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 (搞笑的我来了)

王壮彪拿出那把大厨刀来，刀剁下马头，了结这乌金驹痛苦的生命。然后，利索地把马皮给拔了下来。“这么漂亮的马，留下个皮子，怪好看。”这是王壮彪的原话。李得对马皮不感兴趣，在旁边帮着生活烧水。

等小刘医官来火头营吃饭的时候，马肉已经煮熟了。定北守备团全体兵士人分了碗马肉汤，里头有小块马肉，也就口的量。

李得专门给师哥留了大块马肉。小刘团长大概是昨晚思索了夜怎么对付突辽人，这工夫真是饿了，接过师弟递过来的马肉，大口吃起来。等吃的差不多了，小刘团长肚子有了东西，人也恢复了几分精神，抬头看，正好看见那张通体乌黑带金点的漂亮马皮。

瞅着这张漂亮的马皮，小刘团长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是哪来的马皮，还挺好看。”李得正啃着大块骨头，咽下嘴里的肉，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巴子，拿手往锅里指，说道：“就是锅里剩下那些的。”

小刘医官点点头，“原来吃的就是。这么好的马可不多见，光看这张皮就知道，这马不般。”王壮彪在旁边又伸手捞起大块肋骨，丢进嘴里，使劲，把骨头嚼碎，然后把骨头嚼成渣子，咽下肚，这才接话道：“洒家看了，真是匹好马，可惜伤太重，治不好了。更可惜的是伤了后胯，连种马都做不成，只能宰了吃肉。这匹突辽马雄壮非常，就是在突辽人那里，也是难得见的好马，咱们这平周地面上根本寻不着这种好马。”

王壮彪随口说，没想到这话却入了小刘团长的心，“你刚才说什么？这匹马是突辽人的？”

王壮彪点点头：“洒家想来，成是突辽人的。咱们平周地上，可养不出这样的好马，只有在北面那块草地上，才有可能。”

小刘团长听了这话，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皱着眉头说道：“突辽人向把自己的战马宝贝的紧，咱么会让咱们逮住？这是谁逮回来的？叫过来，我要问话。”

旁边李得插嘴道：“问不出来，他们倒是能听懂，就是不会说。这匹马是‘四眼’和‘悍马’今早晨起合力逮回来的。”小刘团长听了师弟的话，点点头，这样的小事，还难不住刘团长。他好歹跟着孙老医官二十多年，就是个傻子，也该学精明了，更别提小刘团长天纵之才。

眼珠子转，小刘团长对着师弟直接说道：“那不要紧的，你明天跟着他俩起去打猎，嘱咐他俩带你去今天猎马的那地儿，你不就知道了么？”

李得猛拍了自己大腿巴掌，“对啊，还是师哥有门道，俺咋想不到呢。恩，俺明天就亲自去跑趟。”你这半天光顾吃了，哪里想过这些，真是臭不要脸。

这天白天，定北守备团继续巩固自己的营寨，深挖壕沟，挖出来的土，堆出个用于观察站岗的高坡。同时继续派出侦骑，四下打探敌情。李得也没闲着，白天带着自己那十三个学员，继续负责扫荡周围的突辽斥候。

到今天，突辽人也知道北面三十里处，来了支人数在万人左右的兵马。突辽人还知道，这支兵马有小股特别厉害的骑兵，直在猎杀自家的斥候，不少精锐斥候都吃了大亏。不过眼下，突辽人暂时还没空理睬威北营，毕竟，已经围攻洛都城快俩月，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知道来了只来路不明的人马，也不可能停止定好的作战计划，立即抽调大军去攻打。突辽阿史那·黑背大帅只是调整了阵势，备出支预备兵马来防御着大军北面。

突辽人围攻洛都两月有余，基本每支兵马都用上了，现在随便调哪支去攻打都不合适，因为那样会削弱对洛都城的压制力。城中李家可是有数万大军，旦压制不住，突辽人的围攻之势就要溃于旦。

突辽人打仗不知道留预备队的么？全军都押上了？兄弟啊，预备队当然有啊，可你听这名字，预备队，预备队。这支兵马只有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才会动用。随便拉出去作战的，那不叫预备队，那叫先锋军。

突辽人不来攻，小刘团长自然是乐得继续修筑营寨。他此行可是听了师父的话，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既然要打持久战，这营寨当然是修的越牢靠越好。定北守备团的新兵训练，有大项就是营寨土木工程作业。这是老规矩，当然也是当年狄大帅传下来的。要是跟据传说，最早是平周朝开国太祖传下的这套东西。据传那时候太祖军营中，还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兵种，叫做工兵。

连续数天，定北守备团也无战事，洛都城李家当中，有些人对着定北守备团就不太满意。明明都来了，为什么不与城外的突辽人作战。不开战也就罢了，你好歹骚扰下也行啊，结果这都几天了，也没看到你们的动静。

恩，李家这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李家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骚扰突辽人？而是被突辽人死死堵在了城中。现在外面来了援军，反倒怪援军不给力。但好歹李家还是有个明白人，二公子李势銮就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大哥李欣孝带着帮李家的老臣，在那里责怪定北守备团。

听着听着，李势銮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不是咱打不过突辽人，不然何须向外人求援。现在定北守备团来了，又开始责怪他们出工不出力。李势銮对他这大哥，是越来越看不上了。但他那位父亲，为了维护大哥的面子，为了维护嫡长子的威信，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书案后头，句话也不说。李势銮紧紧攥了攥拳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表情依然是毫无变化。

李势銮看着吵吵闹闹的群臣，脸上没反应，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儿。现在李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帮人不是在讨论该怎么振作起来，打退城外的六万突辽大军，反而还有心思责怪援军。他那个大哥，也真真糊涂了，不就是当年吃了威北营次亏么，就耿耿于怀到现在。李家这都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了，大哥还在斤斤计较着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仇，这肚量。想到这儿，李势銮赶紧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散掉。

最终，实在忍耐不住的李势銮提高了声音，从座位上站起身跟父亲报告，说自己要去试验黑甲长刀营新研制出来，专们克制突辽骑兵的长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连几天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这天天不亮，李得就早早起来，带着“悍马”，让“四眼”头前领路，奔着前些天他俩逮住突辽马的那地儿就去了。

突辽人围攻洛都城，是攻城战，骑兵使不太着，马匹自然就闲了下来。战马不能总闲着的，若无战事，每天都必须遛圈，让战马得到充分的活动，以保持马力。所以，突辽人现在每天早晨都会遛圈马。

李得赶到时，天还没亮，突辽人这个时候也还没出来遛马。李得在附近找到处较为隐蔽的山坡，悄悄爬了上去，静静趴在冰凉的石头后面，等着下面的突辽人现身。

李得眼下这片地，位于洛都城西面，是大块空地，眼望不到头，地势平坦，其上隐约可见纵横的阡陌，想来原应是大片的农地。突辽人到来之后，几万匹马踩踏了两个多月，给硬生生踩成了平地。

清晨第缕的阳光，终于漏了出来，天亮了。

一百九十三章 河山朔风予借力（三）

随着太阳升起，突辽人大营内也飘出了阵阵牛羊肉香。 ．1．李得趴在石头后面，抽了抽鼻子，心中暗骂：“突辽狗吃的可真好，牛羊肉俺寻常都吃不着。”李得不知道，对突辽人来说，牛羊肉就是最普通的饭食，偶尔吃口菜，那才是吃了好东西。如今菜这种吃食，只在突辽上层贵族之间偷偷流传，下层兵士大多还都不曾接触到。吃腻了牛肉羊肉，吃口翠绿的青菜，尽管口味与肉类截然不同，但菜能解油腻，使肚子舒坦。

更关键的是，突辽贵族吃了菜之后，那些上了岁数的贵人们往常最头疼的蹲坑，也变得容易了。尤其是突辽皇帝，冲着这点，对青菜那是每餐必吃。堂堂突辽帝国的第任皇帝，居然会被蹲坑这件小事困扰，直到攻破中神城，抓了些会种菜的菜农，才成功解决这个问题。

这虽然时间小事，但对突辽皇帝来说，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贵为皇帝，每天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忙，结果却每每在蹲坑这事上，要耗费足足小半个时辰。主要就是他现在上了岁数，身体不如以前，这排泄起来，也就格外吃力。偶然跟范大国师学着吃了点青菜之后，忽然现，当天蹲坑就省事多了。从此，突辽皇帝每餐必吃青菜，上行下效，突辽贵人之间，自然流行起吃青菜来。

在突辽人这里，社会各阶级的情况，与当年的平周朝差不多。上层贵族的生活习惯，往往与下层迥然不同。突辽贵族已经开始吃菜了，普通突辽兵士依然是以牛羊肉为主食。所以李得闻到了浓浓的牛羊肉香气，光眼馋突辽兵士吃得好，他却不知道，他平时吃的菜，眼下还只有突辽贵族才吃得上。

这世界，无论是谁当皇帝，谁当权，永远会有权贵，永远会有平头百姓。原因很简单，绝大多数平头百姓有机会，都削尖了脑袋往上层钻。当这些平头百姓成功了，自然就会有新的批权贵出现，没成功的，依旧是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