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杰听到这里,不由睚眦俱裂,咬着牙愤怒地说:“昨天晚上我听湟源县的审讯组成员汇报,说洪熙也是陈建立他们一伙的,我还不信,以为周是碧辉在诬陷洪熙,想要立功,所以,我就想來问问你,想证实一下周碧辉的话,如果他是撒谎,我们还准备给洪熙评烈士的,沒想到,他还真的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居然还敢开枪打你,像这样的人,死了活该,死了也是遗臭万年,亏他的家属还敢來省委办要评烈士、要抚恤金,到时候我们将真相告诉她们,看她们还有沒有脸呆在省委办。”
说着,他就气愤愤地拿起手机,准备拨打邱望西的电话,让他将事情真相告诉洪熙的母亲和妹妹,早点将她们驱离省委办。
但是,就在他刚刚掏出手机想拨号的时候,叶鸣却突然从床上欠起身,伸出沒挂点滴的左手,一把抓住了他准备拨号的那只手,低声恳求说:“白书记,请你先别打电话透露此事,我还有话跟您说。”
白杰只好停下手,有点奇怪地看着叶鸣,问道:“叶科长,想洪熙这样的败类,死有余辜,他将你伤成这样,差点令你丢了性命,这样严重的罪行,如果不将他揭露出來,那怎么行。”
叶鸣摇摇头,用虚弱的语气说:“白书记,我跟您说心里话:洪熙落到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我这个带着他去湟源县调查的科长,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初,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单独调查,不是一意孤行地想凭一己之力将湟源县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而是向你们求助,向李书记求助,并依靠组织的力量将陈建立等人绳之以法,我就不会陷入那天那样危险的境地,洪熙现在也在省委督查室好好的上班,不会像现在这样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愧于洪熙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陈建立等人是如何控制他、如何利用他的,但是,我知道陈建立他们歹毒的心思、阴险毒辣的手段,也知道洪熙一旦被他们抓住了辫子,就很难摆脱他们的控制,我估计,洪熙完全已经被他们捏住了七寸,如果不跟他们合作、不听他们的话,他面临的也是毁灭的结局,所以,虽然我被洪熙打了两枪,但是,我现在并不怎么恨他,相反,我还有点同情他、有点惋惜他,也觉得有点愧对他的家属,我现在恨的是陈建立、周碧辉那一帮王八蛋,恨得想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然后再在他们肮脏的尸体上踩上几脚。”
白杰定定地看着叶鸣,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叶科长,你真是宅心仁厚啊,洪熙自己立身不稳、行事荒唐,钻进了那些奸诈小人的圈套,他那是自作自受,你对他那么信任,那么关照,想要让他跟着你立功,他却在背后打了你两枪,你却还在为他说好话,为他开脱,像你这样的软心肠,以后可不大适合在官场混啊。”
叶鸣摇摇头说:“白书记,我这真不是软心肠,也不是什么妇人之仁,洪熙的这件事,我确实应该负很大的责任,对了,他到底是怎么被陈建立等人控制的,陈建立他们给他设了一个什么圈套。”
白杰回答说:“陈建立等人的圈套很简单:先用酒将洪熙灌醉,然后安排一个人带他去洗浴中心嫖 娼,在他刚刚开始的时候,再由事先等候在那里的公安局的人冲进去抓嫖,最后,便以要拘留他、劳教他为威胁的筹码,逼迫他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洪熙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就此一步步滑了进去,成为了他们的傀儡和帮凶。”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身后之名
叶鸣听完白杰的话,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这才说:“白书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不能答应。”
白杰忙说:“叶科长,你有什么事只管直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忙。”
叶鸣说:“刚刚您也说了:根据周碧辉的交代,洪熙是在醉酒的情况下,被人诱骗到洗浴中心嫖 娼,然后又被早有预谋的公安干警抓了现场,您也知道:作为一个省委督查室的年轻干部,如果嫖 娼的事被单位知道,洪熙肯定会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更何况,陈建立他们还威胁要将他送到劳教所去,这就更加令他恐慌了,在这种情况下,洪熙迫不得已选择背叛我,并成为陈建立等人的帮凶,这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所以,我想请求您:昨天晚上周碧辉交代的关于洪熙的事情,请您叮嘱一下审讯人员,千万不要再向任何人透露,除了你们专案组的成员以及你们必须如实汇报的李书记等人之外,洪熙的事情就不要再扩散外传,尤其不要让他的家属知道。”
白杰有点为难地说:“我们如果不将洪熙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他的家属就肯定会去省委办闹事,会逼迫我们将洪熙评为烈士,并且会要求很高的抚恤金,到了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揭露洪熙,那我们就只能认定他因公殉职,他的家属要求评为烈士,也不过份,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啊:他本來就是一个犯罪分子,而且还开枪打伤了你,如果评他为烈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鹿书记、李书记等领导也不会答应啊。”
叶鸣觉得白杰说的也很有道理,一时有点踌躇起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低头思索了片刻后,他抬起头來,对白杰说:“白书记,我们有哪些证据可以证明洪熙与陈建立他们是一伙的。”
“这个证据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周碧辉和陈建立的供词,他们都在交代材料里面提及了此事,而且两个人的供词完全一致,可以互相印证;第二,洪熙的手机我们也得到了,并且从移动公司打出了他的通话清单,还恢复了他删除的一些短信,其中,有好几条短信都是他发给郑晓亮的,这些短信,大都是向郑晓亮通报你的行踪和动向,尤其是你和他去天西市后,他与郑晓亮短信联系频繁,并且在有一条短信里直接告诉了郑晓亮你和刘贤见面的地点,此外,最重要的证据是:郑晓亮曾经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要他在方便的时候,开枪将你击毙。”
叶鸣点了点头,说:“白书记,我有一个想法:等下我就想见一见洪熙的家属,观察一下她们的人品和性格,并问一下她们对洪熙的后事处理有什么要求,如果她们母女蛮横胡闹,是不讲理的人,想要通过吵闹來达到目的,那我们就公布洪熙的罪状;但是,如果她们母女很本分、很老实,那我们就要采取另一种处理方式,您放心,在洪熙的后事处理上,我不会麻烦组织,不会要组织承担不该承担的费用,也不会给洪熙什么荣誉。”
白杰见他不听自己的劝告,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等下我就安排人带洪熙的母亲和妹妹过來,不过,在你处理这件事之前,我必须先将你的处理意见报告给李书记,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洪熙是罪犯,而李书记又是个嫉恶如仇的领导,如果你想要替洪熙隐瞒罪行,必须征得李书记的同意。”
叶鸣点点头,说:“白书记,在见洪熙的母亲和妹妹之前,我想请您将洪熙与郑晓亮短信联系的那些罪证复印一份给我,最好是将陈建立和周碧辉关于洪熙的供词也复印一份给我,到时候我有用。”
白杰猜到了他的用意,点点头说:“可以,但这些复印件你在用完后,必须交给我们销毁,不能外传。”
走出病房后,白杰打了一个电话给专案组的资料保管员,吩咐他复印一份周碧辉和陈建立关于洪熙的供词,还有洪熙与郑晓亮短信联系的内容,立即送到他的手里來。
下午五点,在叶鸣得到了有关洪熙违法犯罪的那些的证据材料后,白杰安排一个手下,带着洪熙的母亲和妹妹來到了叶鸣的病房。
当洪熙的母亲和妹妹走进病房的一霎那,叶鸣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紧,一股强烈的同情和怜悯之情蓦然袭上心头:只见一个形容憔悴、眼睛红肿得像一个水蜜桃的女孩子,搀扶着一位头发灰白、身材干瘦、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的老妇人,脚步蹒跚地走进病房,那个老妇人可能是伤心过度,整个脸上沒有半丝神采,并且枯瘦得吓人,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具木乃伊。
在那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这母女俩走到叶鸣病床边,摇摇晃晃地站住,都用无神的目光盯着正在输液的叶鸣,许久都不说话。
叶鸣忙欠身坐起來,指指病床边一条凳子,对那个老夫人说:“大妈,您就是洪熙同志的妈妈吧,來,您先坐下。”
洪熙母亲凄然摇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因为这几天哭得太多,嗓子已经完全嘶哑,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
这时候,洪熙的妹妹在她旁边用同样嘶哑的嗓门问:“你是我哥的领导,是吗。”
叶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点点头说:“沒错,我是洪熙同志所在的督察一科科长,我姓叶,叫叶鸣。”
洪熙的妹妹盯着叶鸣看了许久,这才说:“我哥是跟着你一起出的事,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但你们单位还沒有给我们家里一个说法,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我哥既然是在工作中被歹徒打死的,那他就是因公殉职,也应该被评为烈士,并按照规定为他召开一个追悼会,给我们发放抚恤金,我们的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但是,你们督查室的领导却迟迟不给我们答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我哥的直接领导,又是和他一起出的事,所以,我和我母亲过來,就是想请你给我哥做个见证,证明他是因公殉职的,证明他是配得上烈士的称号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不怪单位,但是,如果你们连个荣誉称号都不给我们,我们心里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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