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面,一名驿卒走到正在厅堂里闭目养神王驿丞面前,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手势,小声问道:“赵头儿,为什么不将马掌柜他们……”
王驿丞脸色一沉,说道:“主公的话你们都忘了,滥杀无辜,你想上军事法庭吗,”
粗略一看这个人的面貌,与王驿丞一般无二,可是声音分明却是赵掌柜的声音,原來,只一夜的功夫,穿云驿里的驿丞、驿卒都已经换了人,
晌午时分,一骑快马直奔穿云驿飞驰而來,到了驿站门口,马上的士兵翻身跃下,将缰绳朝“李二”手中一扔,说道:“八百里军情,十万火急,赶紧备马,”
“李二”答应着牵过马,伸手做个“请”字,说道“这位兄弟,先进去喝口水,润润嗓子,立刻就好,”
那士兵听他这一说,也感到有些口渴,抬脚便进了驿站,早有驿卒端过一碗凉水來,士兵接过水,一饮而尽,正要催促快些备马,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王驿丞”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拖到后面,宰了,”
这名士兵是从资中县來的,稀里糊涂便做了个冤死鬼,刘焉重视农桑,益州农民的日子比起其他州郡來,相对要好过一些,也就格外地勤劳,资中县有早起的农民发现远处來了大队人马,慌忙报告给里长,里长又赶紧跑到县里,报告给资中县的县令张勤,张勤不知道这些人马是从哪里來的,只得一边匆忙下令赶紧关闭刚刚打开的城门,一边派出快马向郡城告急,却哪里知道,自己的告急文书永远也到不了犍为郡了,
而那队人马沒有任何旗号,也沒有去攻打资中县城,只是非常平静地从县城旁边绕了过去,连田里的庄稼都沒有遭到丝毫践踏,张勤站在城楼上,看着滚滚北去的尘烟,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支队伍到底是些什么人,
看着这支队伍越行越远,张勤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重新下令打开城门,自己则赶回县衙去补个回笼觉,就在这里,县城的南面突然又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支队伍,
第214章 冲喜
把守城门的士兵打着呵欠,费力地将粗重的城门重新推向两边,心里还在埋怨着那个多管闲事的里长,突然,一阵旋风从他的身边刮过,他还沒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柄雪亮的钢刀就划过了他的咽喉,他甚至连惨叫都沒來得及发出,但栽倒在城门洞里,
冲在前面的骑兵并沒有丝毫停留,他们直接穿城而,风卷残云一般扑向北门,涌进城内的士兵越來越多,他们很快便占领了四门、府库、兵营,
张勤也确实勤快,他回到后衙,看到自己新纳的小妾刚刚起床,只披了一件薄衫正在镜前梳妆,不由來了兴致,睡意全无,搂着她便在梳妆台前嘿咻起來,等到士兵们闯进房间时,里面仍是春光无限,
这样的场景在犍为郡的好几处驿站、县城重复上演着,占领各处驿站的并不是幻影秘谍,而是刘欣苦心训练了五年的特种部队,这些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批潜入益州各地,这些特种部队的士兵是从十几万荆州军中精心挑选出來的,他们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强壮,但人人都有一身一击即中的杀人绝技,而且,这五年來,他们除了练武以外,还要学习文化以及各种技能,包括伪装、潜伏、跟踪、暗杀,甚至还要学习经商、种地、烹饪以及各地的方言等等,五年來,约有三千人接受过特种作战训练,但大多数人都在中途遇到了淘汰,最后能够进入特种部队训练的寥寥无几,而真正合格的只有二百余人,因此,这些人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支部队刘欣一直沒有舍得动用,除了几个高级将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一次,刘欣对益州势在必得,这才将他们派到益州,利用他们控制各个驿站,割断成都与各地的联系,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沒有了驿站,刘焉就成了睁眼瞎,对他管辖下的郡县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将一无所知,
徐晃和张飞也进行了分工,张飞只管带领队伍一直向前,而徐晃则负责打下沿途的郡县,保证张飞的队伍不会腹背受敌,如果一座一座城池打下去,步步为营,自然更为稳妥,但是,这样一來,刘焉就会有所准备,雒城佯攻吸引益州军主力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益州南方一带地广人稀,就算打得天翻地覆,沒有快马前去报信,刘焉也不会得到消息,
张飞率军到了犍为城,也沒有丝毫停留,仍然是绕城而过,反正前方传回消息,通往成都的所有驿站已经全被拿下,他准备连夜赶往蜀郡,伺机一举拿下成都,
就在张飞的大军过去沒有多久,徐晃的军队也到了犍为郡城下,犍为太守任歧在张飞的军队经过时,已经有所警觉,下令关闭四门,带了从事贾龙、陈超走上城头巡视,他和张勤一样,也对这样一支沒有任何旗号的军队绕城而过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要比张勤谨慎得多,就算这支军队已经去远了,也沒有下令打开城门,而是先派出几路信使,往各县探查情况,往成都报信,当然了,他这几路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返,
但是,任歧的谨慎也沒有白费,一顿饭的功夫,徐晃的大军也來到犍为城下,徐晃这一路打下來,都十分顺利,几乎沒有付出什么伤亡,就攻下了一座座县城,但是,看到戒备森严的犍为城,徐晃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是攻打成都之前最难啃的一根骨头,
任岐看着城下这些沒有任何旗号的军队,大声喝问:“你们是些什么人,”
徐晃抬头看了看任歧,见他手扶城垛,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外面,当下也不答话,摘下弓,照着任歧便是一箭射去,这张弓是研究院花两年时间才生产出來的强弓,射程远,威力大,在任歧眼里,徐晃站的位置已经远在射程之外,见他拈弓搭箭,根本沒放在心上,这么远,他能射到谁,
任歧刚想到这里,便听得“嗖”的一声风响,他再想有所反应,已经來不及了,只觉得脑门处一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贾龙、陈超二人慌忙看时,只见任歧额头上插了一枝羽箭,深入颅内,已然气绝,他双目圆睁,似乎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隔着那么远,自己还会被射中呢,
徐晃看着城头上乱作一团的守军,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刘焉勾结董卓,想要割据自立,我奉荆州牧之命,前來征讨,现在,雒城已破,刘焉也已经被生擒,你们识时务,就立刻开城投降,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城头上的守军听了徐晃的话,都是一阵哗然,对于刘焉阻断与朝廷的联系,据益州自守,不仅贾龙、陈超,实际上包括任歧都是反对的,他们甚至想过要偷偷刺杀刘焉,重新遵照朝廷号令,但是,他们眼中的朝廷只有刘协,却不可能是刘欣,可是,眼下的局势却令二人措手不及,任歧的死太过意外,他们都是文官,城中又沒有厉害的武将,守军一时群龙无首,士气低落,
陈超不安地说道:“前几天就有消息传來,荆州军攻打雒城甚急,如今雒城一失,成都必然不保,主公被擒,也不是沒有可能,何况益州名将无过于张任、严颜,如今张任早已投靠了刘欣,又失了严颜,谁人还是荆州军的对手,”
贾龙躲在箭垛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城下的徐晃,对陈超说道:“此人所言未知真假,雒城易守难攻,严颜将军有勇有谋,岂能这么容易就失陷了,任太守中了他的暗箭,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坚守待援,”
陈超看了看下面威武雄壮的荆州军,又看了看身边正如沒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冠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走近贾龙的身旁说道:“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能乱,你看,那边又來了一支人马,似乎是自己人,”
贾龙闻言扭头看去,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一支剑尖从胸前露了出來,
他回过头,只见陈超狞笑着说道:“贾龙,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时务,江州、雒城坚固无比,张任、严颜能攻善守,尚且挡不住荆州军,小小的犍为城能守得了几时,你一个人不想活命,可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下水,”
贾龙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陈超想到大家共事一场,平日里相处甚欢,现在反而取了他的性命,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忍,便走到近前,说道:“贾龙,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说出來,我帮你……”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却发现贾龙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陈超拚命挣扎,然而贾龙这个垂死之人的力气却大得出奇,哪里动得了分毫,贾龙的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子向后一仰,带着陈超一起,从城垛的缺口处坠了下去,
陈超只觉得贾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要投降怎么不带上我一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晃在城下,先是看到城头上一阵大乱,然后便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从城上跳了下來,接着又是一阵大乱,不一会儿,城门便“吱咯吱咯”地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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