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当兵的,来到了厨房里,看见邵秋云将案板上切好的面,一把把抓起来,一抖,转身朝开水锅里丢去,饿意顿又袭来……
老邵终究心里慌得很,在琢磨着:陈叫山的朋友,原来是赤。匪?莫非,陈叫山也是赤。匪么?这可了不得呀……
自己的闺女,看上了一个船帮的帮主,本就有些邪性,不大靠谱。如若再是个赤。匪,那麻烦岂不就更多?
看见领头当兵的,进了厨房,老邵心里又是一紧,生怕当兵的会把自己闺女咋样了……
老邵心里的这般慌乱纠结,被面瓜看在眼里,见老邵老是拿眼睛朝那草垛子上瞄,担心引起当兵的怀疑,便说,“邵伯,咱到厨房看看去,这面不晓得煮好了没有……”
面瓜此话出,消解了老邵的凝虑,打消了当兵的怀疑,又显得自自然然,不露痕迹,老邵便随面瓜一起走到了厨房里……
邵秋云见爹和面瓜走进来了,通过爹的表情,看出了爹心里的慌乱,用竹筷在锅里划拉了一下,转头对一旁的当兵的说,“几位军爷,你们忙乎一天了,不如就在我们这儿吃碗面吧?”
当兵的听了这话,自然喜不自禁,连忙说,“哎哟哟,那敢情好,敢情好,多谢多谢,多谢了……”
老邵却心里有些急,巴不得这伙当兵的赶紧走,瘟神一样的影子,在眼边头多晃那么一阵,本就让人慌得很,再让他们留下来吃面,如何是好?
“这面醒得好,经煮,爹,你去草垛上抽点草来,给军爷们多煮煮……”邵秋云将一筷子面,挑得高高,看一下成色,而后说,“几位军爷,你们稍待哈……”
面瓜看出邵秋云是在支老邵出去,老邵却有些愣神,为防止当兵的起疑心,便说,“好好,我去抽草,我去抽草……”
那领头当兵的,看见锅里的面显然已经煮到了火候,何须再煮,咽着唾沫说,“不用不用,不用煮了,这就好,这就好……”
“弟兄们,进来端面吃啊!”领头当兵的一声招呼,院里一伙当兵的闻之,齐刷刷跑进了厨房……
面瓜轻轻扯了扯老邵的袖子,顺顺地出来了……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看着一伙当兵的,在厨房里吸溜吸溜地吃面,邵秋云瘸拐着走了出来,坐在榄坎下的板凳上,对船队兄弟们说,“各位大哥,过阵咱弄搅团吃……”
面瓜听出这是邵秋云的掩饰之语,这话是故意说给那些当兵的听的,要他们晓得,吃了人家的面,要落人家的人情哩!
但老邵心里越发地纠结了起来,连这掩饰之语,也听进了耳朵里,心下更烦乱:留赤。匪藏身,是买了陈叫山的面子,给船队兄弟们下面,是闺女心里要对陈叫山好,爱屋及乌所至,再将面让给当兵的吃,还是为了陈叫山好……
这闺女呀,心里就装着人家了!
陈叫山有仁有义,慷慨豪迈,愿为女儿梁修建新桥,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这都不错!可是,闺女心里有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有赤。匪纠葛的人,心里还念得这么实,这么深,如何让她回头幡悟呀?
闺女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这般念想过,正所谓“情窦初开,犹是情深”,头一遭念想的男人,又是陈叫山这般的人,唉……唉……当真是个棘手事儿呀!
“军爷们吃好了?”邵秋云见一伙当兵的狼吞虎咽吃完了面条,一瘸一拐走上前去问,“家里还有苞谷面,再弄些苞谷面搅团吃?”
当兵的连连道着谢,“吃好了,吃好了,多谢多谢,多谢了……”
说着,领头当兵的将手一挥,“兄弟们,走了”
倒退着走好几步了,那领头当兵的还一个劲地拱着手,“多谢了,多谢了……”
...
第547章大计利弊
在肖队长的部下奉命搜查船队之时,陈叫山与侯今春、万青林、赵秋风于一旁,俯身聚集,低声议论……
“陈帮主,我看这修桥的事儿,不能再提说了……”赵秋风瞥了一眼远处的肖队长,而后,将声音压得更低,“吊桥是地下党的人砸断的,咱再执意修桥,只怕这通匪的罪名,真的就坐实了啊……”
陈叫山转头朝男儿坡岩壁方向看去,抿着嘴,说,“我们决议修桥在先,他们砸断吊桥在后,这两者,并非关联,何罪之有?”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万青林也压低了嗓音说,“你想想看,肖队长他们抓不到人,心中必然恼怒,对我们的疑心长久不散,我们再修桥,那桥便成了他们制造罪名的物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这不是罪名不罪名的事儿……”侯今春听得有些烦乱,一摆手说,“我就不明白了,咱又不欠这儿什么,凭啥非得给这儿修桥?”
关于修桥的理由,陈叫山不想再重复赘述,便说,“就当我们赶上这一趟了吧……我们不在三月十二经过这里,吊桥就不会这么快成危桥,实在是我陈叫山为声名所累啊!况且,我已当众立言,说要修桥,难道还要反悔食言不成?”
万青林和赵秋风皆闷闷地叹着气……
万青林之叹气,是惟恐这修桥之事,为将来埋下隐患,自己与陈叫山为伍,由此脱不得干系……
而赵秋风之叹气,是陈叫山那句“为声名所累”,而深以为然,犹自叹息!
陈叫山见万青林叹息之表情,眉宇紧锁,便料想到了他的顾虑,便笑着说,“青林,与我陈叫山为伍,让你们受牵连了啊……”
万青林连忙摇头,“别别,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一点个人意见而已,大哥莫要多心!这一路走来,若非大哥照应,只怕我们在鲤鱼湾,便被独角龙给拾掇了……”
赵秋风听了陈叫山的话,惟恐陈叫山曲解自己,便说,“陈帮主,人在江湖走,凭的是一个信字,我和万少爷最钦佩诺信之人,又怎会趋避福祸呢?”
“唉……要我说,什么狗屁剿匪纵队,就在这江滩上,把他们一锅端了,看还有谁敢唧唧歪歪?”侯今春听得极不泼烦,说话声音也兀自提高了……
陈叫山是了解侯今春的,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咋呼之言,真正让他杀伐决断时,他往往又没有了勇气,便故意笑说,“那好啊,侯帮主,你现在就先去把那个肖队长的人头给我割下来……”
“万万不可……”赵秋风转头朝远处的肖队长看了一眼,连连劝阻,“就算把这伙当兵的全杀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诛杀官军的消息,又怎会不泄露出去?”
万青林明白侯今春说的是咋呼之言,陈叫山说的是戏虐之语,便说,“其实,不管我们杀不杀他们,日后我们也必然被他们所憎恨和怀疑的……”
万青林这一句话,忽然地点醒了陈叫山是啊,杀了官军,必然成了官家四处通缉之要犯,从此亡命天涯,永难宁安;即便不杀官军,他们也必然怀恨在心,日后报复,为未可知……
“依我看,这桥得让他们来修……”陈叫山思忖之间,忽然说,“这修桥的事儿,一旦成了官家的决策,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官家修桥?
万青林、赵秋风、侯今春皆错愕,不解陈叫山的用意……
陈叫山便将三人的头,又靠拢了一些,低声私语,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嗯,大哥说的有理!就这么办……”万青林深以为然。·首·发
这时,那伙当兵的已经将全部货船捋过了一遍,走到肖队长身边报告了……
肖队长听完报告后,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便朝陈叫山他们走过来,“陈帮主,既然船上没有赤。匪,我们就到别处搜查了,告辞”
肖队长号令队伍,押着长袍老者,正欲朝芭蕉林方向走去,陈叫山却大喊一声,“且慢!”
陈叫山这一声“且慢”,相当于一种暗暗的号令,几百号船队兄弟,便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肖队长一行人,全部围了起来!
“怎么,你们莫不是还要留我们吃饭?”肖队长见这情势,心知不妙,但为了掩饰之,便说,“追剿赤。匪,实乃党国之大计!我们承上峰之命,餐风露宿,马不停蹄,可不敢随意停歇,耽搁了行……”
“说得好!”肖队长嘴里“行程”的“程”字还未说出,便被陈叫山一声打断了,“肖队长,既然剿匪乃是大计,那么,与剿匪相关的一切事务,是不是都是重中之重啊?”
肖队长眯着眼睛,望着陈叫山,望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人群,冷冷一笑,将肚子挺了起来,故作镇定,以现自若之姿,“那是当然!凡有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再多困难,也要办成,凡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再多借口,也不能办!”
“肖队长,你看”陈叫山伸手指向男儿坡岩壁,船队兄弟便就此闪开一条豁口,以便让肖队长的视线及之,“这凌江上的吊桥,究竟是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儿呢?还是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肖队长,你说说看……”
肖队长远远朝男儿坡岩壁方向看去,稍顷,将视线收回,停留在陈叫山的脸上,不明白陈叫山想要表达什么,略一思,便说,“当然是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如若没有这桥,那几个赤。匪便是插翅也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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