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林还不知道自己遭遇到了信任危机,依旧耐心地给大家介绍成都、叙州的情况:“本来叙州这里没有什么人,都是一年前才从都府搬迁过来的,都是自家兄弟,那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时传来一声锣响,还有兵丁高呼:“叙州知府到!”
“袁知府来了。”听到这喊声后,不少人都翘首向那高高的演讲台上眺望,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突然又传来一声锣响,再次有兵丁高呼:“成都知府到!”
“这个,真的没事吗?”刚才叙州和成都人吵架的时候,不少移民就听到双方互相威胁要让他们的知府出来打人——真的没有听错,是互相威胁要让知府老爷亲自下场来打人。现在叙州知府到了,而成都知府也不请自来,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怎么可能有事。”耿云林呵呵笑起来,面冲着大批的移民,高声说道:“咱们叙州的袁知府和都府的刘知府那可是刎颈之交!你们知道什么是刎颈之交吗?”
有些人摇头,但也有人马上答道:“知道,就是通家之好。”
“通家之好只是妻女不避罢了,而这两位知府,那是刎颈之交啊!就是可以为了对方不惜抹自己的脖子!”在成都的扫盲班上,教大家这个成语的时候,教授们就用刘晋戈和袁象举例以帮助学生理解;而自从学会这个词后,耿云林就一再地重复使用,以表示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了:“听好了,可不是抹对方的脖子!当初这两位知府,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耿云林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这两个人在东川府的冒险经历,他们互相扶持,一路上与毒蛇、猛兽搏斗,还要提防隐藏着的敌兵——周围方圆上百里,找不到其他的战友,只有身边这唯一一个同伴,最后两个人都成功地返回了建昌。
耿云林故事还没有讲完,突然面前的移民发出大片的喧哗声。
“打起来了?”有人惊愕地发出疑问声。
“不是,演猴戏,演猴戏!”不少移民目不转睛地看着演讲台上热闹的场面,还兴奋地纠正身边同伴的错误看法:“原来这是个戏台子啊,要演猴戏给我们看。”
耿云林回过头去,看到两个身着大红官袍的人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厮打成一团,拳脚横飞,转眼间两个人头上的乌纱帽都飞了出去。这两个人也顾不上去拾,扭抱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被官服绊了一跤,把另外一个也拖倒了。
“真的是猴戏啊。”大部分移民都赞同地喊起来,这两个人虽然身着官服,但显然是唱戏的。不要说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爷,就是县里稍微有点体面的缙绅,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打得帽子都飞了,而这两个人打得兴起,居然连衣服都扯破了,露出胳膊上精壮的肌肉来——这大冷天的,还真不嫌冷。
移民们越看越是兴奋,发觉这两个人演得极为逼真,简直就像是真的在性命相搏,以往看过的社戏和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孩把戏。
“保国公到!”混乱中,又是一阵锣响。
刚才听说两位知府来了,移民们都屏息肃然,唯恐会发出什么噪声被治以不敬之罪。现在听到又是一个官员出场,不少人高声叫好,还在为高台上卖力演戏的两个人拼命鼓劲。都开猴戏了,可见官府是想让大家高兴,保国公来了大概也是要与民同乐吧。
“又上去一个?”看到又是一道人影窜上了高台,黄飞刚他们更兴奋了,加倍用力的叫好,虽然短短几分钟,不少移民把嗓子都喊哑了,人人脸上都是快乐的笑容。
第三个冲上去的人拼命地挤到两个人中间,竭力把他们分开。
“这是谁?砸场子的吗?”眼看前两个人还没演完就被中止了,有人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这就是保国公。”耿云林喃喃地答道。
“啥?”
“这就是保国公。”耿云林也不知道如何给移民们解释眼前的一切。他到这时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接着报出了前两个人的身份:“靴子少了一只的那个人,就是咱们叙州的袁知府;袍子烂了的那个人,就是都府的刘知府。”
推迟三个小时上传
下午有事,刚回到家吃饭。九、十点会上传今天的第02节。
第40节印象(下)
事情的演变完全出乎袁象的预料,等他和刘晋戈被邓名分开后,脑袋就始终是一片混乱,连后面邓名说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印象了。
“完了,完了。”欢迎会结束后,袁象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衙门,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他的靴子都在斗殴中丢到台下去了,那可是他才做好,一天都没有舍得穿过的上好牛皮靴啊。现在袁象一只脚穿着靴子、一只脚上是部下急中生智送给他的短鞋。
离开大伯的时候,袁象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当官,不过他总听大伯说过,当官重要的就是要喜怒不行于色,要让下面的人和百姓一看就生出敬畏之心来。可后来袁象出乎意料地当上了官,而不像之前他坚信的那样:一辈子都会是个武将。从那个时候七,袁象一直回忆着大伯说过的官员礼仪,出任叙州知府后更是寻找幕僚人才,把那些小地主、富农出身的移民叫来询问他们家乡父母官的做派。
而今天袁象一时热血上涌,和刘晋戈当众打了个难分难解,算是把以往苦心营造的威严形象都毁了。邓名虽然没有责备什么,但袁象脑袋清醒过来一些后,惭愧得无地自容,余光看到同样站在邓名身后的刘晋戈也和自己一样,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一声不吭。
在衙门坐了没多久,突然就有卫兵报告议员来访。和帝国议会的议员一样,叙州的议员们同样都是兼职,其中有商行老板,资历老的农夫,退伍的军官,工人里的讲义气、仗义执言有威信的大哥。和那些并非议员的同行一样,他们主要时间都用来经营着自己的买卖,或是从事本职工作,只有在关乎叙州前途的大事时,不如这次的截留移民行动,他们才会聚集起来商议对策。而在议会召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议员老板把买卖经营起来;会有人帮去开会的议员整理农活,而手下的工头去开会的时候,他的同秀才老板也会照常发给工资——这种兼职模式邓名多次有意想改,改得更像他心目中的正轨议会一样,但后来几次邓名又放弃了,因为现在这种模式运转得似乎还可以,也能保证民间的呼声通过议会流向官府,所以邓名就决定保持观察,暂时不进行干涉。
袁象硬着头皮请几位议员进来,他认为自己今天不但把自己的脸丢光了,而且也是在丢叙州人的脸。
“袁知府,这是我们送给您的新靴子。”几个议员进来时,为首者还抱着一个大盒子,刚才袁象的靴子从台上飞下去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散会后这几个议员二话不说,就跑去一个皮革老板的店里,把这双最好的靴子给卖了下来。
最年长的议员即是个退伍军人,又是个叙州治下的富农,他代表众人郑重其事地把靴子捧着递给了袁象:“袁知府,下次还要狠狠地踢他!不要心疼靴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袁象从叙州各行各业收到了大批靴子,所有的议员、无论以前是否和袁象吵过架,或是被袁象用单挑威胁过,这次都无一例外地支持他。
不过叙州人也知道这次算是丢脸了,作为一府的脸面和叙州的代表,袁知府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斗殴,恐怕会让新移民们对叙州的官府尊严产生怀疑,认为叙州知府衙门起不到官府应有的作用,知府本人更是靠不住的家伙。
但即便如此,叙州人还是觉得袁象打得好,不少人都说就算影响了移民定居也该打,刘晋戈跑到叙州的地盘上,冲上叙州人搭建的演讲台上争抢话语权,这时岂能再后退?至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再说刘晋戈同样丢脸了,就算影响不好也扯平了。
……
黄飞刚的很多朋友都选择留在叙州,他们不愿意继续向前走了,虽然听说成都那里不错,但叙州的环境已经让他们感到满意。
在向叙州官府报名备案后,这些选择定居叙州的移民就与家人团聚,经过家庭成员的简单商议后从某个来招工的老板那里谋一份差事——帝国议会的法令在成都、叙州、嘉定州等一切邓名控制区都有效,所以这些新移民暂时没有同秀才的身份,更不是退伍军人,不能无偿地获得土地。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太担心,他们不是很清楚帝国议会的法令,只知道很多已经成为富农的人也是两、三年前移民到四川的,既然那么多人都成功了,这些移民认为自己也有很大的机会在数年后获得自己的土地。
“袁知府是个好官,”等移民团搞清楚那场武斗的前因后果,这句话就在移民中流传起来,为了叙州治下的地主、商人和小民的愿望,在万众之前和刎颈之交大打出手……东南移民做梦也没想到天下居然会有这种官:“等我们将来有了麻烦,他也会为我们挺身而出的吧?不畏惧同僚,不害怕触怒上官。”
而黄飞刚和另外一些人则决定继续向成都前进,叙州很不错,不过听说成都更繁荣,而且刘晋戈也是一个好官,他为了成都人的愿望跑来叙州砸同僚好友的场子;在那场武斗后,刘晋戈也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继续呆在叙州,继续协助那些成都人宣传成都的优势:“而且保国公说了迁徙自由,将来若是发现成都不好,我就再回来投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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