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瞳 (喜欢雨中行)

看到这一幕，陆天明和周师傅几乎是同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表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偌大的大厅里，此时此刻，也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擦石的周剑云，即使是郭海和杨龙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一时间，全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周剑云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急切的拿着磨砂轮不要命的接着磨下去。

过了十多分钟后，随着石屑纷纷掉落在地上，翡翠玉肉正中间出现的裂缝也越来越宽，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这条裂缝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一样，把玉肉都给吃掉了，到了最后完全是一条裂缝了，再也没有绿色了。

哐当一声！

这一下子，周剑云可谓是从天堂直接跌到了地狱，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差点没有疯掉，不过虽然没有疯掉，但也没差到哪里去，一眼望去，脸色也变得惨白无比了，手里的磨砂轮也哐当一声的掉落在了地上。

“云哥，这……”陆天明慌了神，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

“别吵我！”

周剑云红着眼，吼了他一声，让开位置，冲着周师傅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冯，你接着擦！”

“这……”

老冯脸色有些难看，在这种时候，周剑云让他接着擦下去，他哪里肯，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老冯的犹豫让周剑云当场拉下了脸，两眼死死地瞪着老冯。

被周剑云这么恶狠狠地盯了一会，老冯当即受不了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叹一口气，凑前一步，站在了周剑云先前所站的位置。

看到老冯替代了他接着擦石起来，周剑云才收回了目光，不过却死死地盯着被老冯擦着的毛料，至于陆天明此刻却完全是六神无主了。

周剑云先前擦的地方是被周师傅切出绿的右侧，右侧被周剑云擦的没绿了，老冯只能擦被切出绿的左侧。

空的！

是的，在被周师傅切出绿的左侧完全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垮了！

彻底的垮了！

望到这一幕的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任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一面算是垮了，老冯又接着擦另一面，这一面也被周师傅切出了绿，而且往两边也擦出了绿色，虽然那一面垮了，但这一面若是能挖出一些玉肉的话，也不算是全垮，起码让人好受些。

此刻在场的任何人都把希望放在了这一面之上。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老冯沿着被周师傅擦出的绿色接着擦下去，刚开始的确擦出了一点绿，这一点绿让周剑云和陆天明又振奋了起来，但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的，眼前的绿色突然又没了。

“唉，全垮了！”

巨大的叹息声，从紧围在最前面的人群里传了出去，后面的人不用问，也知道这一面也切垮了，那现在就是全垮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毛料表皮上的绿就只是表皮上有这么一缕而已。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明明出绿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啊！”

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周剑云仿佛疯了一般，猛的一把推开近乎瘫软在地上的老冯，一把夺过剩下的毛料放在了切石机下，看了看，把刀口对准剩下的石料，也不顾有没有切到上面的绿色，一刀切了下去。

虽然他没有把毛料固定在切石机上，但这块毛料还是被一刀给切开了，被切开之后，只见毛料的两半切面都是灰白一片，有绿的部分竟然只是表皮上有那么一缕而已，再入里，便是一毫也没有了，就好像只是在表层上涂上了一层绿似的。

望到这一幕，旁观的人皆是目瞪口呆，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一千八百万就这样打了水漂了，还真够令人疯狂的。

老冯几乎是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而陆天明却也是手脚冰凉，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周剑云虽然没有蹲在地上，但心里却也纠结的直想吐血。

望着他们的陈然心里也闪过了一丝不忍的念头，但想想这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也就释然了，如果是其他生意上的事情，这样做或许是有点不道德，但在古玩和赌石方面，只要他不自己作假，那就没什么问题。

赌垮也只能是咎由自取，因为赌石和赌博实际上没什么区别，想想就知道了，若是去赌场里赌博，结果输的倾家荡产，这能怪别人嘛，别人恐怕也不会同情，还只会说一声活该。

当然，若是赌赢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赌石和去赌场里赌博是一样的。

想通之后，陈然也没有了什么负罪感，当然，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或许他还会有点负罪感，但现在是周剑云，那就不一样了。

全当是和以前的恩怨做一个了结，也替强哥战友的妹妹出一口气吧，陈然如是想着，给高强送别的时候，高强喝醉酒之后，就说面对他战友妹妹的仇人，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这一句话，高强说着的时候，是哭着说的，由此可见，他自己是一点也不好受的，恐怕这一点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当时陈然看到高强的样子，就想着等以后他若是有本事了，就替高强出一口恶气。

如今也算是出了一大口恶气了。

结果已定，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陈然分别拍了拍已经呆住的郭海几人，招呼了他们一声，掉头朝着门外走去。

在周剑云没有切垮的时候，郭海和杨龙诅咒着他切垮，但到了周剑云真正切垮的时候，却都没了声音，陈然拍了他们一下，他们才惊醒过来，但还是有些失神，不过看到陈然离开了，他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默，不过在走出文博城之后，却都一个个把目光相继的投在了陈然的身上。

一时间，目光有些诡异！

第173章算卦的

“我说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被几个人诡异的目光看的实在是受不了了，陈然只能哭笑不得的问了一声。

陈然这么一问，郭海几人倒是面面相觑起来，却是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郭海嘿嘿一笑：“小然啊，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块石头会被切垮啊？”

“我要是知道那就好了，知道了，再擦一点，毛料的价格不就又涨了不少，当时我不是说了嘛，我擦着擦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然后立刻就放弃了，幸亏当时我放弃了啊，要不然赌垮的就是我了。”

这块毛料内部有没有翡翠出现，陈然自然是知道的，当时都切出绿来了，他没有接着擦下去，却是因为他也分辨不清到底是玉肉的哪边会接着出绿，出绿的两侧，一边是出绿的，一边却没绿了，陈然一时间也吃不准是哪边出绿，他自然也就不敢冒险，万一擦到没绿的那一侧，岂不是惨了。

由此，他干脆放弃了，而周剑云起初的运气不错，直接擦到了出绿的那一侧，若是这个时候，把毛料卖掉的话，周剑云也不会赔，说不得还能赚上那么一两百万的，但周剑云接着擦了下去，最终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陈然的话让郭海几个人当即没了声音，毕竟陈然说的也确实在理，不过就是让人感觉着，怎么说呢，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陈兄弟，你说你是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然后立刻就放弃了，这一点我信，像我们这些赌石顾问，其实赌石的时候，要的就是感觉，至于经验什么的，也只能用在解石的时候，不至于把石头里的翡翠损坏。而在挑选毛料的时候，虽然也需要一些专业的知识，但更多的却是靠感觉，你说感觉到不对劲就放弃了，这一点，我理解，让我不理解的是后来擦石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刻意的交待我在哪个地方停下来而不是一直擦下去呢，这要是一直擦下去，那可就擦垮了，这说明当时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毛料里的情况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用的是什么方法？”

其他人都不吭声了，周师傅却紧盯着陈然不放，似乎非要让陈然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

“是啊，切第一面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可是形势一片大好啊，结果陈老弟却不往下擦了，当时我还疑惑陈老弟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呢，以那时的情况，只要不傻，肯定都会接着擦下去的，偏偏陈老弟却不擦了，而在切第二面的时候，陈老弟擦都不擦，直接要转手，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现在来看，第一面若是接着擦下去的话，再往前擦那么一点，那就把绿擦没了，而第二面更惊险了，只要擦那么一下，就直接垮了。”

朱风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双眯成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笑眯眯的望着陈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陈老弟在那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之下突然要转手，当时我还觉得陈老弟的气魄未免小了一点，现在来看，陈老弟哪里是气魄不足，分明是高深莫测啊……”

“我说风哥，我哪里是高深莫测啊，你想的太远了点，当时买下这块毛料，我可是把所有的家当都压了上去，要是切垮了，那可算是倾家荡产了，刚开始没切出来的时候，我都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的是最终切出了绿。我这人，怎么说呢，不算太贪心吧，切出了绿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只要不赔就行了，当时怕擦垮了，所以不敢让周师傅擦的太多，试探着来的，第一面涨了之后，本来我是准备直接出手的，但最终还是没经住诱惑，决定再赌一把，等第二面也切出了绿，就再也没有胆子赌下去了，干脆直接转手吧，这样起码我也不用承担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