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黄忠走到半路,突然拐弯了,这一下把徐盛给拧巴的,脑袋瓤儿疼。愤愤不平的徐都尉真想杀出城去,追着黄忠的屁屁来一招夜叉探海,可是回头瞅瞅自己手下仅有的千把号小兄弟,心里话说,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于是徐盛立刻回报了黄忠南下的消息,得到虞翻的命令还是按兵不动。其实这个道理徐盛也懂,就凭他手下的兵马,想缀在黄忠后边根本没可能,即便是半路不被黄忠发现,回身吃掉,到了海陵也无法与城里的兵马两面夹击。因为黄忠的大军足足上万,战斗打响之前,确定的战术思路就是,即便“偷袭、奇袭”都行不通,也要以“泰山压卵蛋”之势,夺取这些海滨小城。
徐盛跟着去,又能咋滴?再多送一颗卵蛋么?
然而,眼瞅着黄忠走后,盐渎却一天天热闹起来,徐盛心里刺挠啊!你们这是抢下盐场,打算开门做生意了?咋滴,回头我们的盐吃完了,还得花钱上你们那边买呗。
左右不得劲儿,徐盛决定亲自前往盐渎刺探一番,带着几十号兄弟,还真就化装成贩盐的商贾,可是到了盐渎城外,却又犯起了难。盐渎城检查的很严,徐盛他们暗藏的兵器根本不可能带进城,要是兄弟们都空手进去的话,万一被发现,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于是徐盛便让其他兄弟在城外隐蔽处躲藏起来,同时做好接应自己的准备,而他自己只带了两个小兵兵进城。
到得城门处,但见守城的兵士一一询问进城之人,徐盛偷听了一耳朵,大概也就是问一些“叫什么名儿,家住哪儿,进城干什么”之类的问题。对于形迹可疑之人,可能还会检查一下随身物品。此前徐盛三人都随身带有短兵刃,这可不是大意,一来当下的士人学子都流行佩剑,二来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要是没个随身的家伙,反倒可疑。
果不其然,轮到徐盛三人之时,城门领头的看到他们带刀佩剑,便亲自过来询问。徐盛可不知道这个领头的是汉正军的副班长,甚至还是一个“六级军士”,只是镇定自若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对答了一番。
领头的副班长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便放他们进去了,甚至还好心好意地对徐盛说:“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这些行商之人还是躲一躲吧,莫要为了钱财送了性命。”
进入城中,避开耳目,随着徐盛同来的一个偏胖的小兵兵不由得感叹地说道:“他们这些汉正军,对待百姓还挺不错的,就算咱们面生,也不难为。”
另一个比较偏瘦的小兵兵却说道:“不难为你,就是不错了?你是不知道啊,他们把头发都剃了,摘掉军帽,一个个都是光头。啧啧……真是不孝啊!”
“住口!”
徐盛回头瞪了“胖瘦二兵”一眼,制止他们多嘴多舌,可是自己心头却越发感到沉重。因为徐盛发现,尽管不久之前,盐渎才被汉正军攻占到手,但是街上的百姓却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恐慌混乱的迹象,甚至于有些小娃,还敢跟着巡街的兵士,一起跑着闹着,起哄玩耍。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汉正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
越走越深,徐盛想要去城东,试着查探一下汉正军的水军大营,然而到了那边之后却被站岗的兵士拦住了,军营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徐盛向四周瞅了瞅,发现一个酒家,便直上二楼,想要凭窗眺望。盐渎的这些酒家,都是给盐工苦力开办的,能有二楼的,绝对都算大买卖。小厮见有客人上楼,再看徐盛的穿着打扮,立刻便殷勤地伺候起来,介绍本家的“名菜佳肴”。
随便点了几样菜品,徐盛便来到窗边,但是这里离海边太远了,高度又不够,根本看不到什么。于是便回过身来,与酒家小厮东拉西扯,攀谈起来。
“哎哟喂,这位客人,您是不知道。说起汉正军进城那一天,真是绝了!咱们黄副军长亲自出马,就带着二十几个兄弟,赶着盐车,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城门口那些狗东西……这位客人,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咱们汉正军的兄弟,是说以前在这里的,南边那些贼逆的兵士……”
随着徐盛同来的“胖瘦二兵”一听这话,差点急眼,好在徐盛及时地瞪了瞪眼,随后又含笑说道:“我懂,我懂,小哥你继续说,继续说。”
酒家小厮于是又说道:“那些贼逆的兵士也是有眼无珠,居然还想勒索咱们黄副军长,可是他们哪知道啊,自己想要钱,人家还想要命呢!只见黄副军长从车上抽出一口大刀,三下两下,便将城门口那些狗东西宰了个精光。”
偏胖的小兵兵表示不信,开口质问道:“说的好像眼见一般,当时你也在场?”
偏瘦的小兵兵明显不服,但是却有不屑地语气说道:“别吭声,你听他说。”
酒家小厮理直气壮地说:“我自然……嗯……我虽然没在场,但是我二姑母家的表妹夫……他的三弟亲眼所见!”
这话……听的徐盛都乐了:“小哥无需理会他们,你接着说来。那位黄副军长,杀了城门兵士,接下来又如何?”
酒家小厮看到客人乐了,想着等会儿的赏钱肯定少不了,所以谈兴也就更高了。
“哎哟喂,这位客人,您想啊?城门的狗东西都被杀了,能不乱吗?有逃命的,有报信的,还有从城头上赶下来想抓人的。可是这个时候,就见咱们黄副军长,让人用盐车把城门顶住了,然后放下大刀,取出弓来,啪啪,啪啪……这一通射哟……箭无虚发,真是神了!”
我神你妹!
瞧你给他吹的,那黄忠是射师后羿呀?天上十个太阳,让他给射下来九个?
徐盛虽然被气的嗓子眼疼,但是脸色还挂着小间谍的职业假笑,随手掏出一把大钱,赏给了酒家小厮。
然而,酒家小厮接在手里,上一秒还高高兴兴呢,下一秒却满脸失望,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大钱?”
徐盛可没注意到酒家小厮的表情,还客气地说:“小哥讲的有趣,这是你应得的,拿去吧。”
“哦,哦……好,好。谢过客人赏赐!”
酒家小厮又换上刚才的热情面孔,捧着手中的大钱下楼去了。随后,偏瘦的小兵兵不满地说道:“都尉何必如此破费,这小厮只是在胡吹大气罢了。”
偏胖的小兵兵却说:“这个狗才,实属贪心!都尉赏了他那么许多,他好像还不满意。”
“哦?”
直到此时,徐盛才感觉出不对劲,再也顾不得“吃酒喝菜”,带着“胖瘦二兵”疾步走下楼来,然而小厮却已不在,倒是另有旁人,想要上前挽留三人,却被徐盛一撩而退。
…………
一定是暴露了,咱们赶紧蹿吧!
然而徐盛还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难道就是因为大钱?可是汉正军攻占盐渎也没几天啊,之前这里不是一直都使用大钱的么?
徐盛哪里知道,虽然之前“汉室正朔”发行了“大钱”,但是自打发行那天起,“大钱”就一直被嫌弃。何况盐渎这个地方,讨活的都是盐工苦力,手里又怎会有面值那么大的“大钱”?而商贾买卖,往来流通,又岂是这些“街头人士”能见到的?
反倒是汉正军进城之后,带来了大量的铜币、纸币。再者,他们又秋毫无犯,买什么东西都给钱,甚至还有可能多给钱,所以盐渎百姓“一下子就习惯了”!
还别说,徐盛的感觉还真准,酒家小厮的确是去找巡城兵士报告了,因为汉正军的督教们早就拿着大喇叭向百姓们宣传过,要大家提高警惕,严防敌人的奸细。谁要是发现了奸细,举报了,捉住了,不仅给表扬,还能给奖金。
第616章 射阳玩的是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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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酒家小厮不贪钱,那可真是高看他了,但是这一次,人家还真不是奔着奖金去的。第一,单凭几个“大钱”,不足以说明徐盛就是奸细。第二,那还得从汉正军进城之后,百姓们的切身感受说起。
从前遇上打仗,那就等于是遇上大灾了,甭管官军还是贼军,能够只抢东西,都算是客气的,动辄杀人,谁在乎百姓的死活?
然而汉正军,居然给穷困的百姓发粮食!
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必须是朝廷派来的天军啊!
这是咱们皇帝陛下,救苦救难的圣天子,前来搭救咱们了!
就拿驻扎在盐渎的水军来说吧,需要修建大营,扩建码头,除了动用他们自己的兵士以外,还招了不少盐渎百姓前去做工。原本因为害怕打仗,不少做生意的都停了,所以做工的也跟着失去了生活来源,可是码头上一招人,立刻解决了大批工人的吃饭问题。
“被当兵的抓去干活,居然给工钱,还管饭?”
自己说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码头工人炫耀着手里新得的铜币,十分霸气地说:“咋滴,不信呐?看看俺今天挣的工钱,先给俺来壶酒,解解馋!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哇,咱们汉正军啥都好,就是军营里边不让喝酒,可把俺给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