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陈叫山同徐老二一番商量,徐老二派人送柳郎中,连夜返回了乐州城,并捎去了陈叫山的口信,要留守卢家大院的常海明,将后续加盟卫队反复习练舞龙的其余卫队兄弟,以及侯今春手下的数十号船帮兄弟,全部召集起来,寅时出发,在桂香镇与陈叫山一行会合!
陈叫山一行人到达徐家棕货场时,徐老二、常海明、侯今春,已经在那里跪多时了,陈叫山问常海明和侯今春,“带来的兄弟们呢?”
常海明翘起大拇指,冲着南边指了指,“都在南山山口跟前藏着呢……”
侯今春兴许觉着自己之前,借故离开桂香镇,显得有些不太地道,此时站在陈叫山面前,有些尴尬,为了掩饰之,便说,“总共有一百多号兄弟呢!”
“好!”陈叫山点点头,又问徐老二,“徐场长,消息放出去,效果如何?”
徐老二拍着胸脯,笑着说,“在桂香镇,只要我徐老二出面,没有摆不平的事儿……昨个晚上,我派人敲锣打鼓,逐家逐火叫了一遍,好多家棕货行,一听说要收购棕丝,高兴得很,大半宿都睡不着,只等着天赶紧亮……”
陈叫山连连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看梁州城的方向,而后说,“好啊好啊,走吧,咱先到棕园去看看吧!”
徐老二领着一众人,一直朝南走去,走不远,便到了南山山口处……这时,常海明手指弯成“o”形,放在嘴里,一吹,“嘘”地一声锐响,声波逐层传荡开去,恰似一阵风,席卷了山口两侧的山坡……
随着常海明的口哨声一响,两侧山坡上,忽然便冒出了杏黄色的“卢”字小旗,上百面小旗,哗啦啦全部摇了起来,陈叫山站在山口官道上,远远一望,刹那间,疑心那是秋天漫山遍野的金叶,在秋风中起伏、招展……
“……”两侧山坡上的兄弟们,一边挥舞旗帜,一边大声啸叫着,仿佛是狼群发起的进军令一般……
陈叫山也将手指放在嘴里一吹,“嘘”一声长响,山坡上的兄弟们,忽然一静,迅速俯下身去,潜在草木之中,眨巴眼工夫,漫山遍野的旗帜,迅速消失得干干净净,令人感觉上百号兄弟,忽然之间从山坡上蒸发了一般……
从山口进入,行不远,便见一座高高的木塔,木塔顶端有一大大的木风车,“呼呼呼”地转动着风扇,搅动着金色阳光,投射下的影子,在地上变幻着,明明灭灭……
“陈队长,这就是我的棕园,走,进去看看……”徐老二招呼着,陈叫山一行人便走进了徐家棕园。
数百棵棕树,在春风中摇动着枝叶,像是万众欢呼,伸展的手臂,叉开的手指,一下下地挥舞着,绞碎了阳光,沐浴着春风……
绿绿油油的棕叶,明光得似帝王绿的翡翠一般,陈叫山抓住一节棕叶,顺手一捋,滑滑溜溜,比那绿绸更光溜……
棕树主干上,棕丝已经长得很饱,鼓鼓囊囊,围着主干,似一根根擎天之柱!丝丝缕缕的棕丝,相互交错,密密实实地钩织一起,与微微泛着绿白的棕板,形成了强烈的浓淡差异,好似这些擎天之柱,是玉石垒砌,而后又被兽皮兽毛,紧紧地裹缠了一般……
棕园深处,徐家棕货场的雇工们,背着竹篓,拿着小弯刀,架着木梯,搭着木板凳,已经开始“哧哧”地割剥起棕丝了……
雇工们的动作,极为熟练,极为专业,站在木梯上,背着背篓,将小弯刀咬在嘴里,先用手轻轻拍打着棕树主干,这里一捏,那里一摸,对棕丝的密实度、浑全度,先做到心中有数!拍打一阵后,左手扶棕树,右手握刀,“噌”地一刀划过,棕丝被割出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缝,起先浑全紧致的棕丝,便毛毛蹭蹭,刺刺啦啦了。割棕雇工再循着那条细缝,顺着棕树主干平行方向,向下又一划拉,“嗤”地一声响,棕丝皮被划开,绽开了两瓣……
雇工重新将小弯刀,咬在嘴里,用手探进层层棕丝皮壳里,指甲连连地轻轻抠动着,捏出小弯刀划出的整齐茬口,慢慢地一扯、一拉,一大片浑全完整的棕丝皮壳,便被扯了下来!
雇工将一片棕丝皮壳,在手里一卷,卷成了圆筒状,顺带抽下一缕棕叶,撕扯成细细的棕叶绳,将棕丝卷卷一缠,转手便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
陈叫山一行人在棕园里看了一大圈,陈叫山便问徐老二,“徐场长,像这样的棕园,你有几处?”
徐老二手指做成个手枪射击状,一脸自豪地说,“八处。在整个桂香镇,我的棕园最多,前面有一个棕园,比咱们现在看的这个,还要大,大过近一倍哩……”
看着满目绿油油的棕叶,汇聚成的一片棕海,陈叫山不禁在心底感慨着,想象着这么多的棕叶、棕丝,被加工成了棕垫、棕箱、棕扇、棕帽、棕衣、箸笼、花篮、零碎摆件……这些林林总总的棕货,包装好,整理好,分门别类,依序依次地被船帮兄弟,搬上了大船,在船舱里一层一层地码放稳当……收踏板,挥桨蒿,扬帆,鼓荡东风,滚滚凌江水,浪花朵朵,绿波皱皱,一路东流……船帮抵达沿途货栈,一件件,一摞摞的棕货,再被搬下大船……叮呤咣当的大洋,不停地装进了皮褡裢里……
“陈队长,陈队长,我们来交棕丝了……”
陈叫山正畅想着,忽闻棕园大门口,传来一阵人声,转头看去,徐家棕园大门口,来了几十号人,有背着竹篓的,有抬着竹笆的,有赶着马车的,竹篓里,竹笆上,马车上,全都是一卷卷,一捆捆的棕丝……
徐家棕园的木塔下,有一排石头房子,那是管理棕园的雇工们住的地方,昨天晚上,徐老二已经派人将所有房子,全部打扫得干干净净,以油毡布挨个地铺了地面,只等着码放大量棕丝……
徐家棕货场的几位老场工,已在石头房子前,置了桌子,桌子上放着检验棕丝的竹尺、小刀、剪刀等东西……
一位驼背的老汉,背了一竹篓的棕丝,第一个走到石头房子前的棕丝收购处,一卷卷的棕丝拿了出来,有经验的老场工,便抽了棕丝,在指头间捻了捻……而后,拿过竹尺,上下左右一丈量,便高喊,“合格,入库”
驼背老汉领了钱,背着空竹篓,挤出人群,将大洋在手里抛着、接着,笑得一脸皱纹密密……
源源不断的棕丝被桂香镇的人送来,一块又一块的大洋支出,人人脸上挂着笑,喜眉乐目地说,“陈队长真是大好人啊!这一下,帮了我们大忙了……”
太阳正当头的时候,人的影子,变得最短……
这时,棕园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位船帮兄弟骑马飞奔至棕园,翻身跳下马,向陈叫山报告着,“陈队长,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北岸来了一大伙人,好像是从梁州城赶过来的……”
...
第395章意
“好,来得好,来得好啊!”陈叫山大声叫好,一脸的淡若自信,甚至都没有问来了多少人。
倒是侯今春有些沉不住气,便问那位船帮兄弟,“万家来了多少人?都带的啥家伙?”
“差不多有六、七十号人吧!”那位船帮兄弟摸摸后脑勺,看看侯今春,又看看陈叫山,“隔着一条江哩,没大看清楚他们手里都是啥家伙……”
“你说你……”侯今春手指头,直直戳向那位船帮兄弟,不停地点着,“敌情都探不明,咋打?要是跑船的时候,在江上遇到了江匪,像你这号探子,那就把人失误大了……”
“帮主,要不……我再回去走近探探?”那位船帮兄弟,感觉侯今春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晃着点着,心里有些发毛,便试试探探地说……
“不必了”陈叫山将手一挥,而后将胳膊搭在那位船帮兄弟的肩膀上,轻轻两拍,“你先过去吧,告诉兄弟们,按原计划行事……以枪声为号,棕园这边枪没响,兄弟们就老老实实在坡上呆着……”
那位船帮兄弟翻身上马,“驾”一声喊,策马狂奔而去……
整个收购棕丝的计划细节,全部在陈叫山胸膛里装着,侯今春、常海明他们,只是依照陈叫山的命令做事,但对于万家人的反应,到来时间的预判,等等,皆不知晓……
太阳才正当头,万家人为何便匆匆赶来桂香镇了呢?
时间恢复到昨天夜里……
陈叫山和徐老二,在徐家棕货铺里将收购棕丝的计划细节,全部商量妥当之后,徐老二便和柳郎中出了门,遂即,陈叫山也出了门……
陈叫山骑马来到张五爷住处……
此时,张五爷原本已经睡下了,张五爷的老婆缠着张五爷,要做那事儿,张五爷白天在必悦楼喝多了酒,心里也想着许多的心事儿……
在必悦楼,当徐老二提出提前离席时,万青林扯出了梁州城的喝酒规矩来,陈叫山要替徐老二挡酒,万青林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替人带酒,由一变二”之事,张五爷心里很清楚在梁州城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条规矩,提前离席者,的确是要喝“离席酒”的,但绝对没有“替人代酒,由一变二”之说!
这分明就是万青林临时琢磨出来的道道,用以刁难陈叫山和徐老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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