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四个月我们过得很幸福…我们成天腻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眼中的爱意,他对我几乎言听计从。”
罗伊挑了挑眉毛,这不符合大龄研究狂人的作风啊,怎么突然就变成恋爱脑。
“他一直跟你在一起,没有偶尔消失几天?”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蜜月!”
罗伊嘴角一抽,这大法师还真是老当益壮。
“可幸福的时光短暂。”女人明眸中的神采暗淡了下去,“也许男人都是那么喜新厌旧吧…如胶似漆的四个月后,他开始无缘无故地失踪。一开始一周离开两天,后来变成一周三天…再后来,一周回来一天…”
“我一直想和他好好聊聊、告诉他我的担心…可他老是没时间,总是见不到人影!”女人铁青着脸抱怨,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莱纳斯先生?”
罗伊干脆地摇头。
她歪着脑袋絮絮叨叨,发出一连串质疑,“新婚后四个月,他就让我独守空房…我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不回馈我的关心——他不爱我了吗?”
“我越是乱想,越是感觉孤独、寂寞、冰冷,难受得想要吐血!”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我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要么作噩梦…梦到各种恐怖的场景,我怕得要死,我想要找个人倾述,可他不在家。”
“后来他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他会改一改,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他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女人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碧色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绝望,
“他开始和别的女人鬼混!”
罗伊叹了口气。
奥尔托兰怎么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又对他痴心一片的美人。
可一想到在被司皮梗杀死的阿尔格农日记里的称呼,又释然了。
冷酷无情的奥尔托兰,果真贴切!
“那个女人是谁?”他语气尽量轻缓地打断了女人的自述。
“我不认识,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村里的一个乡亲,在北边港口工作的艾吉亲眼见到他带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下了朗·爱塞特而来的旅游船,而且不止一次。他背叛了我!”
罗伊谨记在心,所以他得联系到这个艾吉,找到姑娘。
“我抓住机会质问过他,他也默认了,我索要一个解释,但他只是对我笑!”
“哈哈,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我最爱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
“我的内心饱受煎熬,我实在受不了他的不忠,所以有一次选择了自杀!”
她掀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和上面一丑陋狰狞的割痕。
猎魔人心头一跳,这女人从前倒是一个情种。
“后来他还对我做出一件更加过分的行为。”
“这让我看透了他,彻底放弃!”女人长长呼了口气,看向窗外,路边繁花开放,语气哽咽,“他的消失,是弗蕾雅神对我的恩赐!我终于从噩梦、煎熬和痛苦中解脱,我现在的丈夫为人老实,体贴,对我很好。”
“我很幸福!”
眼眶泛红,涌出一丝晶莹,她捂着脸抽泣起来。
大厅另一头,贴着窗户的婴儿车里,也传来男孩儿的哭泣,似乎在为妈妈伤心。
罗伊明白摇头,奥尔托兰伤害这个女人很深啊。
“好吧…女士,你需要安静和休息。我下次再来打扰。”
猎魔人往她手里塞了十个克朗,推门、离开。
屋外的暖阳,驱散压在他心头的阴霾。
先去找艾吉打听跟奥尔托兰接触过的几个妓女的下落。
“莱纳斯先生,我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克洛特盯着猎魔人的脸。
“艾娃女士的确被奥尔托兰伤透了心,回忆往事难免有些情绪波动…现在,你带我去见见艾吉。”
“您指的是在北边港口工作的那个守卫。”
“是他!带路!”
第十六章 背叛的丈夫
印达尔斯费尔北部港口,金色的海浪拍打着被海水严重腐蚀的木板。
停泊在弧形海湾中的两艘船随着荡漾的海面起伏,站在桅杆上的一排白海鸥左右摇摆身板,船身侧面的黄棕色的纹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个穿着臃肿的灰色棉甲,腰佩钢斧的虎背熊腰的男人沿着港口来回巡逻,牛角头盔下褐色的络腮胡随着海风飘扬,他神态疲倦、睡眼惺忪,似乎随时快要躺下打呼噜。
“小眼睛艾吉,上班时间打瞌睡?!”
“臭小子,敢吓唬我,想在床上躺半年?”大汉摩擦沙包大的拳头,目露凶光。
“行啊,以后别蹭我酒喝!”年轻导游挑衅地冲他挺了挺胸膛,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蠢货计较,但要记住,你欠我一瓶蜜酒!”大汉说着刻薄的话,却给了年轻导游一个熊抱,目光往披着黑斗篷的猎魔人身上一扫。
“这位是来自奥森弗特大学…恋爱关系学与生理学的教授莱纳斯·皮特先生!”艾吉尊敬地看了猎魔人一眼,“他有点事想请教你。”
“是社会关系学和环境生物学…”猎魔人认真矫正道,跟守卫伸手一握。
后者瞬间感受到掌心一个小硬币,枣红色的粗糙大脸浮现出一抹笑意,唾沫横飞地拍胸脯保证,“印达尔斯费尔岛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帮助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有问题尽管问!”
三人越过散发出昏黄光芒的酒馆,走到了右边阴暗的巷子里。
“我参观罗伏藤村的时候偶然听到昔日熟人奥尔托兰的消息,但他现在下落不明,你有没有他的线索?”
“我和他没有任何来往。”大汉摇头,“只记得他抛下妻子,失踪一年有余,别说是我,就是咱们村长,祭司大人也不清楚他的如今身在何处。”
守卫脸上横肉晃动,神情极为不屑。
“你不喜欢他…”罗伊观察着他的神色,
“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就不像史凯利杰男儿的作风,而且他对妻子的态度也算不上一个称职的丈夫,村里不少人都看不惯他这副尿性。”大汉言语中流露出极度的不屑,“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艾娃,早早滚得远远的!”
“艾娃逃离他的魔掌,重新找回了幸福!”守卫目光看向宽阔的海面,欣慰又嫉妒地说,“而法赫德那臭小子,得到弗蕾亚赐福,才能取到这么一个漂亮又贤惠的妻子。”
“你要找他?我感觉这个负心汉已经厌倦艾娃,抛下她独自回到了朗·爱塞特,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
罗伊颔首,如果岛上找不到他的密室,就去朗·爱塞特看看。
“我听说你见证了奥尔托兰出轨的行为!”
艾吉点头,小眼睛里闪过回忆之色,“娶到一个漂亮又贤惠的史凯利杰美人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却不知道珍惜——他的出轨行为,我至今记忆犹新。”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才印象深刻吧?
罗伊心头吐槽,示意他继续,
“他失踪前两个月,我就在这个港口,亲眼目睹他带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下了旅游船。”
“他和女人的姿态非常亲密,搂着女人的腰,一路上紧挨着身体说悄悄话。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那女人你们认识吗?”
“没见过,但凭借我丰富的经验,一眼就能确定那是个妓女!”艾吉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
“我当时气得不行…”他眼中射出骇人红光,“他怎么做得出这种混账事?和艾娃结婚不久,对她使用了四个月的冷暴力,又开始外出鬼混!”
罗伊点头。
这和艾娃的陈述一致,奥尔托兰度过四个月的蜜月期后,就开始无故失踪冷落妻子,后来更是开始出轨。
克洛特双腿交叉靠墙而立,深有同感地点头,“换成我,娶到艾娃,两三年之内都会安分守己…”
“要是我和她结婚,不是我吹嘘,她七八年下不了床,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别想停…可怜我这种痴情的男人,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大汉难过得捶胸顿足,“偏叫法赫德那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抢了先!”
猎魔人目光徐徐扫过两人男人,摇头,打断了两人的意淫。“他把那女人带到哪儿去呢?”
“奥尔托兰还算有点底线…”克洛特补充道,“他没有把女人带回罗伏藤村的家中,当着艾娃的面,羞辱她!”
“他这哪儿是良心发现,他是不敢!”大汉反驳,“在印达尔斯费尔岛,不管夫妻双方中哪一方出轨,都要被多纳·安·辛达领主大人重重惩罚!出轨使得家庭不和谐,有违弗蕾雅的教导!”
没想到这群海盗家庭道德观比北方国家强。
“我猜她是把女人带到别的村子,或者荒郊野外寻求刺激!”艾吉续道,“总之,我没在酒馆里见到这两个狗男女。”
罗伊心一动。
奥尔托兰会不会把女人带回岛上的秘密基地。
“身为一个村的同胞,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娃被丈夫瞒在鼓里,就把消息传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