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东周 [精校] (遥望长安)

不好？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寡人不是有德之君？

晋平公继续发扬倔强的脾气，坚持要求听清徵调。

我就是要听么！

师旷不得已亲自为晋平公演奏清徵调。

音乐清奇，入耳盘旋，令人回味无穷。

在师旷用心演奏的时候，一对黑色仙鹤从南方飞来，在祈之宫门口盘旋，渐渐的仙鹤增加到了八队。

随着乐曲的演奏，八队仙鹤随着音乐分为两队盘旋起舞，引颈高歌，其声清冽，直冲霄汉！

晋平公和所有的观众都看傻了，这曲子，嘿，真神了嘿！

看来师旷的确水平高超，能够将乐曲演奏的出神入化，而且这清商调也真是有通神之妙。

这一天听了两首不该听的曲子，还都是音乐中的高级乐曲，也该知足了。晋平公心满意足，原来曲子里最好的就是清徵啊！

师旷果真不能说谎，明知道晋平公倔强，这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也别接话茬得了，但是他还是诚实的告诉晋平公，其实清徵调真不是最好的，那比清角差远了。

什么？还有更好的呢？

晋平公一听眼睛都瞪圆了，那还等什么？赶紧为寡人演奏清角调！

您是音乐焦虑症患者吗？听说一个就非得听到不可？

师旷这次是坚决不肯，那清角的确不是能够随便演奏的，真的，据说当年皇帝在泰山召集鬼神，那乘的是龙车，毕方并辖，蚩尤在前面，风伯除尘，雨师洒道，前有虎狼，后有鬼神，腾蛇匍匐，凤凰居上，这才演奏了这首《清角》。后来的帝王没有能够通达鬼神的，所以神人隔绝。如果演奏了这首乐曲，那召集来鬼神，对于人一定是有祸无福的。

天呀，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神曲？

本来晋平公只有一点点好奇，等师旷介绍完，好奇心完全爆棚！你就演奏一下吧，寡人今天一定必定以及肯定要听！

师旷百般推辞，晋平公纠缠不已，你就说你会不会吧！你要是会你就演奏！谁让你告诉我了！

实话果然不是谁都能说的，总说实话，碰上这不明白的主儿，你还真是受不了。

师旷应付不来，只能演奏《清角》。

晋平公和所有的人都凝神细听，当然别的人主要是后悔和害怕，太疯狂了，早知道你这么疯狂我们不来好了！

音乐刚开始的时候，一朵乌云从西方而来，随着音乐的演奏，狂风大作，屋瓦乱飞！忽然轰隆一声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顷刻间雨水数尺，所有观众全成落汤鸡了。

刚才清空万里，忽然大雨哗哗，而且风云变色，都告诉你了这音乐能招鬼神，你能怎么想？

晋平公这回真害怕了，所有人伏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等到风雨停了之后，晋平公才被人扶了回去。

还听吗？

不听了，不听了，别说，别说音乐的事儿！

晋平公的好奇心得到了完全的满足，但是心灵也经受了最大的打击。这天夜里，晋平公就噩梦连连，梦里他看到一个车轮大小的黄色生物，走路走的不好，摇摇晃晃的居然走到了寝宫里。这东西走到哪儿，水就跟到哪儿，晋平公在仔细看，这不是个老鳖吗？可是看着是老鳖，前面两条腿，后面一条腿，妈呀，怪物！

晋平公惊吓之中忽然醒来，浑身冷汗。

晋平公心里这个害怕，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寓意着什么呢？

什么意思，昨天非要听音乐吓得呗！

执着的晋平公坚持要找出一个意思，不对，这个梦肯定是有个意思，我必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晋平公召集百官，可是百官也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恰好这时候说郑国为了朝贺晋国修筑成祈之宫，派人来到了晋国。羊舌肹高兴的说，主公的梦有破解之人了！晋平公非常激动，怎么寡人的梦和郑国有关系吗？羊舌肹说郑国的公孙侨博闻多智，一定能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卫灵公也告辞回国了。

为什么？

昨天让听音乐吓得。

行，你们晋国真行，上你们这来就担惊受怕了！

羊舌肹前去看望公孙侨，详细说明了晋平公的梦，你给解一解，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别说，公孙侨一听，还真是知道这个东西。公孙侨说，这个三只脚的老鳖吧，叫“能”。过去大禹治水之前，他的父亲鲧也曾经治水，但是鲧治水是用“堵”的办法，所以非常不成功。后来尧为了处罚鲧，就在东海羽山杀死了鲧，而且还把鲧一只脚给斩断了。这鲧的神魂就化为“黄能”，进入了羽山之渊。禹即位之后，就祭祀他的父亲鲧，而且这个习俗沿袭了三代。现在周天子已经是衰微了，诸侯都听从盟主的意见，贵国是不是应该领头祭祀呢？晋平公是不是没有祭祀过？

还是音乐招的，不演奏能招来鬼神吗？

羊舌肹把公孙侨的论断告诉了晋平公，晋平公听了心才放下，看来没什么大事。晋平公命令韩起代表自己在郊外祭祀黄能。

晋平公的病逐渐好了，他也很佩服公孙侨的博学多才，真是人才啊！

可不是人才吗，连做个梦都能给你刨出根来。

晋平公为了表示对公孙侨的感激之情，将莒国送来的方鼎赐给公孙侨。

可是在临走的时候，公孙侨暗地里对羊舌肹说了实话，公孙侨认为晋平公效仿楚国奢侈生活，不关心国家大事和百姓疾苦，心思已经不在国家上了。而且现在病根种下了，恐怕要不好。我之所以说了黄能的典故，不过是为了让他宽心而已。

妈呀，这大夫还这么能忽悠人呢？

不过一般都是这样，得了不能治的重病，大夫才会告诉病人宽心，没事，你身体没什么大毛病！转身就告诉家属，赶紧准备吧，想吃点啥就赶紧吃点啥！

晋国怪事频出。

有人早起路过槐榆，听到路边人声嘈杂。这人心里很奇怪，怎么这么多人早起干嘛呢？仔细一看，也没有人啊，就有十几块大石头。这人继续赶路，可是又听到有很多人说话，这回听得很清楚，这是在谈论晋国的国事！这人心里发毛，询问当地居民，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你们这有什么风俗啊？

没想到当地人一点也不奇怪，说我们都听得这样的谈话好几天了，但是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所以才没告诉别人。

石头说话？

晋国还真是怪事百出。

消息终于传到了绛城晋平公耳朵里。

第八十四章 喝酒引发的事故

乐极生悲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是晋国的石头会说话，让晋平公内心难安。

越是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本来就被师旷一曲《清角》演奏效果吓得噩梦连连的晋平公，听到这个消息更加不安了。实在没办法，还得问师旷，这事儿到底隐含了些什么？

师旷是从来不会说假话，更不会说奉承话的，他直接告诉晋平公，石头能说话自然是鬼神操作的结果。好端端的鬼神为何能够显灵？那鬼神都是以民意、信仰为基础存在的，您这么花费民脂民膏修筑宫室，老百姓能没有怨言吗？所以鬼神才如此显灵啊！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听到这个结果晋平公还是愣了，难道寡人真的错了吗？

其实这件事情没有证据，真的难言真假。说不定是大风吹过石头呜呜作响，有人利用这声响表达自己的不满。

祈之宫的修建看来在民间引起的轰动效应不亚于诸侯之间。

师旷暗地里还对羊舌肹说明，虽然奢侈之风起于楚国，但是主公也做出了奢侈的举动，我们晋国的祸患快要到了。

果然一个多月之后，晋平公病重不起，竟然就此谢世。

是内心有恐惧吧，有后悔吧，总之祈之宫从修筑到建成三年，晋平公最后还因此得病去世，是一点没享受到。

晋平公去世之后，世子夷即位，是为晋昭公。

奢侈的确会为人招来祸患，强权又何尝不是如此？

齐国的权臣高虿连自己的亲人都容不下，去世之后他的儿子高强继承了高氏权力。高强和父亲高虿不同，小小年纪就非常喜欢饮酒，恰好栾灶的儿子栾施也很喜欢饮酒。这哥俩经常在一起喝的醉醺醺的，却和陈无宇、鲍国逐渐疏远，齐国权力体系由此分为两派。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人以群分，本来如此。可高强和栾施在喝酒的过程中非常没有口德，还经常说说陈无宇和鲍国的不是。看来这二位保密工作做得也很不好，消息传出去，陈无宇和鲍国自然是心生不满。

矛盾已经种下，只等一个发芽的机会。

一次高强喝醉之后鞭打家中小厮，栾施估计也喝醉了，还从旁帮忙。这小厮忿恨之余居然偷跑到了陈无宇家中，报告陈无宇说是栾施和高强聚集家丁，准备攻打你们呢！

陈无宇一听居然深信不疑，鲍国听到这个消息也很确信，这俩兔崽子没事儿喝酒就好说我们坏话，那一定是有坏心的！

陈无宇这边检点家丁，还能等着别人打上门来吗？当然是自己动手比较安全！

没想到陈无宇准备人马的时候，正好遇到喝醉的高强，高强还问陈无宇，干嘛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