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四名河盗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伤,切脑袋上还挂着几根水草,有此人做先驱,当即挺起胸膛,抬头怒视着沈晨。
沈晨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挥挥手,罗甑生点点头,大脚往那名河盗肩膀上一踩,登时将河盗踩得趴下,旋即手起刀落。
噗通!
好大一颗人头血淋淋地滚到地上。
或许是他刀子太快的原因,直至人头滚了两道,脖颈中才喷出热乎乎的鲜血,在冬日里发着热气。
“啊!”
剩下的四名河盗当即浑身一凛,惊慌失措,有想要逃跑的,挣扎起来,却被百骑密探死死踩了下去,一时之间,磕头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怕了!
仅仅说了一句话呀!
居然什么都不管就杀了!
好歹问几句你们是何人啊!
怎么说也没说就杀人咧?
以往的套路不是这样的呀!
“叫叫叫!叫个鬼叫!”
程咬金恶狠狠地从船舷外爬上来,听到鬼哭狼嚎,当即挥起大斧,唰地一下又砍下一颗脑袋。
当着大将的面杀人他可没少干,当初跟着李二打天下的时候,李二俘获的敌方大将他都敢当着李二的面杀掉,早就是个惯犯!
而且,他被河盗带着游了一圈泳,居然还连一个河盗都没抓住,脾气一上头,哪里还管三七四五六,直接挥刀一杀,方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
就在程咬金再次由上至下挥斧时,斧头一沉,竟被罗甑生从侧面轻轻一磕,那斧头便折转了一个方向,直直砍在船身上,入木三分,溅起几缕碎屑。
程咬金勃然大怒道:“黑驴子,你敢阻拦你爷爷?”
罗甑生白眼翻转,“有你黑吗?要问话呐,你等等行不行?”
“你不阻拦我杀他们?”
“拦个屁!连这条船都敢打主意,杀了活该。”
程咬金一听,笑了,“嘿嘿!就说你黑驴子不是不近人情。”
沈晨摇摇头,忽然闻到一阵屎尿腥臭,低头一看,竟是三名河盗屎尿齐流,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沈晨道:“知道为何留着你们三人吗?”
三人瑟瑟发抖,口中呜呜声响,却是不敢作答。
沈晨无奈地叹口气,狠狠剐了程咬金一眼,程咬金嘿嘿挠挠头,那憨直的模样就像个犯错了小学生似的,全无半分刚才如同杀人如麻的恶鬼般的模样。
转过头,沈晨继续道:“我答应你们,只要老老实实说话,我可以不杀你们,还让你们回家。”
听得此语,三个河盗如蒙大赫,当即连连磕头,唯恐落人一步,被沈晨砍了脑袋。
一问之下,沈晨发现,这三人不过是三个小卒,专门做潜水凿船底的勾当,别看河盗人数众多,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看似一盘散沙,实则,其中规矩森严,竟然互不统属,甚至同组之人也时常调换,任由罗甑生如何恐吓问话,竟然都说相互之间不认识。
“不是说都是整村出动吗?为何如此?”
罗甑生眉头皱得死死的,浑然不敢相信百骑的消息会是错的。
沈晨倒是觉得正常,“应该是整村不假,但每次劫掠,不会只是一个村子,像今天这种规模,少说四五个村子。”
罗甑生一听,顿时明白了沈晨的意思。
大唐此时采用户籍制度,外人无法随意在某个地方安生,村子之间又道路难寻,几个村子在一块,相互之间不认识情有可原。
若是背后有人刻意分配,招纳村子时专挑离得远的,那么,河盗之间想要相互认识便是难上加难。
如此,也解开一个谜题。
那指挥河盗的声音,并非仅仅排布阵列,还有沟通河盗关系的含义在。
如此,也让罗甑生松了口气,不然,他御下不严,情报错误的罪责可就大了。
放了三人,沈晨端着茶杯道:“安排好了吗?”
罗甑生躬身道:“请仙师放心,都跟上去了。”
沈晨点点头,微笑道:“嗯!”
第428章 水草荡
凄厉的东风猎猎吹拂,吹打在一人高的水草荡中,水草起伏,便似鞭子一般,一撮一撮地抽打着其中人的脸。
那是一个年逾三十的中年人,模样清秀,浑然没有水家汉子的粗糙和漆黑,唇上有一撮八字形的小胡子,比之大唐喜欢的弯弓络腮胡要清淡得多。
水草起伏,他的脸上隐隐可见暗血的抽痕,眼角处还被不知名的水草割裂的一道口子。
口子直接从眼角深处被划开,一直延伸到太阳穴,眼眶中猩红一片,看上去便很疼,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喘着粗气地向前飞奔,弯腰驼背,头顶绝不超出水草的高度。
在奔跑时,他的动作也很奇怪,常理来讲,当前面有水草阻道的时候,人往往会伸出两手,将水草向两旁扒开,但他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是用身体直挺挺地闯过去,用胸膛将水草分开,待得身子过去了之后,两手再向后伸展,如同游泳一般,由外向内。
如此一来,水草便在他身后恢复原样,便似从来没有人闯入过这一片之中那般。
冬天的河道中水产其实并不少,虽然在秋季时已被捕获了绝大多数,但仍然有许多大黄鱼、黄花鱼、青鱼、稻花鱼、泥鳅、黄鳝等水产,想要活得一命并不难。
“可是,谁他娘的会想着整天吃鱼?吃多了油水也没有,浑身没劲儿。再过几天,河道被冰封上,想吃都吃不到。再说了,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成天吃鱼的憨货?哪怕多一匹绸布,也比挑着一筐咸鱼提亲强啊!”
周小贤小声地抱怨着,身子却是溜得飞快,在外人看来密不透风的水草荡,对他来说就像隔壁寡妇娘子的后院那般轻车熟路,悉悉率率的轻微响动放从水草荡中传出,人已经消失到了不知何处。
“该死的赵县令,故意坑老子,若非他说着不过一条普通的商船,来自关中,运了很多仙界技术开发区的新产品,要到扬州买米面,返回关中,卖给关中那些糙汉子,背后没有贵人,而是一家准备入行的新人,老子会联合十八个乡里,抽调青状,对他们围剿吗?”
“呸!”
周小贤侧耳倾听,听得四下里只有风声草声,暗自放下心来,忍不住小声地喷了口口水。
“日娘贼的!那是普通的商船?哪家普通的行商会有如此多的军伍之人?特别是那些身穿黑色衣服的家伙,哪里会是普通的商人能够豢养的家臣?弓箭啊!非朝廷军队不可轻动啊!要么达官显贵,要么本来就是军中商船!居然告诉我是新人?赵县令,你个白拿好处,生儿子没屁眼的,等老子出去,非要你家赵小娘子乐到其乐无穷不可!”
恨声之中,他的眼睛被血充得越加厉害,宛若要滴出血来,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想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处极小的湖泊,湖中清水粼粼,是个洗刷眼睛的好去处,不由得强忍难受,加快脚步。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小湖旁侧,连忙趴下身子,一脚呈跪状,一脚支撑着身体,低头抄水,洗起眼睛来。
这是来自北方突厥或是军伍中人的行为习惯,单脚支撑着身体,可以让身体飞快地弹射起来,为的是遇到野兽袭击或敌人袭击时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一粒事物渐入他身前的湖水中,微波清荡,声响低微。
“有人?怎么可能?”
周小贤两眼猛地一瞪,身体便如弹簧一般弹射起来,身在半空,已然扭转九十度,双手向后一搪,两脚一前一后落地时,手中便多了两把短刀,呈护胸姿势摆了开来。
与此同时,他连忙张眼望去,便在他身前五六步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身穿蓑衣的老农,握着一杆鱼竿,不爽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方才明明已经观测过四周,那里明明没有人!他如何会出现?何时出现的?”
周小贤吃的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自幼跟随父亲学习武艺兵法,自己还曾经参与过贞观四年唐对突厥的征伐,最紧要的观测之术乃是军中必学科目。
若说他本领不高,如何能从冰天雪地的漠北回来?
若说他本领高强,那此时出现的这名老者又作何解释?
“你是谁?”周小贤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打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包裹着他。
尽管他对面的老农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脸上的褶子比他屋子里那张十多年未清洗过的被褥还要幅度颇大,特别是那酒糟鼻,极为难看,冬日里还只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草鞋,看起来就是一个闲得没事儿,到湖边钓鱼充饥的老叟。
可是,周小贤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他知道,这是他面对强大对手时才会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一种直觉——来自战事的直觉!
“哼!”
老农花白的胡子往上一翘,瞪着他的眼神便似瞧见调皮的后生做了坏事一样,“你说我是谁?没大没小,你老子曾屠夫就是这般教你的?”
“啊?”
周小贤又吃了一惊,他老爹确实不姓周,而是姓曾,绰号就叫曾屠夫,他也不是曾屠夫的亲生儿子,而是被曾屠夫在大业年间领养的小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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