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穿衣的两名丫鬟一听,都吓得跌倒在地,流贼攻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管是说书听故事,还是从临近逃过来的人那里传言,流贼都是奸淫掳掠、杀人如麻的不法之徒。这保德州要是被他们攻破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王知州显然也知道这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中喃喃不知道说什么话。
那人一见知州大人的样子,当即两话不说,上前捞起他就准备走。
可他这一捞,王知州回过神来了,当即带着哭音道:“本官奉旨牧守保德州,岂能逃之……”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知州忽然想起自己朝中有人,当即又说道:“等等,带上本官的两位小妾一起走,还有财物,决不能便宜了贼人。对对对,你速去备车,要三辆车……”
那人一听,很是恼怒,可知州是上官,他只能强压着怒火道:“大人,眼下已是非常时期,再拖延下去就走不了了。贼军有备而来,这里肯定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见王知州还依依不舍的样子,他也不管了,拖着他就要往外走。
“放肆!”王知州忽然猛喝一声,多年的官威吓得这人一激灵,马上放开了手,有点不解其意地看着他。
“贼人才行攻打城门就想着要跑,尔可是贪生怕死之辈?”义正言辞地训斥,仿佛王知州马上变了个人。
那人一愣,马上抱拳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
“给本官带人去门口守着,另外备一辆马车候着。”王知州命令完后,转身矫健地就往内堂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自语:“要是不把财物带上,就算人跑出去,京师的靠山怕也不会救自己!”
他这话说得很轻,却还是被那人听到了。还真以为他改性了,原来狗终归改不了吃屎。
眼下已是十万火急,他正待再去捞王知州时,忽然听到急促地马蹄声越来越近。当即脸色大变,怕是来不及逃了!
此时的胡广,已经站在西门的箭楼上。看着黑夜中的保德州城,严峻着脸,没有丝毫笑容。
城中已经有几处火起,火光映红了夜空。可此时两军正在交战,暂时还无法去理会,唯有靠居民自救了。
喊杀声越来越远离西门,听得出来,应该是城中守军节节败退,叫天军的进展比较顺利。
这其实也不奇怪,事先就预料到了。毕竟叫天军是里应外合,突然在深夜发动了偷城战。而且在城里驻军的增援路线上,也埋伏了将士袭击,第一时间又有骑军突袭知州、守城将领等几处首脑所在,执行斩首行动。
群龙无首之下,又睡意朦胧中事起仓促,守城明军要还能守住,那就真见了鬼了!
胡广对此战的胜负已不再考虑,他此时所想的,是下一步的事情。
保德州城是叫天军成军以来正式攻打的第一座城市,不管是城市规模、人口密度还是繁华程度,都是府谷县城的几倍。
用了里应外合之策,眼下叫天军已经全数进城,胜利是一定的。可随后要处理的事情,却很麻烦。对叫天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如果说是普通的流贼队伍,比如说王嘉胤的队伍,如何攻破城是最困难的。只要攻破了城,那就没什么了。军队一路杀进去,管你是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杀到再没有一丝抵抗,然后横扫城中财物。
管你原本是什么,只要有钱、有物,只要流贼需要的,看上的,统统抢走。敢反抗,刀子招呼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胡广领导的叫天军却不同,攻破城只是第一道难关而已。把叫天军的理念贯彻下去,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又将是一道难关。
360宪兵
东边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一丝黎明的曙光,保德州城内的战斗也逐渐到了尾声,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有厮杀之声。
从箭楼上俯视整个保德州城,不管再如何控制战火,终归还是让这座大城抹上了战火的痕迹。
胡广隐约能听到大人喊、小孩哭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惨叫。城中起火的几处地方,有的已经被扑灭了,可也还有在燃烧。
通过望远镜观察,还能发现有些街道上很乱,有人在趁火打劫,砸商铺,抢东西,甚至还有杀人放火的。
胡广的声音很冷,大声喊道:“程连长?”
“有!”程老鼠就护卫在胡广的身边,听到声音,马上中气十足地回应道。
“侦察连上街巡逻,不管是谁,有敢趁火打劫扰民的,一律给我抓起来。”
“是!”程老鼠答应一声,可马上又迟疑了,犹豫地道:“首长,侦察连还要护卫您,保证您的安全。要不,我带一个排走吧!”
胡广转过身看向他,摇头道:“不用,眼下这里全都被我们叫天军将士控制,我又有护卫在,安全得很。”
说完之后,他一指窗户外面,指着城里道:“保德州城很大,一个排肯定不够用。你的连以班为单位分开巡逻,尽快让保德州恢复正常。”
程老鼠沿着手指看看窗外,当即点头应道:“是,首长!”
他说完之后,转身往楼梯口走去。还未走到时,胡广又叫住了他,吩咐他道:“派人传令给胡团长,让他组织人手救火。另外,令军中的革命党人做好带头作用,严禁扰民。”
程老鼠再次答应一声,见胡广不再吩咐,便马上下楼而去。
胡广转身吩咐身边的一名护卫,对他说道:“你马上赶回府谷县城,让刘团长组织人力,尽快赶来保德州城,这里人手紧缺!”
保德州城还是太大了,光靠前期的人马,还是不够。
他吩咐完了之后,才转回身子,站在窗户边,继续观察着城里的情况。
州城太大,叫天军人数太少,并不能控制住每一条街道。在刚刚结束主要战斗之后,只能先行控制了四门、州府和一些主要的交通要道。
侦察连一排排长康全安,带着他手下的一个班,骑马巡视在大街上。
一队队的叫天军将士迎面遇上他们,看到他们手臂上绑着的红色绸带,便知道他们是这次战事的宪兵。带着一丝尊敬,还有一丝畏惧赶紧敬礼,然后快步走开。
就算不犯军规,可也没有人想出现在宪兵的眼皮底下。这是人的共性,无关心中是否有鬼。
康全安走了没多少路,忽然手一伸,就拦住了刚想快步走开的一队叫天军将士。他冷着脸,指着其中一人道:“怀中所藏何物,你可知军法否?”
那人一听,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连缴获的,连长让我交到西门去。”
周围的几个将士也赶紧帮着证明,才让康全安点头算是认可,示意一班长做了记录,才放了他们走。
他们正走着,忽然从边上的一条巷子里传来一声惨叫,还有女人的哭声。
康全安催马急走几步,到了巷子口一看,正好看到有几个明军溃兵正从一处房子里出来,手中拎着包裹,握在手中的刀还在滴血。
“站住!”康全安一声大喝,带着手下催马立刻拐入巷子。
那几个溃兵闻言转头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不但不停,反而拔腿就想跑。
只见康全安也不着急,马上摘弓搭箭,凭借着本能,“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啊”地一声惨叫随之响起,最后面的溃兵腿部中箭,跌倒在地。
也就差不多的时间,又有几支箭飞了过去,射中了那几个溃兵。
这时,房门处追出来一名妇女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眼看见骑马上威风凛凛的康全安他们,当即吓了一跳,马上护着孩子又缩了回去。
看到叫天军将士围上了自己,受了伤无法跑路的明军溃兵丢了武器,转头便拜,一边还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这是小人抢的财物,都献给大王……”
不打自招,对方还是敌军,康全安抽出腰刀,只一下,一颗头颅便飞了起来。
另外几个溃兵一见,脸色剧变之下便想逃跑,也马上被其他侦察兵轻松解决了。
康全安伸出腰刀,用刀背挑起丢在地上的那个包裹。另一手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
到了刚才那房子门口时,勒马停住,只见里面那个妇人跪坐在地上,抱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和两名小孩一起在无声地哭泣。
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康全安他们出现在门口时,那妇女马上抱着那尸体,挡在了两名小孩的身前。
不用问,康全安也能猜出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他那握刀的手一抖,挂在刀背上的包裹便被甩进了门,落到了那妇女的面前。
“关好门,城里安定下来之前不要出来走动。”康全安说完之后,没管那妇女诧异的眼神,便带着手下出了巷子。
一旦起了战事,总有很多人为之而死。不管是不是该死,是不是无辜。就算胡广尽量不扰民,尽量控制住战事的激烈程度,都无法避免波及无辜。
就如同刚才这一家人一般,如果没有这次的战事,可能他们还过着比较不错的日子。可如今,男主人就没了。
这些事情,在康全安他们眼里,虽然有点同情却不会去想太多。因此他们见过类似的事情,已经太多,多得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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