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代赈?
这个好理解。既可以让灾民找到生路,养活自己,又可以利用劳动力恢复灾区建设,好像是比只开粥棚舍粥的好处多啊。
但是那句“把钱花对地方,就是尽忠。”就令人费解了。首先,这好像是给袁本初定了调子,大忠一枚。其次,前些日子陛下还倡导艰苦朴素,号称自己多少天没吃肉,怎么转脸又鼓励花钱,改走豪华路线了?
众位爱卿还在懵圈,一时转不过弯来,杨彪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说道:“陛下息怒。同僚们看法不一,各抒己见,也都是出于一片公心,只是尚未明悟陛下苦心罢了。”看到刘汉少无奈地点头,随即又问袁谭:“显忠,你那个水泥厂办的如何,有没有水泥再起一座小别野呀?”
袁谭一看,自己姑父也出面力挺自己家了,连忙陪着笑说道:“有,有!大人可是也想盖小别野?”
“想是想,但是老夫可没有本初家资雄厚啊,显忠能不能给个薄面,打个折扣呀?”
袁谭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幸亏刘汉少及时说道:“我说文先哪,你这个话可就有点以权谋私,索贿受贿之嫌了哦,当心我让正南去查你。”
怎么这里边还有我的事呢?
审配心中正自懊恼,惹怒了陛下,差点被赶出去。但是听着陛下的话音,又不像厌恶自己的样子。再想想陛下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平时刘汉少不管对谁说话,不是喊外号就是喊表字,反正他是皇帝,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别人就是有意见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但是,对于三相以及左统皇甫嵩,就会喊姓氏加官职,在刘汉少心里,这算是一点点敬意,再但是,杨彪这几位反倒觉得皇帝好像和他们见外,不贴心似的。
此时,刘汉少一高兴,“亲腻歪歪”地喊了一声杨彪的表字“文先”,杨彪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觉得暖乎乎的。
“别,陛下!您还是让正南该干嘛干嘛去吧。老臣先起一栋主楼,侧楼暂时不建,还不行吗?”
哈哈,生意这就开张了!
刘汉少兴奋地坐到杨彪所坐的沙发的帮上,搂着杨彪直摇晃,又打趣地说:“我的杨首相,别那么小气嘛,哥可是听说德祖就要成婚了,到时候你们家只有一栋楼,咋住啊?”
杨彪瞅着正座后边站着的杨修,把眼一瞪,故作不悦地说:“孽子不成器,老臣早就烦透他了,等他成婚之后,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省得整日在老臣眼前瞎晃。”
完全是无妄之灾啊,杨修立刻臊眉耷眼,低下了脑袋。
杨修有这么烦人吗?
刘汉少看了看杨彪,又看了看杨修,父子不住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管他呢。
“也好!”
随即,刘汉少竟然当着众位爱卿的面儿,与杨彪咬起了耳朵。
“把那小子丢出去,你自个儿住小别野。也好专心使劲,说不定还能再给他整出个弟弟!”
这一回终于和陛下显得亲切了,可是陛下与人亲切的方式,真让人受不了。
杨彪老脸一红,“羞射”地说道:“陛下,休要拿老臣说笑。”
“不笑,不笑。文先身康体健,一定没问题的!”
啥叫君臣相谐?
陛下居然当众搂着杨首相的脖子说悄悄话,杨首相还好像怪不好意思的。看在众位爱卿眼里,没有不眼红的,陛下要是也能和自己这么亲近,该多好啊?可是他们哪知道,人家杨彪骂儿子,是为了给陛下提个醒,别忘了提携提携,但是陛下却撺掇人家老头生儿子,搞的杨彪都不知道是该跃跃欲试,还是“望楼兴叹”。
被审配整出来的尴尬场面,就在杨彪与刘汉少的“密聊”之中揭了过去,皇甫嵩忽然说道:“陛下,卑职能不能也盖一栋这样的小别野啊?是否逾制?”
生意又上门了。
刘汉少毫不在意地说:“逾什么制?只要你家有钱就行!”然后又鼓励着众位爱卿说道:“大家谁想盖都可以。有钱赶紧花,使劲花!”
第185章 袁绍果然是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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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是没有御府总理大臣,总统刘虞又迟迟不能就任,杨彪和皇甫嵩就是相府和军府最大的官,所以,杨彪家的小别野名为“相府一号工程”,皇甫嵩家的小别野名为“军府二号工程”。
对于此事,杨修是有意见的,觉得就算自己家要盖小别野,也不应该盖在皇宫里,否则,将来一旦自己家老杨退下来,那小别野还指不定轮到谁去住呢。
杨彪有些失望地问:“袁本初家的小别野盖在何处?”
杨修争辩道:“也是在皇宫里啊,但是,陛下曾经亲口说过,袁舅父的政议长可是终身制的,不死不卸职。”
杨彪又问:“那他将来能传给他儿子吗?”
于是,杨修便默不作声,心中暗想,难道袁绍是在为陛下盖楼?
“你知道袁本初在豫州做了什么吗?”
杨修仍旧有些不服气地说:“不就是给灾区捐了点粮食,又号召豪门富户捐钱捐物嘛。”
杨彪怒道:“袁本初在豫州,以救灾懈怠,办事不利为由,奏请陛下罢免两个郡长,七个县长!同时又向陛下举荐陈留卫兹、广陵藏洪、东郡程昱,此三人原本皆是小吏,只因袁本初举荐,如今卫兹任第三师需备长,藏洪任第三师督教长,程昱任第三师参谋长。”
杨修心里得意,却装作感慨地模样,插嘴说道:“父亲大人的消息可能落后了,陛下已经与皇甫左统和戏参谋长商议,是不是将第三师、第四师扩编为军。如果这事真定下来,恐怕此三人的职位还会往上升。”
看着这个嘴快又总是容易跑偏的儿子,杨彪真想好好揍他一顿,却又觉得于事无补,强压怒气,耐心地问道:“袁本初一个政议长,却能把手伸到相府、军府,凭什么?”
“凭陛下的宠……”
起初,杨修还浑不在意,说到后来,已自闭口不说。难怪自己的老爹和皇甫左统要盖小别野,就是要遂陛下的心意,不想袁本初专美于前。
“钱花对地方,就是尽忠。”
杨修忽然觉得,陛下这句话说的简直太粗话的对了。
…………
其实,杨彪和皇甫嵩担心袁绍太受宠信,力压三府,还真是想多了。
汉末之所以那么乱,刘宏玩的“卖官鬻爵”需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官位成了商品,买一个官位就像搞一个投资,官员上任之后自然要连本带利收回来,大捞特捞。割剥百姓,压迫穷苦属于常态,区别只在于程度的深浅而已,浅一点的可能不随便打人杀人,还给留口饭吃,深一点的就是随意打人杀人,还一口饭不留。再加上攀亲顾旧,相互举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盘根错节,繁难复杂。用后世的话说,这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压迫,就好像老虎吃兔子,老虎都会认为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刘汉少能掌控的实际范围从一个洛阳城到司隶四郡,再到整个司隶以及冀州、豫州,发展的速度实在太快。但是管理地方的官员还是那些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刘汉少当了皇帝,或是官职的名称换了一个叫法,立刻就会换一种思想,一种观念。所以,压迫依旧存在,也必然存在,区别只在于受到刘汉少影响的这些人可能会认识到,即便是老虎,也不能随便吃兔子,就像“九浅与一深”只适合关起门来在屋里玩,不适合拿到外面用以管理地方与百姓,所以,就要把这“一深”给挖出来。
袁绍在刘汉少身边呆了那么久,不管是为了向他的陛下尽忠,还是思想上有新的认知,能奏请罢免这两个郡长,七个县长,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袁绍看不下去了,二是袁绍想试试他这个政议长说话到底好不好使。
对于刘汉少来说,压根没听过名字的两个郡长、七个县长,就跟两头猪,七条狗一样,没什么区别,那他为什么不相信袁本初呢?同时再看,袁绍举荐的那三个人,刘汉少贵为学渣都听过他们的名字。
卫兹,原本的历史上,曾以家财资助曹操要起兵反董,可以说是曹操的第一个金主爸爸。当时的曹操可是一心反董,心向汉室的,卫兹如果不是与他有共同志向,又怎么会豁出家财资助?甚至到后来,战死沙场,以命相酬,足见其忠烈义勇。
只不过……原本应该弄死卫兹的,就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第三师师长,徐荣。话说,好像老卫家都挺有钱的。
藏洪,原本的历史上,撺掇张超起兵反董,可以说是反董联盟的最早发起人。后来十八路诸侯会盟酸枣,但是等到设坛盟誓之时,诸侯互相推让,不肯上坛领誓,于是共推臧洪登坛。臧洪毫不推辞,升坛歃血盟誓,慷慨激扬,振奋鼓舞。再后来藏洪和袁绍玩掰了,袁绍抓住藏洪问为啥要当反骨仔,现在服了没?藏洪大骂:“袁家四世五公,可谓国恩浩荡。现在王室衰弱,你们没有辅翼之意,反而满怀野心,只可惜我臧洪力量不够,不能亲手杀你们为天下报仇,哪来的服不服?”于是袁绍恼羞成怒,下令把臧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