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胡子愣了愣,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忍不住摇头苦笑,“你这个小家伙啊,有这么多心么,我红胡子是什么人,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清楚,如果我怀疑你,当初还用千方百计把你给留下么,彼此结个善缘,送你高高兴兴离开,难道你还能腆着脸再找回來。”
话虽然说得不紧不慢,却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张松龄被问得愣了愣,红着眼睛嘟囔,“那你,那你今天问我对国民党的感觉干什么,还要拿笔记录在小本子上。”
“这个?”红胡子被问得直挠头,他问张松龄对国民党的感觉,是按照惯例必须走的一个程序,毕竟张松龄现在连[***]员都不是,自己想将衣钵传给他,中间还隔着好多绕不开的环节,
可这些话,他又不能直接跟张松龄说明白,总不能拍拍对方肩膀,开门见山,“嘿,小胖子,红爷我看好你,准备让你接游击队大队长的位置了,为了接这个位置,你得事先做到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那就彻底成了山大王传金交椅了,甭说上级组织那边肯定通不过,游击队的其他干部战士,也不可能答应,
“那就是你的上级让你问的,对不对。”见红胡子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张松龄立刻又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脸色越來越冷,“信不过我的话,我走便是,何必拐弯抹角这么费劲,。”
“你个混小子。”红胡子被气得一跳三尺高,抡起小本子,冲着张松龄的脑门拍了过去,“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训练新兵呢,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当参谋呢,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当炮头呢,你走了,老子上哪找这么好用的人去,,甭想跑,你就是跑到天上去,老子也把你给抓回來。”
“由得了你么。”张松龄一边招架,一边赌气地大声反问,“我是国民党人,我是卧底,我要把你们游击队带到国民党那边去,你现在不让我走,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有本事就带!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弟兄们会跟着你走。”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红胡子体力很快就支撑不住,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老子才不怕,老子当年在国民党那边官比你还大,最后都跟了[***],还怕你个小连副能翻起浪头來,告诉你吧,老子,呜嗯,咳咳,咳咳”
一口气沒喘均匀,他憋得满脸通红,大声咳嗽,张松龄见状,赶紧走上前扶住他,用力帮他敲打后背,红胡子立刻反转手掌,紧紧握住他的左手腕,“胖子,别,别瞎想,今天,今天真的不是上级组织要求我跟你谈话的,我,我,咳咳,咳咳”
看到他眼睛都憋得快从眼眶里凸出來了,张松龄不敢再赌气,一边用力帮他捶背,一边尽量放缓了语气敷衍,“行,行,咱们别说这些,别说这些,先,先帮你顺过这口气來,來人,外边有人在吗,赶紧把疤瘌叔请过來啊。”
“别去。”红胡子大吼一声,阻止了警卫人员的动作,“天,天太晚了,别,别麻烦疤瘌叔了,我,我沒事,真的沒事。”
“还说沒事呢,看看你的脸色,都憋成什么样子了。”张松龄心里着急,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种种不快,跺着脚反驳,
无论自己今后留不留在游击队,红胡子都是一个值得自己尊敬的长者,大气,和善,本领一流又肯跟弟兄们打成一片,平心而论,自己当初愿意留在游击队,完全是因为佩服红胡子,而不是真的无处可去,如果当初换了其他人以游击队的大队长身份挽留自己,自己还真未必肯给他这份面子,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红胡子将张松龄的手腕抓得生疼,仿佛唯恐他找机会溜走一般,“别去,老毛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里屋炕头的箱子里有疤瘌叔帮我配的药丸子,一会儿找出來吃几颗就行了,别去找人,也别声张,咱们,咱们游击队里头,新兵,新兵太多。”
新兵太多,如果作为大队长的红胡子身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状况,难免会影响军心,张松龄知道轻重,缓缓点点头,扶着红胡子,慢慢向里屋的火炕边走,“那,那您自己歇歇,我去给您倒点儿开水过來。”
“先别。”红胡子的手指又紧了紧,喘息着回应,“等,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去。”努力站稳身体,他喘息着,将目光对向张松龄的眼睛,“刚才,刚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不,不是因为上边要我问你,是,是我自己”
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五脏全咳碎了从嘴里吐出來,在这时候,张松龄哪还有心思计较谁想问自己对国民党的印象,一边替对方捶背,一边低声道:“行,行,是您自己要问的,我该不生气,不该跟您生气,我给您道歉行不行,,您别咳了,求你,再咳,我就无论如何都得找疤瘌叔过來了。”
“别去!”红胡子又拉了他一把,喘息着强调,经历了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咳嗽,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透出了病态的潮红,“我沒事儿,真的沒事儿,我今天找你过來,其实,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我想介绍你,加入中国[***]。”
第二章逆流(二上)
第二章 寒流 (二 上)
“啊。”饶是张松龄在生死边缘上打过滚,也沒经受得起如此大的冲击,直接张开嘴巴,惊呼出声,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以为游击队怀疑自己了,正准备将自己从队伍中清理出去,而一分钟之后,他却发现红胡子原來是想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加入[***],成为整个游击队的核心,
这份突如其來的礼物,着实砸了他一个晕头转向,让他在惊呼之后,本能地就想逃避,“我,我,我家是开,开铺子的,很大很大一个铺子,比黑石寨县城里的任何一家铺子,都,都大,大很多。”
“我还当过土匪呢。”红胡子继续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我,我”张松龄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像一锅熬坏的粥一样,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加入[***],可自己连[***]基本纲领都整不清楚,唯一的印象还是在读中学时,听学校里的训导官说[***]要抢了有钱人的东西,平均分配给乡下的那些苦哈哈,而以自己家里那个杂货铺子的规模,无论怎么算,也不能算到贫苦人行列,
这种迟疑的态度,让红胡子约略有些失望,扶着炕沿儿喘息了一阵,笑了笑,低声追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男子汉大丈夫,不愿意就直说,别拖拖拉拉的。”
看到对方那张已经镀上了一层淡灰色的面孔,张松龄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拒绝的话直接说出來,斟酌了片刻,苦笑着回应,“您老是出于的一番好心,这点我知道,但,但是我对[***]一点儿了解都沒有,真的,您甭看我读过很多书,但是我这个人反应其实很迟钝,当年在老二十六路时,就一直沒弄明白国民党到底是干什么的,等到了咱们这边,只是觉得和大伙很投缘,也还沒來得及去想什么[***]不[***]的问題。”
“你这”红胡子气得扬起手來欲打,看到张松龄坦诚的眼睛,又叹息着将手臂放了下去,“咳咳,咳咳,这事儿,这事儿不怪你,是我,咳咳,咳咳”一边歇斯底里地咳嗽着,他一边耐心地跟张松龄解释,“是我,做事太仓促了,沒想到你是个读书人,看问題远比一般人较真儿,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那几乎将五腑六脏撕碎了的咳嗽声,张松龄心里觉得非常难受,一边继续替红胡子拍打后背顺气,一边低声跟对方商量,“您老别着急,别着急,我真的不是敷衍您,我是不想骗您,才跟您实话实说的,先给我一点儿时间,行吗,让我对[***]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
“咳咳,咳咳”回答他的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红胡子弯着腰,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不,不是你的错,是,是我做事,做事考虑,考虑不周全,你,你在这等,等着,等我一,一会儿”
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臂,他努力跳下火炕,踉跄着走向火炕对面的一个长条三截木头柜子,颤抖着用腰间取出钥匙,颤抖打开生锈的铜锁,俯下身躯,一边咳嗽一边在柜子里慢慢翻检,好一阵儿,才从底层隐蔽角落翻出一个破旧的布包裹來,颤抖着手臂打开,颤抖着,将一本发了黄的小册子双手捧到了张松龄眼前,“这,这本书,你,可先拿去读,读一读。”
“行。”张松龄答应着,双手接过已经破旧到随时都可能散架的小册子,封面上,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者宣言’
“看。”红胡子已经咳嗽得几乎沒有力气说话,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愿,
“嗯。”张松龄不愿再让老人生气,答应着,翻开了第一页,依旧是手写的文字,看样子,整本宣言都是手抄而成,抄书者的字写得很有力道,让张松龄这个曾经专门在书法方面下过一番苦功夫的人,都自愧不如,比起抄写者的字迹來,书的内容就无趣的多了,第一句,就把他这个受过正规高中教育人弄了个晕头转向,“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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