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面对陈子昂之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既有感激,又有害怕!
对方心情的起伏不能瞒过陈子昂的感应,在心头叹了口气之后,陈子昂收好东西道:“既然已经办好了,那我告辞了!”
“啊!”
祁掌柜一呆,心头不觉得一喜,当下也没有想到开口挽留,恭恭敬敬的把陈子昂送出门外,夜色见对方人影远去,他的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恩公,小人没您那么大的本领,实在是不敢久留您啊!’
在心默默的念叨了几句,祁掌柜缓缓的关了自家大门。
******
仍是大理寺的门前的客栈里,陆七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但眼神却透着复杂之色。
“寨主,京城现在实行全城宵禁,守城兵丁也参与到了城内的巡逻队伍之,锦衣卫的探子更是遍布整个京城,各个街道都有衙门的人在排查生人,全城搜捕陈大侠。”
陆七的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男子口不停,眼光芒闪动,带着股激荡之情。
“只是有一点不好,咱们这里的探子又变多了,而且其不少还是好手。”
“哦!关于武林大会哪?”
陆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这两天的消息有些古怪。”
大汉眉头一皱。
“怎么个古怪法?”
“这两日不知是谁在京散播消息,说是陈大侠一身功夫本是平平,但突然成为天下顶尖高手,是因为他去过仙境。”
“还有不死仙翁吕南人,据说他是在仙境得了遇,服食了一枚仙丹,才能长生不死!”
“不仅如此,各个门派的底子也被扒了出来,不少门派的祖师或者某位突然发迹的前辈高人的身都有仙境的影子。”
陆七淡淡道:“这不是早有的事吗?”
“确实如此,但最近这些消息却突然爆发,不仅是江湖之,还传到了民间、朝堂!这件事几乎已经把赵将军和陈大侠连斩京城大员的事给压了下去。”
大汉一脸的凝重。
“以属下看来,这是有人要把事情闹大!”
“事情本已经闹大了,这只是火加薪罢了!”
陆七双眸微眯,想起陈子昂曾经拜托他的事,不仅若有所思。
“你可知道陈小兄弟他们在哪?”
“属下不知,陈大侠现在估计也不会露面。”
“算了,不去管他。赵大哥的主审官可定下来了?”
陆七摇摇头,虽然他怀疑陈子昂在其起到某些作用,但这些事他现在并不关心。
“具体的还没定下,但现在是由甄相暂时负责赵将军的案子。”
“王将军的证词可是已经到了?”
“今日到的。王将军的家人已经被当地官府押入大狱,我们已经在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大汉回道,最后又道:“寨主,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陆七默然,最后幽幽回道:“赵大哥不让劫狱,接下来的事我们都插不手,只能希望朝廷能够派出一位正直官员来主审此案,也希望皇帝能够顾念旧情,放了赵大哥。”
“这!哎……”
大汉张了张嘴,最后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准许你进京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黑袍罕见的坐了下来,对着窗前的信王开口问道。
“按路程,最快我也要明日晚间才能来到京城附近,能有什么打算?”
“你不要装糊涂,你对太子的计划才刚刚开始,皇帝如果真的被那位刀剑双绝给宰了,你准备怎么办?”
黑袍一笑,继续道:“你这些年为了不让皇帝起疑心,藏得那么深,皇帝突然一死,没人会想起来你这位信王的。”
“太子品行不端,行事不正,非明君之相。”
信王淡淡道。
“嘿嘿!当今的皇帝难道是位明君?不也坐了几十年皇位了吗?你倒是有大志,却不得不憋屈的守着你的信王府,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王爷。”
黑袍冷笑。
“只要你一句话,明日我能让你见到甄相的项人头!没了甄相,以你的积累和太后的一句话,太子未必能够拦得住你!而且,我不信你手没有对付太子的东西。”
信王身躯一僵,半响才道:“刺杀皇之事几乎不可能成功,而且剑神柳随云已经去了甄相府,你杀不了甄相的。”
“哦!柳随云这个人不是一向跟甄相不对眼吗?怎么突然到了甄相的府?不过看来这位甄相爷也怕自己某天被人替天行道了啊!”
黑袍的声音变了变,虽是调笑,但对于柳随云也是有些忌惮。
“柳随云身为名剑堂之主,家大业大,没了三皇子当靠山,现在可以说是在甄相手底下讨生活,又怎能不给他一个面子?”
信王冷笑,天下高手众多,能够袭杀贪官污吏的也有不少,之所以从来没人这么做,是因为害怕朝廷的反扑。
又有几人能像陈子昂一般身无牵挂、毫无顾忌,偏偏又胆大包天的?
“算有柳随云护着,甄相也未必不能杀!”
黑袍再次冷笑。
“只要再找个人帮忙不行了!”
******
甄相府。
两日来京城大事频发,身为一国宰辅的甄相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即使面前摆满了南国翡翠、北海珍珠。
“相爷,赵平的案子可是应该了解了?”
堂下之人高高瘦瘦,一身魏服,正是魏朝使节兀术。
“兀术使节,你也太过于关心我们自己的事了吧?”
如果不是看在面前这红红绿绿的事物之,心情烦闷的甄相爷早把人给赶了出去。
“相爷,魏楚两朝的和谈进展顺利,我也很高兴,但在赵平之事明明已经达成了共识,又何必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拖延你我两朝的安定?”
兀术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缓缓摇了摇头。
“我听说赵平的主审官被人当街袭杀,此人是欲在阻挠我等的和谈之事啊!现在赵平之事迟迟没有定论,难道你们堂堂大楚,竟会在一个江湖游侠的面前让步不成?”
“你不用激我,赵平之事皇正在犹豫,说不定哪天出了反复也未尝可知。”
甄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对方一眼,伸手拿起面前的一粒珍珠把玩。看着眼前的璀璨,烦闷的心也不由得平静的下来。
面前的兀术眼角不自觉的抖了一抖,然后强笑道:“有赵平与我朝七皇子联系的信件作证,难道你们的皇帝还会放过他不成?”
“哼!你们那信件的真假还用我来说?”
甄相抛了抛手的珍珠,冷笑一声。
“相爷!此事千真万确,如果不是赵平要价太高,我等已经和他联手了。”
“勿要多言,赵平之事还要等等。”
甄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把别人当傻子很有意思吗?
“相爷!”
兀术牙关一咬,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悄悄嘀咕了几句。
“哦!”
甄相双眼一亮,脸挂出一丝笑意。
“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只要魏楚和谈谈妥,东西定然送到甄相府。”
兀术狠狠的点头。
“那好吧,明日我去见一见皇,请一道旨意。”
甄相眼眸下垂,大袖一摆。
“送客!”
235 英雄之陨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耀着大理寺的院落,天空半边蔚蓝,半边殷红。夕阳没有初升大日的朝气,也没有正午阳光的炙热,它所有耀眼的光芒都已经内敛,如下方那苍老的将军,只散发着淡淡而柔和的落日余光。
“咯吱……”
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位年轻的大理寺官员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了进来。
“赵将军,吃饭了。”
年轻人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脸带笑,只是在看向这魁梧的老人之时,双眸不自禁的流露出复杂之色。
“小岳,又是你啊!”
赵平收回眺望夕阳的目光,脸带慈祥的笑意对着年轻人打着招呼。
“是啊,能有幸伺候赵将军,可是我千辛万苦才从同僚手里抢过来的这个差事。”
小岳大嘴一咧,笑着回答。
“哈哈……,你倒会说话。”
赵平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大理寺里并不受待见,很多杂活都会被人指使来做,像招呼自己这样容易得罪人的事情更是会放在他的身。
食盒打开,下两层,四菜一汤,都是简简单单的家常小菜,旁边还有一小坛酒。
赵平手镣响动着与小岳一起把菜摆桌子,最后拿出酒坛,口不由得叹了口气。
“每日给我弄这些吃食,真是难为你了。”
“赵将军哪里话?这些都是大理寺为您特意安排的,有什么难为的。”
小岳客气的摆摆手。
“哈哈,小岳你莫要欺我。大理寺如果能给人配这些吃食,恐怕很多人都不舍得走了。”
赵平笑着摇摇头,又道:“一起坐下喝点?”
“不了,将军自己用吧,我不会喝酒的。”
小岳被叫破心思,脸不由得一红。
“我其实也是不怎么喝酒的,只是现在,也只有酒的热力才能让我感到自己的血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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