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多数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局势尚未明朗的时候出手,才能占尽先机的,若是等局势明朗了,也就谈不上先机可言了,到时候,什么结果,或者旁的如何,谁都看的清楚的。
是以,要想有便宜可占,要想不跟在别人身后喝汤,甚至,连残羹剩饭都捞不到,那,就只能是在局势未明之前,先与别人看透,然后,先行一步。
只是,这件事情上,在这官员的眼里,现如今的条件,好处虽多,可是,能得到的几乎,还是太小了,相反,失败的几率,要大的多。
而且,失败了,也不是没什么损失的,是以,这件事上,还不如在拖一拖。
“盯着这个位置的,可是有不少的。”
“咱们若是在拖下去,真的是要失去先机了。”
当中略显年轻的官员声音有些急促,可是,却又不得不压着‘性’子,在他看来,周围的几个官员,年纪大了,心思也变的胆小了。
有些事情,本身,就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而且,在他看来,风险,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的。
只是,资历所限,年龄所限,都让他无法发火,甚至,有些话,都不能说出来。
他还是太弱了,虽然他们五个在一起谋士,可是,他,不过是其余四个人刻意提拔他,点播他的。
是以,有些话,必须要保持分寸的,若不然,一旦说的太过分了,或者,和他们观点不同,让他们误认为了什么,怕是他自己,就是会被排斥出去了的。
这个损失,同样的,他现在,还不能承受,想要往上走,他就必须借助外力的。
“现如今的格局不同啊。”
居中的官员看了年纪略轻的官员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眉宇间闪过一丝的无奈,更是闪过一丝的失望,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若是以前的朝局,自然没什么风险,争了,也就争了。”
“可是,现如今的朝局却是大变。”
“以前,怕是都察院的位置刚空下来,一群臣子们就开抢了,甚至,不等空下来,就有人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人给‘弄’下去,空出位置来,好让他们的人上去。”
“可是,现在呢?”
“都察院的位置,可是空了这么久了,谁敢盯着?”
居中的官员此时,却是显的很有耐心,仔细的解释着,而且,眼睛,也不看人,像是在发表他自己的看法一样。
可是,年纪略显年轻的官员却是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他的心思,虽然‘阴’沉的很深了。
可是,和眼前的这几个老狐狸一比,他还是显得太嫩了,心里有什么想法,根本不用脸上有什么表情,哪怕是脸上古井无‘波’,他们也能从你的语气里,从你的话里,听出什么来的。
所谓的喜怒不言于‘色’,那只不过是官场的第一步,最简单的一步而已。
做到喜怒不言于‘色’,只能算是略窥官场罢了。
“现如今,都察院的位置,南京的那位,由牛景德的结局,也能看出,他并没有失宠,所谓的失宠,只是谣传,他去南京任职,怕是在积攒资历,等他在回京之时,更高的官职,定然是等着他的。”
“这位,倒是不怕,其行事也算是刚正,只要咱们行得正坐的断,不用什么害人的方法就成,。”
“可是,宫中的那位,谁不怕?”
居中的官员说到最后,不由的叹了口气,脸‘色’一阵黯然:“那位,就是一条疯狗,他若是真要抢,有皇帝向着,谁能争的过他?”
“最后,若是因为争抢,还被着条疯狗给咬了一口,值得吗?”
“这条疯狗,可是记仇的啊。”
居中的官员正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看的才更清楚,看的,才更多,不会想当然的意气用事。
而那略显年轻的官员,此时,却也有些沉默了,他也并非是刚愎自用的人,这番话,也是能够听进去,且,客观分析的,是以,他也知道,这番话,没有错。
只是,虽然如此,可是,略显年轻的官员,心里,仍然有那么一股的不服输的意思:“可若是万一,有机会呢?让别家占了先,那……。”
这略显年轻的官员所想的,其实,也没错,做事,总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
有些事,在做之前,注定了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就像是都察院的位置,平时,没有出现这情况的时候,位置都满着,若是想要他们的人上去,那是免不了要一番谋划的。
那个时候,也是要耗费不少‘精’力,甚至,也要有官员因此连累的。
若是现在,他们畏惧刘瑾这条恶狗,让别人抢了先,到时候,怕是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在有机会了。
“其实,你们认为,在这件事上,咱们,能有多大的机会?”
居中的官员似笑非笑的看了略显年轻的官员一眼,他活了这么大虽说,岂会看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左都副御史的这个位置啊,若是有希望,除非是六部尚书,旁的官员,哪个不想争一争,抢一抢的。
只要能争到手,只要能抢到手。
日后,细心培养出自己的一番势力,在朝堂上,那就是一股不容小觑,任谁都要给上几分面子的派系了。
而他们五个人当中,也就是这年纪比他们略小的官员有机会争这个位置了,他们几个,不可能去争的了。
这种‘诱’‘惑’,没有几个官员都抵挡的住,只要有机会,总是想要试试的,却是根本就看不到,机会与风险,到底各占多少。
甚至,被巨大的利益给‘蒙’蔽了双眼,根本就看不出这到底是陷阱,还是什么。
而现如今,他就是被利益给‘蒙’蔽了双眼。
…………………………………
“你觉得不妥?”
宫中,正德有些诧异的看着刘瑾,双眼微微眯在了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瑾,道:“怎么个不妥法?”
刘瑾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正德的表情,见没有生气,方才开口道:“都察院也是朝廷重用的衙‘门’,现在,只有一个左都御史和一个左佥都御史,而且,曾大人这个左佥都御史还要在南京坐镇,这,官员空缺太多了。”
自古以来,宦官干政,都是极为敏感的,是以,刘瑾的东厂虽然猖狂,可是,却也是从不搀和进各个衙‘门’内的事情里。
而今天,刘瑾说的事情,却是逾越了,是以,自然是要小心的探探正德的口风的。
不过,在刘瑾看来,还好,正德虽然有些诧异,可终究,没有生气,只要如此,就成了。
“是缺了不少。”
正德点了点头,眼珠转动,笑呵呵的看着刘瑾,道:“你看的倒是仔细,竟然还记着这事,只是,朕是有意为之,刻意把都察院留给曾大哥的,这左都御史的位置,既然有人了,而且,曾大哥整日繁忙,怕也安稳不住,可是这左都副御史的位置,可是要给他留着的。”
“这左都副御史的位置,老奴是不敢提的,老奴也知道,这是您特意给曾大人留的。”
“只是,这牛景德既然已经被抓了起来,且,不论旁的,单是其威‘逼’利‘诱’下官栽赃陷害同僚,这,就足以革了他右佥都御使的官位,不予叙用的。”
刘瑾,其实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左都副御史的职位,他还真不敢盯着,敢和曾毅抢官职,他不想活了不是。
是以,其实,原本,刘瑾就是盯着右佥都御使这个位置的,只不过,总是要有个进退技巧的。
刘瑾提左都副御史这个位置,其实,就是等着正德摇头的,只要正德摇头了,他在提右佥都御使的官位,以正德的‘性’子,十有***,是要让他看着办的。
只要正德开口,让他看着办了,那,谁当右佥都御使,还不是他刘瑾说了算。
虽然现在,曾毅坐镇南京,就算是他刘瑾任命了右佥都御使,那也不能和曾毅抢权。
可,曾毅能在南京呆多久?迟早是要回京的。
只要曾毅回京了,那,南京城都察院,还不就成了他刘瑾的天下了。
“你说的,到也不错。”
正德点了点头,却是看着刘瑾,道:“这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谁说的什么。”
刘瑾楞了一下,满脸惶恐,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没人给老奴说什么,全都是老奴自己瞎捉‘摸’的,是老奴有罪,还请陛下赎罪啊……。”
刘瑾这招才叫聪明,知道正德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面的人跪来跪去的,尤其是他身边的人,整天跪来跪去的,正德更是讨厌。
而且,正德最受不了的,则是下面的人哭哭啼啼的。
果然,正德一看刘瑾这模样,立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朕不是也没说你什么不是?”
“只是,怕你被旁人给利用了。”
正德叹了口气,道:“牛景德与那几个御史的联名奏折,不就是在利用朕,若非参奏的是曾大哥,换成是了旁的臣子,朕,怕已经是信了他们的奏折了。”
刘瑾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正德,道:“陛下放心,老奴虽然笨,可却也不会被旁人利用的,老奴和朝廷的那些大臣,可是从不‘交’往的,老奴自知,比不过那些个大臣,是以,不敢和他们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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