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冰凝那并未减缓的步伐,就这样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安柔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担忧,她知道为了自己,宁冰凝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还有自己那个宠女无度的父亲,自己有这两个人无条件爱着,还真是三生有幸。
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安柔起身挪到不远处的湖水边坐下,在这个依旧存在夏日炎热气息的夜晚,她还是更喜欢在这里泡泡脚丫,感受小时候曾享受过的短暂童年与完整家庭,“现在的你,过得还好吗?希望不要为了做出什么傻事来呢,我会很快赶回来的,一定要等我啊。”
高墙之外的柳树上,一抹暗影手心紧攥,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这院墙之内的气息涌动都明显强过自己太多,而且现在宁暴等人的行踪未知,若是自己先行把动静闹大,只怕是对方恰好趁虚而入,他陆森才没有这么傻呢。
即使白天的时候不住跟江佳君提起过,想要借她的手与安柔搭上话,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因为感受到了现在他们女娲一族之中的诡异氛围,直觉告诉陆森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机会,反正他绝不会放任安柔出事就是了。
而且,虽然是远观,可随着重生之后的修行,陆森的视力可谓是比起前世常用的那些高倍镜都要好,完全是不用借助这些工具就可以看清很多东西,但也亏得安柔距离自己并没有多远,不然他还真的是就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人影。
心中总算是放心些心,不再是忐忑不安,他深深地凝视了安柔一眼,继而转身准备离去,却是猛地察觉到了什么,当即不再有所动作,屏息凝神地藏身于光影之下。
“奇怪,刚才确实感觉到这边有动静的。”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四下张望着,仿佛是想要确认自己的感知力并未出差错。
“呔,你就别倔了,现在这个点,族人们差不多都休息了,还没睡的,大概也就咱们这种,以及里面那一位这样的人物,咱们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只有自己人,外人连进来的路都不知道,如何出现在这里呢?”另一个身形稍削瘦的男人没好气地劝说。
他可是相当自信在这个地方绝对是不会又外人存在,这已经成为了千百万年来不变的定律,除却最开始有过小小一段时间的对外开放,可是那结果却并不美好,差点给整个女娲一族带来了灭族之灾,简直不要太可怕。
至此之后,女娲一族的人们都谨记教训,再不过分与外界来往,除却一些必须的往来之外,绝不会过分融入到对方的世界里去,而对方也更是别想知道自己一族的所在位置,时间一长,随着科技的发达,这些东西都逐渐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和记忆之中。
“好吧好吧,不过这段时间选择圣日在即,大家谨慎点还是好的,所以你也就别再催了,小姐开始回房了,咱们也赶紧跟上吧,不然被发现肯定要说咱们玩忽职守。”壮汉无奈,却依旧固执地振振有词,让另一人无法反驳。
“嗯,咱们赶紧走吧。”说着,两人就此身形鬼魅地消失在了陆森的视线范围内。
其实刚才两人距离陆森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让陆森整个人都是毫毛竖立的紧绷着,生怕被发现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安柔这边是他暂时改变了主意的不愿过多打扰,好在这两人并未达成一致,否则彻查四周,自己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到那时,就糟糕了呢。
“呼,还真是险,不过事情还真是越来越亟待解决了呢,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幽幽叹一口气,陆森回头深深看了那湖边方才安柔所坐的位置,仿佛佳人未曾离开。
……
“你说,她到底要如何才愿意答应成为圣女?”一座古老的院宅之中,看似议事厅的位置,几个看起来年岁颇大的老者蹙眉而谈,仿佛他们话中的她很是让他们感到烦恼。
“哼,这丫头也任性了这么久,老宁头,再继续护着,咱们可都不乐意了,这可是关乎到咱们一族的兴衰问题,马虎大意不得,还记得十几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么?我可是不想再看见了。”一个长相有些刻薄的男人闻言倒是满脸的不耐。
“呵,若是她真的这样好说服,那你倒是去啊,可别到时候又碰得一鼻子灰回来诉苦,说我老宁头又家教不严了。”这老者倒也是有意思,言下之意不无是在说方才开口的男子自己没本事。
“你!”那男人正要与之理论,却是听得一声充满威严的喝令,当即都停下了这场无谓的争辩。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两难
“好了,都给我住嘴,现在什么都别吵吵了,没用,倒是不如来点实在的,这个丫头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死心塌地留下来做我族圣女,不然就算是咱们这把老骨头把圣女的传承给了她,可到最后她又溜出去了,不也白搭?”
“这……”听着族长这充满了无奈的话,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耽,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就像二十年前的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宁冰凝一样,可最后她却是因此给了女娲一族一条生路,并未让他们所有人都是感到寒心。
“关于此事,其实办法并不是没有,但也需要宁老头你配合,不然这可是没法演下去的戏。”一旁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望去。
“你要我配合演戏,演什么戏?”宁鸣也突然来了兴致,虽然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但是他现在也是只能以大局为重了,不然终归还是太过放纵了她们。
心里想着那近日里对自己也并没有很待见的小丫头,有些苦涩和无奈,安柔身上的伤势,他看得出来原因,只不过不愿意去深究,或许是走了与自己母亲一样的路,又或者只不过是一次巧合。
“一出大戏,必须让你那宝贝孙女明白,你的决心是有多大,不然根本是无法让她低头的。”冉媛缓缓开口,她作为这老一辈中少数几个女性掌权者,心里对许多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或许,在某些事情上过分偏激了些,可到底还是为了他们女娲一族好。
“愿闻其详。”宁鸣面色不变地看向这个在族里出了名的冷面无私的女人,心中对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也算是有个底。
果不其然,冉媛的一席话结束之后,整个房间内都是鸦雀无声,仿佛是无人之境一般,可其实这里面坐着这女娲一族中资历和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一群人,他们都是被冉媛这个女人说出口的话给震惊了。
“要想让安柔这倔丫头低头,那就只有让她所在意的人和事去要挟,而且越真越好,还要给她上一道‘紧箍咒’才行,不然根本无法控制得住她。”
“圣女对女娲一族的影响力和意义重大,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只是提个建议,至于是否如此实施,可就是你们的事儿了。”说完,冉媛便合上了嘴,任由多道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流转,满脸的无动于衷。
和安柔一样属于与外界的人所结合而生下的孩子,冉媛知道这个种族对血统这件事看的有多重,并非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她随着岁月的打磨,已然把自己当做了真真正正的女娲后人,不再是如同最初那样,认为自己是可以游离于两方的。
大概是明白像自己这样的人,以及周围的那些至亲,其实想要在这个比外界中的种族歧视更严重的地方存活下来,是更艰难无比的事情,很多时候,在那些个并不被允许的时期,一旦被知道你与外界的人有染,不论男女,皆是处以极刑,特别是针对于那些血统高贵的人。
这或许是一种为了保持血统纯粹的手段,但实在是太过不近人情,这样的事情摊在任何人身上其实都是有些不能被接受的,可为了所谓大义,很多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对他们大部分人来说,也并没有那么能够与外界人产生感情的机会。
“行吧,我会考虑的。”宁鸣在一片沉默之中开口了,身为当事人的他率先打破了这场寂静。
“虽然是有些残忍了,但咱们也都是为了女娲一族的未来考虑,现在所残余下来的族人是越来越少了,比起几十年前来说,都是锐减了许多。”宁海的声音也是有些低沉,到底也都是自己的族人,无论如何的结局都是无法善了,终究是需要有人去做这个恶人。
“嗯,我知道的,族长大人。”宁鸣的嘴角有些讥讽,却快得一闪而过,几不可查。
明明同样是一族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都并未扯开很远,却如此大义灭亲般的不顾自己家小辈的感受,还真的是冷血。
……
一场会议无疾而终,但也给出了众人一个方向,从安柔最在意的东西入手,目前已知的,大概就是她的双亲了,因为她并未婚配,并无配偶和子女,所以他们不少人都是在心里蠢蠢欲动,想着对宁冰凝下手,却终究顾及宁海和宁鸣等人的心情,不敢贸然出手。
说到底,无论在何地,都是以实力为尊,所以面对着宁家这一脉独大的存在,其他家族都并不敢过分去找他们的麻烦,可这并不影响所有人心里的蠢蠢欲动,毕竟他们本身就不强的实力若是再被削弱,那么真的就只能被吞并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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