哼哼:“哦,那什么时候带我去钓鱼?”
“等你身体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邢白鹿又哼:“这些年你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得有一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