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的眼睛开始向上翻去,手脚不由自主地在空中抽搐着,就在女子行将就木的一刹那,虫怪的手臂被元神斩切落。那一瞬间,红鸾如释重负,一个起落来到陈云生的身后,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五根紫se的淤青。
虫怪木然地看着掉落的断臂,仿佛不是它的一样。它摇了摇巨大的头颅,突然张开花瓣一般的大嘴,发出模糊的声音,“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背叛我!”
这时候女子已经从刚才的窒息中恢复过来,她站在陈云生身前,挺得笔直,如同一颗笔直的花树,从大殿外刮入的风撩起她的衣裙,显得有些飘逸。
“难道你忘了吗?也对,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真的是不值得一提,但是对于我——林雨绫来说,整个世界都在那个雨夜崩塌了。那年元阳之ri,太子刚刚筑基有成,可以选妃。为了寻找和他灵根相匹的女子,你们不惜将西凉国翻了一个底朝天。终于,有人发现了我,当所有人都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时,悲剧注定要发生。”
“我是金水双灵根,正好对上他的土木双灵根,按照修士的话来说就是天作之合。一个从小生长在书香世家,不谙修行的女子被一群自称是修士的人吵吵嚷嚷地驾出了家门,家父只知读书,怎么耐得住修士飞剑法器,被他们一通吓唬之后便不敢再追问我的事情,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但是,却有一个执着的傻子……”
说到这里,红鸾的声音变得悲意十足,两滴清泪从眼眶中划落,她看着天花板,令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个傻子是我小时的玩伴,平风一般润物细无声,化解我小儿女的强说之愁。那年我十七岁,他二十一,我们交换了彼此生命的约誓。”说道这里,红鸾仿佛进入了长久的思念,脸上挂着一个令人心醉的笑容。
说着,她拿出了那个磨的发白的香囊,轻轻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我为他做的,香囊虽在,可他人却已不再。那个执着的傻子发现我被人捉走,便抄起一根木棒来敲司天阁的大门,嘿嘿,他真是个傻子,司天阁的大门又岂是他这种凡人能够敲的开的。”
听到这里,陈云生的心已经如坠冰湖,就如同红鸾所说,悲剧已经埋下,而这场悲剧的收尾,将以成千上万人的xing命作为代价。
“自然下场简单明了,他的脑袋被挂在天水城南示众三ri,身体丢在乱葬岗喂狼。那个清瘦的年轻人恐怕连一只狼的胃口都无法填饱,当我奔到荒岗为他收尸的时候,连一块像样的骨头都找不到。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如同冰晶碎裂。可是我没有哭,泪水都留在心里,从那天起林雨绫死了,红鸾活了。”
“为了复仇而活着,但我知道,西凉国如同一座大山,而我却只是一只羽毛鲜亮的鸟而已。除了让西凉国从内部腐朽以外,别无他法。我不断的寻找机会,我要让这个强大的西凉国变得千疮百孔,要让你的儿子们自相残杀,要让你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今天看来,我做到了,就算今天杀不死你我也没有遗憾了。”..
第一百二十章最后的虫怪
_up;..om虫怪一抖硕大的身躯,张起两只棕黑的巨翅,将自己的双眼护住,无痕的长刀虽然犀利,却无法斩破巨翅的防御。.银se的长刀被巨翅弹开,虫怪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砰地”握住刀锋,毫不惧怕那吹毛可断的利刃。它用力向地上掷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上只留下一个黑se的小洞,那柄刀不知道被掷到多深的地下。
虫怪微微发力,东海钓叟脸上泛出一抹苦涩,他将身上所有的灵元都运到双腿,就是为了保住双足,但是虫怪的力量何其之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阵“咯嘣”声,一息之后,东海钓叟的双足被生生割裂,两只穿着云履的脚落在地上,再也不属于他的主人,双腿的伤口处露出了白se的骨头渣子,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不等东海钓叟落地,虫怪张开一只大手将他拦腰握住,在虫怪巨大的身体面前,东海钓叟如同一个玩偶,任人宰割,浑然没有元婴地仙的气势。苍月拔出一支箭,迅速搭在残月弓上,他的手飞快的拂过箭矢上那一层极其jing致的阵纹。弓拉直如满月,弓身发出一声咯吱的轻响,苍月猛然松手,只听“咯嘣”一声,一股白气涌起,那支箭已经飞至虫怪的身前两丈处,速度之快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虫怪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握住那根箭矢,箭身在它手中旋转着向前刺去,阵纹摩擦着它的手掌,发出刺耳的异响。最终箭矢在即将刺中虫怪眼睛的地方停了下来,箭尖距离虫怪的复瞳不足一寸。
虫怪一声暴吼,将箭矢朝苍月掷了回去,速度居然不比残月弓慢上多少。眼看着苍月便要中箭,狂刀蓦然冲上,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连续出了三刀,将飞箭斩为三段,但箭尾去势太急,硬生生撞在他的胸口。狂刀闷哼一声,身体向大殿的一根明柱飞去。
此时天空中张开一张巨大的黑se元磁网,狂刀的身体跌入网中,才免于受伤。陈云生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冷峻,从刚才狂刀向后坠去的势头,他已经衡量出那一箭的威势,狂刀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身体前面的甲胄依然凹下去一大块,单凭箭尾便有这样的威力,若是加上箭头,那威力自然不可想象。
此时虫怪飞速地在大殿中游荡着,同时将东海钓叟抓到自己的面前,一边狞笑着,一边张开巨大的花瓣嘴,口中一层层的三棱锥形状的獠牙不断变换着方向,一条泫然yu滴的粘液挂在嘴角。
东海钓叟三魂七魄吓跑了一半,来自脚下的剧痛和腹部如同铁钳一般的紧握令他一时间有些窒息。但是每当他迷乱的眼神对上虫怪那张无比狰狞的面孔之时,便有一瞬间是清醒的。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jing血于自己的左掌,右手不停在左掌画着什么。但是虫怪耐心已经耗完,张开巨口一下便咬掉了东海钓叟的半个脑袋。白腻的脑浆还保持着完好的形状,如同刚刚上架的豆腐,虽然软糯但丝毫无损。
东海钓叟仅存一只眼中布满了绝望,他咬着牙将那半道法诀施展完毕,用满是鲜血的左手,狠狠拍在虫怪的黑se大手上。黄se的符文飞快地跳跃着,舞动着,在虫怪臂膀上蔓延开去。
一丝白烟涌起,虫怪发出了一声极其惨烈的嘶嚎,剩下的两只手将那只布满黄se符文的手臂捉住,居然扯了下来,一蓬白se的液汁喷溅出来,洒了瘫软在地上的东海钓叟一身,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同样溃烂的还有虫怪那只掉落的断臂。(:)
东海钓叟咬着牙,挥舞着残缺不全的手臂在身前捏出法诀。一个粉白的婴儿出现在空中,一脸惶恐,正准备掐诀逃窜,一只大手无比迅捷地将他握在手中。婴儿惊恐的眼眸中映出了虫怪愤怒的脑袋,它张开大嘴,将东海钓叟的元婴囫囵塞入口中,以元婴之弱小,尚它不足塞牙缝的。吃掉东海钓叟,虫怪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转而望向蜷缩在大殿一隅的红鸾。它对陈云生等人的仇恨要远远小于红鸾和东海钓叟,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个便杀掉东海钓叟的原因。
从虫怪击退沧澜卫到吃掉东海钓叟的元婴,仅仅花了十息的时间,陈云生刚刚救下狂刀,不料东海钓叟已经被杀。心中一惊,战局又向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了一步。东海钓叟就算再不济,也是元婴修为,一对一来说,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个强悍的角se居然被对方瞬间灭掉。可见虫怪难对付到了什么程度。
此时野火已经移到虫怪的身后,长矛挂定风声,she向虫怪的后心。这怪物身体一花,居然从原地消失,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来到野火的身后,它抡起大手,如同打苍蝇一般将野火重重地击了出去。
嘣地一声,苍月地第二箭出手,箭矢拉出一道白雾she向虫怪,与此同时陈云生将天玄霸气激发到了极处,他身上开始浮现出黑se的纹路,速度也快到了极致,他在自在宫满是残垣的碎石中飞快游走,像一只捕捉战机的鲨鱼一般。
虫怪抡起大手,将那根箭羽打飞,箭矢带着巨大的威势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沟壑,沟壑越来越深,最终将自在宫的一面山墙推到,一直向宫外的苑囿延伸而去。
光线和风从断墙出透了进来,但是大殿内压抑的气氛却没有随之变淡,反而越来越浓重。无痕安静地站在东北角,手中提着刚刚费劲力气才找回来的银刃。
苍月隐身于穹顶的大梁之后,已然将第三根箭羽搭在残月弓上,准备一击灭敌。狂刀将野火扶起,虽然刚才的打击威力不小,却只将野火身后的黑甲击碎,露出灰se的体表上密如蛛网的阵纹。虽然这次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不代表下次仍能安然无恙。红鸾和四个女子站在大殿的西北角,对于这场惨烈之极的战斗她们似乎束手无策。
当陈云生转到第十圈的时候,他终于出手了,一道惨白飞剑呼啸着刺向虫怪。对方从发白的肚皮中发出金铁磨砺的声响,仿佛在讥笑着陈云生不自量力。面对那柄法宝级的飞剑,虫怪懒洋洋地挥动着双翅,镗开那柄无力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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