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刘表还派出自己另外一个侄子,刘虎,作为从事,去到关羽军中。一方面负责往来传递军情,另一方面负责对关羽军的粮草供给。当然了,还有一个任务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负责向刘表回报关羽的情况。
然而关羽率军北上,是要来打仗的,是建功立业的,现在却被刘表圈在当阳,豢养了起来。就算好吃好喝好招待,关羽依然很愤怒。
再于是,此后不久,刘表忽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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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关羽有伊机伯帮助,说服了蔡夫人,而刘表病重,不见外客,所以荆州现在表面上发号施令的便是蔡瑁,而幕后小黑手无疑便是蔡夫人与关羽。鲁肃虽然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有点忒不仗义,但是面对荆州日渐严峻的局势,再想想主公匡扶“汉室正朔”的大业,便也无话可说。毕竟现在江陵等地实际上已经控制在关羽手中了,即便是襄阳刘磐、随县黄祖也可以借用刘表的名义,遥控指挥。
然而刘表的长子刘琦,觉得自己的老爹病的忒奇怪,前去探望之时,居然被舅舅蔡瑁和大表哥张允给挡在了门外,说是老爹病体太虚,不能劳累,更受不得风寒。刘琦站在老爹的府门外,涕泗横流,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拧巴着脑袋瓤儿想想,偌大一个荆州,竟然找不到一个能与自己唠嗑之人。
在刘琦看来,荆州如今发生的这些变故,都是因为鲁肃、关羽的到来,而鲁肃又是“参军将军”,属于“汉室正朔”派来荆州最大的官。于是乎,刘琦便一咬牙,一壮胆,直接就去找了鲁肃。
“走,跟我上房顶?”
“上房顶干啥呀?”
“咱俩说几句交心的悄悄话,不让别人听见。”
“娃呀,那房顶不结实,有啥话你还是跟我到屋里说吧。”
然后刘琦忍不住就开始问了,我老爹现在到底咋样啊?你们到底打算把他怎么样?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救我老爹?是不是你们连我也不想放过呀?还能给我们父子留条活路么?
鲁肃终究是个厚道人,搞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心里话说,咱是来联合人家共抗“伪帝”的,结果你们一来,先把人家刘景升给撂倒了。
可如今的情况是,虽然鲁肃的官职高于关羽,但是荆州这帮人只听蔡夫人的,而蔡夫人又只和关羽讨论兵法战策。关羽的想法更简单,真要是打起仗来,出谋划策,调度兵马,只要你鲁子敬说的对,我肯定听你的,但是平常之时,你可千万别对我指手划脚,尤其是别瞎打听我和蔡夫人到底是怎么讨论兵法战策的。
“说了不算”的“大官”鲁子敬,面对着刘琦可怜吧唧的诘问,最终还是心软了一小下下,长吁短叹地说道:“娃呀,这里边的事你也别瞎打听了,懂得都懂,你要是不懂,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这里边的水很浑,也很深!你要是真想保住你老爹,听我一句劝,赶紧去武昌求官。”
刘琦哭着说:“我老爹都病了,身为人子,理当在他床前尽孝,侍奉左右。这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思去求官呀?”
说到这里,刘琦自己好像也想明白了一点。
“不对呀,你是想让我去武昌当质子吧?”
鲁肃点了点头,心里话说,这娃总算还没傻透彻。
只要你去了武昌,“汉室正朔”便能放心任用你老爹,而你老爹因为顾念你,也会听命于“汉室正朔”,如此一来,荆州这帮人也只能继续依附你老爹,不敢谋害于他。反之,要是你们父子都留在这儿,你看见那个戴眼镜的长胡子没?
刘琦一脸呆萌地问:“就是那个喜欢戴着绿帽的大红脸?”
“对,就是他。”
“那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前虎军中郎将关云长嘛!”
鲁肃严肃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的脾气很不好。你们父子待在一起,要是哪天把他给惹急眼了,能把你们全喀嚓了。你看见过他手里拎着的冷艳锯吧?那么长的豁牙宝刀,你觉得你们父子够给他砍的么?”
想想冷艳锯的阴森寒锋,再想想关云长眯缝着眼儿的样子,刘琦吓得直缩脖子,最终还是听从了鲁肃的计策,决定自去武昌“求官”。然而走到半道上,刘琦多了个心眼儿,派人前去襄阳,把刘表的病情告诉给了刘磐。
第559章 赏饭的与混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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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的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上边对你爹放心了,下边有了顾忌,自然也就不敢再弄你爹的事儿了。但是刘琦觉得这么做,自家父子太被动,生死完全操控在别人手中,这是因为他压根也没将那个所谓的“汉室正朔”看成和自己一伙。
所以刘琦就想着,自己虽然愿意去当质子,但是自己实在太弱鸡,未必能保护老爹周全。可是自己的从兄刘磐,乃是荆州大将,手握重兵,要是他能给老爹撑腰,老爹必然能够转危为安。
简单总结起来,刘琦其实就想说一句话:“你们别再搞我老爹了啊,要不然,我让我哥带人打你们!”
然而,刘磐可不是刘琦,常年带兵,生性勇猛,接到刘琦送来的信儿之后,当时就怒了。
怎么着?
我在前边提心吊胆,抵御北朝大军,你们在后边给我叔儿下绊儿是吧?
好你个关云长,原本我还以为就是你自个儿喜欢戴那个色儿的帽子,原来你还喜欢给别人戴那个色儿的帽子。咋滴,你也想给我当后叔父呀?
于是乎,刘磐一声令下,调集了两万兵马,直接从襄阳开了回来!
身在江陵的这些荆州人闻听此事,大为震恐,纷纷找蔡瑁与蔡夫人寻求对策。蔡夫人说刘磐这娃不听话,这是要造反哪!
众人心里话说,这句您不说,我们也知道,关键是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然后关羽就说了,大家别害怕,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不就是一个刘磐么?我让他来得去不得!说完还冲着蔡夫人推了推眼镜架,那意思明显是在说,“夫人儿”放心,我的兵法战策可不仅仅只会在屋里施展。
鲁肃说关二将军,您等会儿吧!
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刘磐的问题,荆州自乱阵脚,北边的汉正军会不会乘隙进兵?甚至于,咱们挡住刘磐,使他见不到刘表,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投向北朝?即便是咱们能够将之击败,若是荆州实力受损过大,将来面对北朝大军之时,又该如何应对?
…………
襄阳以南,编县。
刘磐率军到此之时,接到了刘表的书信,措辞严厉地命令他立刻转回襄阳,好好防备北朝大军,不得有误。但是书信不是刘表亲笔所写,故而,刘磐不信!
要说前来传信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刘表的大外甥张允,见刘磐疑心,便质问于他。怎么说你才能信呢?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江陵,看看咱家大人去?
刘磐说你别跟我咱咱的,我虽然只是从子,但是我姓刘,你一个姓张的套什么近乎?刘琦的信里都跟我说了,就是你们挡在门外不让他进屋看他爹的。要我跟你一起回江陵,真当我傻呀?如果真是你们谋害的大人,难道你们就不敢谋害于我吗?
张允说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那你倒说说看,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刘磐说我自个儿带着我的兵回江陵,哪怕不进城,就让大人站到城头上给我看一眼,只要他说一句让我回襄阳,我立马就回去。
张允说,行,你真行!你居然敢让大人站在城头上给你看一眼。大人本在病中,受不得风寒,你还想让他爬城头,是何居心啊?要是大人真有劲儿爬到城头上,头一个就得治你抗命不尊之罪!你爱去就去吧,反正这事儿我不管了!
说完这番话,张允义愤填膺,兼之傲娇地走了,却是离开刘磐之后,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止不住狂跳。
怎么办?
小舅妈让我把刘磐这娃哄回去,可是这娃不乖乖,还要带兵去江陵。我的任务没完成,回去之后小舅妈会不会批评我啊?
不管了!
挨批评就挨批评吧!刘磐这娃糙的不行,真要是把他逗急眼了,万一他把我脑袋砍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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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张允头也不回地往江陵蹿,后边刘磐心里其实也犯起了嘀咕,暗怪自己情绪太不稳定。
出于激愤,外加孝心,听说他们要弄刘表的事儿,刘磐这才急着率军往回赶,可是他所知道的消息,全部来自于刘琦送来的那封信。然而刘琦毕竟太年轻了,他把事情搞清楚了吗?他说出来的话又是否全部属实?听说他与蔡夫人之间多有嫌隙,会不会趁机造谣中伤那位小叔母呢?
对于荆州来说,刘磐就是守边大将,不得军令,私自而还,若是真被追究起来,的确属于重罪。关键是,江陵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刘磐不清楚,叔父到底是生病了,还是被他们弄了,刘磐也不明白,这该如何是好?
既然对刘琦产生怀疑,觉得两边都不可信,应该前进还是后退,一时之间,刘磐自然也难以决定,所以兵马便滞留在编县,显得有点尴尬。后来还是刘磐的一个幕僚帮着出主意说,既然将军孤身前往江陵不方便,率军前往也不合适,倒不如派遣一员心腹部将代替将军前去探望牧主。然后得到牧主手书,再依令行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