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宁县防务交给前来接管的田豫,吕布率领重骑旅也赶来了广宁,然而无论是重骑旅还是骑兵师,好像都不能算“攻城小能手”,这会子再想让广宁城里的鲜卑兵士展现一下勇武,出城与汉军决战,好像也没可能。
假如广宁不能及时收复,魁头得知退路被堵,很有可能率领大军杀回来,届时鲜卑里应外合,赵云却又无所依托,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然而荀攸似乎并不为此担心,一边命人现造攻城长梯,一边建议赵云,派人抢占鸡鸣山。
话说春秋之时,晋国侯赵简子亡故,儿子赵襄子继位,与其姐夫,代国国王在夏屋约了个会,并于宴席之上命人将代王击杀。在此之前,赵襄子便以为父奔丧为由,派人前去代国接姐姐代夫人回晋,但是由于代、晋两国之间横卧着夏屋山与句注山,阻隔道路,不能直达,所以代夫人还得先绕个道。
当时这地儿还叫“飞来峰”,代夫人行路至此,才得知自己的弟弟赵襄子为了吞并代国,已经杀害了自己的老公代王。面对着迎接姐姐回娘家的弟弟,代夫人说:“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义也。”随即拔下金笄,在石头上磨利,就把自己给攮死了。
也许是当地百姓既敬佩代夫人的忠烈肝胆,又可怜她的左右为难,便将“飞来峰”改名为“磨笄山”。再后来,山上的代夫人祠附近,经常出现雉鸡,鸣叫飞舞,好听好看,还好吃,所以又将“磨笄山”改作“鸡鸣山”。
粗话的卑奴们,代国到晋国都这么难走,你们打北边来之前,就没先看看地图吗?
在荀攸的建议下,赵云命令赵勉的十五师抢占鸡鸣山有利地形,修筑防御;命令三十六旅蒋奇部分兵戍守居庸以北的桑干岭,严防卑奴由此逃窜。同时命令坐镇定襄的杨定加紧支援西、北两条防线,命令坐镇蓟县的张郃加紧支援东、南两条防线,总之一句话,增兵、增粮、增武器!
一张巨大的包围网已经悄悄的向魁头撒开,然而眼巴前,广宁城里还有一小撮卑奴没收拾掉,吕布冲着赵云一脸呆萌地问:“二舅子,你把人都调走了,不会是想让我们重骑旅真的拿脑袋撞城墙吧?”
要不是怕打不过这货,赵云真想现在就把他拉出去干一架!
鸡鸣山是吧?
赵襄子是吧?
小舅子怼姐夫,我咋就觉得那么天经地义呢?
赵云懒得搭理吕布,还好有荀攸在一旁帮忙解释:“奉先别心急,如若不出我之所料,广宁必将有变。”
想想看,鲜卑大军来的时候,宁县、广宁都曾出现过“复叛卖城”之徒,可是这些人毕竟是极少数。如今朝廷大军杀回来了,那些有幸成为大汉国人的绝大多数又会怎么想?
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四处流窜了,朝廷还派大军保护我们,谁也别想再欺压我们。当然了,朝廷也照样收我们的税,可那毕竟只是一点点啊,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我们干多少,他们抢多少。
再看看你们这帮**走路的小卑奴,来了就抢我们的东西杀我们的人,还想再欺压我们,奴役我们,要我们给你们免费放羊吗?
不!
我们决不答应!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广宁城再次发生“复叛”,无论是从前的乌桓人、东胡人,还是青州人、幽州人,甚至包括已经内迁过来的鲜卑人,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广宁幸存者”,也是坚定而勇猛的“大汉国人”。
扶罗韩已经蹿了,现在又被汉军围城,原本广宁城里的鲜卑兵士们便已人心惶惶,百姓们又突然全城发动,使得广宁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仅如此,城外的汉正军也抓住战机,开始强攻广宁。
见过骑着马,拎着梯子,冲锋的没?
大概这种事也只有骑兵干的出来吧?
站在城头之上,不能来回奔射,守城的鲜卑兵士好像还不太会玩了,反而被城外汉军的弩箭压制的难以抬头。便在此时,军阵中策马冲出准备攻城的兵士,双马并行,两个兵士合力抬着一架梯子向城下疾驰过去,估摸的距离差不多了,猛然将梯子杵在地上,随后而来的徐晃掷出手中大斧,砸在梯子上。梯子向城墙上倒去,大斧反弹回来,就在这一刻,徐晃突然纵身跃马,于半空之中接住大斧,继而便向着城头蹿了上去!
什么山地师,魏爱杰,见过我们骑兵攻城吗?
以后跟哥多学着点!
第520章 雁行大阵援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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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广宁之后,等于是代郡、上谷两郡,长城脚下的“北线四城”已经全部回到了汉正军的控制之中,赵云立刻就想带着岳饼、吕布赶往鸡鸣山,准备对魁头所率的“鲜卑南路军”展开围剿,然而荀攸却说不着急。
“如今北线四城刚刚收复,缺兵少将,缺粮少箭,假如扶罗韩去而复返,再次强攻,我们该如何应对?”
面对荀攸质问,赵云也无力反驳,只得连下命令,催促杨定的支援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歹又拖延几日,待杨定从并州发来的支援赶到,赵云再次急于南下,然而荀攸还是说不着急。
“我军在西边的潘县、雊瞀两城,仅有朱灵的十三师以及鲜于银的骑兵旅残部,南边杨秋被围沮阳,仅能凭借城池自保,东边蒋奇的三十六旅还要守御居庸城与桑干岭,如果咱们现在便正面迎击鲜卑大军,决战于野,元帅能够调集的兵力最多三万之数,而鲜卑大军却是我军四倍有余,即便能胜,亦是惨胜,即便能胜,又如何将犯境卑奴全部留下来?而眼下隆冬将近,天气一日寒过一日,能够多拖延一日,便对我军更有利一分。待卑奴兵疲意阻,急欲北返之时,才是我军歼敌的最佳时机。”
听完荀攸的分析,赵云开口问道:“涿鹿呢?涿鹿该怎么办?”
荀攸神色一滞,黯然说道:“战争,便是要有所牺牲。正是因为涿鹿能够吸引卑奴,拖延时日,才能够让我军准备更充分,才能让兄弟们积蓄更多战力,也才能让敌人败亡的更彻底!”
见赵云并不言语,荀攸复又说道:“二将军,当年我们打胡奴,也是敌众我寡,正是运用了统帅教导的拖字诀,才将胡奴拖疲拖垮,彻底击溃。如今……”
“不一样!”
赵云忽然摇了摇头,继而又道:“当年胡奴急于北返,而我们却无所顾虑,可是如今涿鹿还有我们的兄弟和一城的百姓……”
荀攸也打断了赵云的话,急急说道:“二将军!您是北线元帅,岂能……岂能因小失大?”
闭上双眼,思忖良久,睁开眼时,赵云终于说道:“公达,也许你是对的,可我不止是北线元帅,更是咱们汉正军的一个兵。大哥将北线交托于我,便是相信我能够为国杀敌,解民于危,涿鹿能够孤城坚守,抵抗至今,便是相信咱们一定会前去驰援,不会任由卑奴贼寇肆意为恶,欺辱他们。如果……战争必须要有人牺牲,首先牺牲的,应该是我们。”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似乎松快不少,赵云又说道:“我意已决,即刻驰援涿鹿。公达,我将鸡鸣山交给你,若是我阵前殒命,你来指挥部队。那个时候,再按照你的计策,一定要把这些蹿进来的卑奴全留下来,给我和兄弟们报仇!”
虽然自己的建议被否决了,但是荀攸的内心却激荡难平,向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不少的北线元帅,极为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是!”
…………
赵云率领警卫旅与重骑旅赶来鸡鸣山之时,这里也已经发生了战斗,只不过赵勉谨遵赵云之命,以防御为首,并未主动出击,而率军来此的鲜卑大将苏骨里似乎也仅仅是为了防备汉军南下增援,所以双方只是发生了几次试探规模的战斗。
见此情形,赵云和荀攸都乐了。
你们不是兵多么,不是四倍有余么?要是都分成这么一堆一堆的,得算是给我们帮多大的忙呀?
于是赵云与荀攸立刻制定作战计划,先让赵勉按照“惯例”,对苏骨里发起小规模的试探进攻,而后一点一点的向战场增兵,迫使苏骨里也将兵力不断的投入到战场之中,等到双方缠战在一起,谁也无法轻易脱身之时,再由吕布的重骑旅从鸡鸣山西侧突然杀出,目标直指苏骨里。
估摸着这是苏骨里头一回看见重骑旅的风姿,当时就懵圈了。怎么着,我们大鲜卑有多少勇士到这个时候了,还光着膀子练抗冻呢,你们连毛驴都穿上棉袄……不对,是都披上马铠了?
于是乎,也不管前边战场上的鲜卑勇士们撤不撤的下来,苏骨里带着身边的部众撩腿就蹿,然而便在此时,又有警卫旅岳饼部绕道鸡鸣山东侧杀出,照着要蹿的苏骨里残部就是一下子。
原本赵云是想让吕布与岳饼联手吃掉苏骨里的,但是荀攸说鸡鸣山离着涿鹿与沮阳都不远,万一鲜卑大军迅速围拢过来,而我们又不能迅速结束鸡鸣山的战斗,做好守御姿态,很有可能反被鲜卑大军攻破。
所以,吕布和岳饼只是把苏骨里残部赶跑了之后,立刻便掉头回来,将仍旧在战场上缠战的鲜卑勇士们团团围住,此时赵勉也不再保留兵力,全师出动,与吕布、岳饼一起清理战场上剩下的鲜卑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