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到了服部小姐姐泡茶的矮几旁,拿起茶壶走过来为李福达续茶。
“然,为人一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放回了茶壶,缓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玉螭虎那双漂亮的丹凤桃花中闪起丝丝的光华,目光炯炯的望着李福达。
“我欲为者,是我所见、所闻能助者、需助者皆可脱难。”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所求非多,唯善是德。”
小公爷顿了顿,却见他抬起手来。
服部家二女便躬身将一枚玉扳指奉上,小公爷拿过来后站起来。
走到了李福达身边,轻轻的将扳指放在了桌上。
“内有印纹,是我私钤。所有用度、若需使人皆可凭此,往诸货殖会调度、签单。”
李福达闻言拿起扳指看了眼,果然见扳指厚薄处细细的篆刻着纹路。
那些纹路晦涩难懂,想必是其中包含不少暗记。
古时候篆刻钤章是代表着身份的,所以很多私钤上都会留有暗记。
这些暗记不明显,只有篆刻者和主人知道。
暗记少则二三项,多则七八项。
甚至有如同笔迹一般无法模仿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仿章使坏。
“你李家所欠之债,终究得还上的。”
小公爷望着李福达,轻声道:“有功勋,国朝自会计较。”
“当然,你亦可不做。我不为难你。”
李福达脸色数变,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着实不易。
沉默了良久之后,李福达终究是长长一叹。
“小公爷,某很不想、很不想接下此事。”
玉螭虎笑了,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这事儿于李福达来说,不仅是有风险而且可能会有麻烦。
“或许说了您不信,悔迟从前不信所谓‘天理循环’的……”
便见得李福达将扳指收起,缓缓的站起来对着小公爷轻声道:“见到您,某有些信了。”
除了真有天命在身之外,李福达几乎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形容他所认知的这位玉螭虎。
论文、论武、论计然、论谋略……可以说,从李福达所了解到的情况玉螭虎不仅是安邦定国之才。
而且气运简直好的爆炸!
多次看似死局,他不仅能脱身而出还有各种庇护。
这简直就像是有天命加身一般,李福达为何最终心灰意冷?!
他这也是在京师被通缉的时候,潜伏下来的时候专门查探了查捕的前因后果。
作为有着多次造反经验的老牌造反高手,他很快的察觉到了看似无关的小公爷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再通过种种摸查、推演之后,李福达几乎可以断定:这位看似与世无争在桃林的小公爷……
才是这一切真正的幕后之人,他甚至都没有出面便将自己彻底击垮。
深不可测!
这是当时李福达的真实想法,所以才有他把那封信投递到了小公爷手上之事。
在了解小公爷过程中,李福达除了“深不可测”之外还惊叹于小公爷的运气。
气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李福达甚至一度觉着,这种东西存在不存在都不好说。
然而亦是了解到了小公爷的一系列经历,让他不得不思考:气运,或许真有?!
所以,当小公爷提出他信“天理循环”的时候……
李福达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
他自问谋略过人、胆识非常,身上艺能不仅乡村愚民愚妇可骗到。
更能忽悠住勋贵、举子,使人为其卖命。
然而多次起事,却总是暗淡收场。甚至输的一败涂地。
气运不在我啊!
老李如今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熬不住多少年。
数番起落,也让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莫非真是我李家欠下血债太多?!
“也罢!李某便当是为子孙谋些许福祉,积些许阴德罢!”
李福达一咬牙,缓缓的站了起来。
小公爷则是笑眯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
“记得我与你说的,将‘天灾’与‘失德’拆开。”
顿了顿,望着李福达小公爷轻声道:“若此事成,日后你未必就不能成大功业!”
对于聪明人,小公爷从来都喜欢把一些话说的直白点儿。
猜来猜去的会很麻烦、白费脑子,大家说清楚:我给你啥、你要做啥。
这样互相简单明了,省下来的脑子多用在做事上便是。
“近乎十余万灾民啊!”
李福达望着小公爷,苦笑着道:“您可真会给我找活儿!”
说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对着小公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起身:“李某,定当竭尽全力!”
随后便起身直接退去。
待得他离去之后,两个身影才出现在了这屋中。
“这李福达……倒是个妙人呐!”
其中一人轻声道,而另一人则是轻声笑道:“他……恐怕察觉你我二人了罢?!”
“无论他发现了没有,我都只希望他能多救下一些灾民。”
小公爷没有回头,只是远远的望着门外轻声道:“人活下来,比什么都好。”
那两个身影闻言都没有说话了,许久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痴虎儿可放心,此事咱家也会盯着!必不至让他胡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细雨飘洒罡风起,裂石断树若刀锋(拾壹)
“公爷,现在外间是何情况?!”
滇南,春城黔国公府老书房内。
那位金铠青年早已经换上了一身居家的道袍,坐在了椅子上。
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位看起来像是富家翁一般,略有些痴肥笑眯眯的八字须男子。
这男子看起来年纪有五十上下,模样瞅着很是喜庆。
一脸笑呵呵的,叫人看着就亲切。
他穿着一身深棕锦缎长衫,上面的福寿团纹映衬的他更是雍容贵气。
这位年轻的公爷扫了一眼此胖子,叹气道。
“袁泰虎,到底情况如何你们调查局难道还不比某这黔国公更清楚么?!”
这位金铠青年,便是现任的黔国公沐昆。字元中,号玉冈。
乃黔宁王沐英五世孙,其父成化十八年病逝于锦衣卫都指挥使充右参将任上。
三代黔国公沐琮乃其叔族但膝下无子嗣,故收沐昆为子。
弘治九年沐琮病逝,沐昆袭封黔国公。
弘治十二年,龟山、竹箐及普安州等诸蛮叛乱。
年仅十七的黔国公率军讨伐,直破三地!
可谓算得上是勋贵中较为能打、掌握实权,且有实战经验的一位。
“哎呀~公爷,您可不能冤枉卑职啊!”
这袁泰虎嘴里叫的夸张,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惧色。
笑眯眯的望着这位年少的黔国公,啧啧有声:“有公爷在,卑职哪儿有发挥的地儿啊?!”
沐昆见状不由得笑骂了一句:“好了!某与你也是旧相识了,亦莫装这副模样出来。”
两人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熟悉了,袁泰虎嘎嘎的笑的如同老鸭公。
“好罢!好罢!某亦不说笑了,我家大人来了密函让某盯着安南、东吁两地。”
听得这话,沐昆不由得眉头一皱。
关于这两地的动向他也是注意了的,的确最近下面的一些土官说有这两地的人活动。
本以为现任的安南王老实多了,没像他爹似的居然敢占大明土地。
没成想啊,安南那边是从来没放弃对大明的觊觎。
“诚公那边如何说?!”
沐昆其实对于宦官的好感,比对文官的好感要足。
《明史·沐昆传》说他:昆初喜文学,自矜厉,其后通赂权近,所请无不得。
浸骄,凌三司,使从角门入。诸言官论劾者,辄得罪去。
意思是说沐昆开始的时候颇喜读书断文,为人庄肃严厉很有威严。
后来“通赂权近”,就是买通权贵近臣。
“所请无不得”,就是只要他上奏没有不允许的。
于是日渐娇横,折辱滇南三司。
家里的正门都不给他们走,他们来拜访都只能走侧门。
言官弹劾他不少,但都因为弹劾他被直接干滚蛋了。
“无他,只需静待便是。”
袁泰虎面色变得肃然,对着沐昆轻声道:“那位玉螭虎,来了。”
玉螭虎!
听到这个名字,沐昆的脸色不变但心情却变得无比复杂。
算下来的话与他年龄相近者,这位玉螭虎无疑是成就最大一人。
无论是韬略才干,文采武功皆是当世翘楚。
然而对于玉螭虎,沐昆却本能的有些警惕。
别看他现在只是对那些土司们动手,可土司、土官们都归附布政使司、指挥使司了。
那么他这黔国公,还有继续镇守在滇南的意义吗?!
若是如此,黔国公府……还需要存在吗?!
“陛下,如今我们能拿得出手的……不多啊!”
东吁,国王明吉逾现在亦不到三十岁。
然而这位明吉逾却比他的父辈更为有谋略,东吁本存于白古、阿瓦两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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