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烈山鼎转过鼎身,背对着炎颜:“哎,人都说越老越没出息,大约鼎也是这样吧。”
炎颜心升暖意,伸手抱住烈山鼎半边凸出的鼎耳:“我也舍不得你们。”
“嗒嗒!”
清脆的蹄音落地,房日兔再次由天马变回少年公子。
炎颜便将一马一鼎带入了须弥境。
这边的事情已经了解,房日兔也已回归,炎颜不必再去追契无忌,便着急去追赶商队。
毕承和沈煜云他们还在为她提心吊胆呢。
炎颜在须弥境里没多待,把两只领进来就出去了。
星辰龛前就只剩下房日兔和烈山鼎。
沧华示意房日兔在茶桌对面坐在。
他身下斜倚的老木兰树就像伸懒腰似得,偌大的树枝慢慢延伸,将星辰龛与须弥境阻隔开。
烈山鼎知道,这其实就是沧华已经布下了结界,丝丝和邓文明他们便都听不见这树墙内的动静。
这同时说明,沧华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房日兔有隐情。
此刻的房日兔正襟危坐,容色肃然,目色清明,与刚才在外面初见炎颜时候的气质已既然不同。
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仔细的干练。
房日兔拱手:“望帝君宽恕,属下确实早感应到帝君的气息,也曾多次试探,只是,因属下降落之处实在特殊,属下实不敢轻举妄动。”
沧华轻轻颔首:“说吧。”
房日兔盘膝而坐,后背挺地笔直:“回帝君,钜燕堡与别处,这座城中有多处细碎的空间缝隙,相信帝君若能感应外物,定也有所觉察。”
沧华轻轻颔首。
房日兔继续道:“属下早年间坠落此地时,并无此异状,因此,属下为了守护星辰之力不逸散,本心不被凡尘遮蔽,属下便进入了沉睡状态。”
“等到属下再次转醒,就发现城中有了细微的空间裂痕。”
烈山鼎赶紧问:“你那次睡了多久?兴许能从你睡醒的时间推演时空裂痕产生的原因。”
房日兔略微沉吟,道:“那一次,我沉睡了……一千五百年。”
烈山鼎:“……”
烈山鼎现在已经不想再跟着只名叫兔子的马唠嗑了。
帝君他老人家统共就陨了三千年,这兔子一觉就说过去一半,这搁别的星宿都转世轮回好几遍了。
烈山鼎觉得兔子这已经不是睡觉了,这简直就是睡死过去了。
他现在看待这兔子,它就是死而复生的。
房日兔也知道自己头一觉睡的有点离谱,辩解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保存实力么?这不是帝君他老人家一露面我就能感应到了。”
“这要是我没睡着,混迹尘世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没准帝君他们来寻我更困难了呢。”
烈山鼎朝天翻了记白眼:“你当这回就不困难么?你这话可千万别叫炎丫头听见,当心她拿鞭子抽你。”
房日兔自然不知这个中的所有缘故,被烈山鼎抢白,当着帝君的面又不敢反驳,一脸委屈地继续往下说。
“属下当时察觉到那处空间裂痕,知不能令其扩大,便用灵炁暂时将其封住。之后没过多久,属下便又陷入了沉睡……”
这回老鼎不等房日兔说完就打断了它的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一觉又睡过去一千五百年,两觉加一起正好三千年。得,帝君去了的这三千年,就被你直接睡过去了,等你一觉再醒来,正好,帝君回来了!”
这回,连沧华也若有所思看过来。
房日兔虽说怯懦,人却极精明,以往归墟的内务他没少帮着沧华料理,偶尔有外事,沧华也很放心交给他去办。
可这办事稳妥归稳妥,睡了整整三千年……这确实有点离谱。
沧华觉得这已经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怯懦,这就有点窝囊了。
嗯,往后得了机会,房日兔这胆识还是得好生锤炼锤炼!
房日兔也察觉到了沧华的表情变化,又涨红了脸,急切反驳:“第二次我没睡一千五百年!”
烈山鼎挑眉:“哦,那你说说你第二觉睡了多少年。”
房日兔:“我第二觉只睡了一千四百九十五年!”
烈山鼎:“……”
就比上一觉少了五年!
这嗑彻底没法唠了!
房日兔见烈山鼎瞪眼看着自己没吭声,立马一脸嘚瑟:“怎么样?你猜错了!”
烈山鼎:“嗯,你可真有出息!这须弥境塌了我都不服,我就服你!”
房日兔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继续对上座的沧华回禀:“可是这一次属下再醒来,就发现钜燕堡城中的空间裂痕更多了,而且比先前的好要大了许多!”
沧华面无表情:“会不会跟你在此地有关?毕竟你身上携带有完整的东方星宿之力,如此强大的青木之力,与此界中其他地域的青木之力出现不均衡的状态,故此拉扯空间出现裂痕。”
说完,沧华缓缓道:“毕竟春去已久,大结界眼下已变得十分脆弱。”
房日兔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最初属下也是这么认为,是以,属下这一次并没再睡。空间裂痕非同小可,属下需仔细镇守此地。”
烈山鼎:“嗯,算你还有点心眼儿。”
这次房日兔没顾上理会烈山鼎的挖苦,严肃道:“属下这次感应到了当年释厄族的气息!”
第783章 总想方设法干掉对方的父子俩
这嗑是彻底没法唠了!
烈山鼎已经懒得再搭理房日兔。
房日兔见烈山鼎瞪眼看着自己不言语了,立马就开始嘚瑟:“怎么样?你猜错了吧!”
烈山鼎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嗯,你可真有出息!须弥境塌了我都不扶,就服你!”
房日兔也听不太懂这句话到底是褒还是贬,得意地下巴抬得高高的,转回头继续与沧华恭敬回话:
“这次属下再醒来,就发现钜燕堡这地方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首先这地方多出一个城,许多人族世家迁移到城中居住,且属下还发现城中竟然又多了好几处空间裂痕!”
沧华面无表情:“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跟你这个星宿降落在此地有关?”
房日兔一脸懵逼。
他还修补过空间裂痕呢,这事儿咋还怪他头了?
沧华:“你身上有完整的东方星宿力量,如此强大的青木之力,与此界中其他地域的青木之力会出现明显的灵力属性蕴含不均状态。”
“而大结界本身自带均衡界内灵力的作用,因此,与其他地域的结界常年相互拉扯,便有可能出现裂痕。”
解释完,沧华轻声说了句:“毕竟春去已久,大结界眼下已十分脆弱。”
房日兔显然没想到这一点,顿时一脸恍然,随即又表情严肃道:“帝君说的这一点属下倒是没想到,不过属下这一次很谨慎,没再睡觉。”
烈山鼎嗤笑:“呵呵,这还像个话,亏你还记得自己身负星宿重任,算有点心眼儿。”
房日兔满脸自豪:“那是当然,本星君一向最能拎得清孰重孰轻!”
烈山鼎撇了撇嘴。
这就是个糠萝卜,禁不得一点刮(夸),典型的给点颜色就灿烂的玩意。
房日兔没留意烈山鼎鄙视的眼神,转回头继续向沧华汇报:“属下没沉睡的这些年,发现此地果然有蹊跷。首先就是建造此城的契府那个小孩子……”
烈山鼎一下就听出了关键点,顺着话追问:“你是说,把钜燕堡打造地这么繁华的并非契府的势力?是契府那个毛孩子契无忌?”
房日兔重重点头:“没错,是契无忌!且据我所知,契无忌打造钜燕堡几乎没动用契府的财势,基本就他自己建起来的。”
“并且契无忌似与他父亲关系不睦。契府老爷是前二年间才得知此地,契府老爷也是那年才头一次涉足钜燕堡。”
烈山鼎有些意外:“我头回见那小子就觉得这小毛孩子家的心眼儿忒多,倒是个能干的。”
房日兔点头:“契府的这个小孩子的确心思诡诈,他背着他老子不知在钜燕堡鼓捣什么。上回他老子过来搜查了多日也没找出他藏的东西,倒是发现了我故意显化的兔子石。”
“他们大约是感应到了我显化那石头上散逸出来的星辰气息,就打算把我带回契府去。只是他们并不清楚我无法离开陨落之地,更没想到我能自己回来。”
说道最后,房日兔又忍不住感慨:“要说还是契无忌这小子脑子好使,他居然想到我可能回来了这里,并且还找到了我当年陨落时的那块粝石。他老子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沧华:“所以,这次契无忌来钜燕堡,是专程冲着你来的?”
房日兔皱眉:“他是不是专门冲属下来的属下不知,但从这次之事来看,他一方面确实想把我带走,另一方面好像也是为了引他父亲的眼线上钩。”
说完,房日兔摇头叹息:“这父子俩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总是想方设法干掉对方。”
最后房日兔还忍不住感慨:“所以人族的世界不能待久,待久了我们这些星辰的心性必然被蒙蔽,这些乱糟糟的关系琢磨起来实在太耗费心神,还是归墟清净,没这等乱七八糟的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