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顺半坐起身,手中拿着锦帕,一边为李恪轻柔地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看着李恪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地对李恪问道:“太子的心里在想什么?”
李恪回道:“本宫在想方才的事情。”
武顺的手还在为李恪擦拭着身上的汗珠,口中似是担忧地问道:“可是妾方才做得不好,没能叫太子满意?”
李恪摇了摇头,笑道:“自然不是,你很好。”
李恪说着,还一把抓住了武顺的手,将她手中的手帕丢到了一旁,对武顺道:“你不是本宫的侍婢,这些事你都不必做。”
武顺听着李恪的话,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暖意,其实武顺最担心的就是李恪因为今日之事从此轻视了她,但好在李恪并未如此,反倒待她更胜以往了。
“那太子想的是什么?”武顺被李恪抓着手,自己则低头靠进了李恪的怀中,对李恪问道。
武顺的身子不止白皙透亮如玉,抱在怀中也同样温凉如玉,在这初夏慢慢炎热的时候搂着很是舒服。
李恪抱着武顺,在武顺滑如凝脂的后背轻轻敲击着,回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在此,实在是叫本宫意外了。”
武顺仰起头,望向了李恪,对李恪问道:“那太子可还喜欢。”
李恪回道:“自然是喜欢的,不过一时间倒也没想清楚缘由。”
武顺道:“倒也没有其他的缘故,只是阿妹这些日子身子不便,不能给太子侍寝罢了。不过今日太子喜欢便好,接下来的半载间,妾还是回时常会过来为了太子侍寝的。”
李恪已为人父,也是过来人,武顺口中的时间一提便是半载,李恪哪还不知其中的缘故,李恪有些激动地对武顺问道:“可是媚娘有了身孕了?”
李恪猜得武媚娘怀有了身孕,兴奋、喜悦的模样落入了武顺的眼中,武顺既有些失落,也很是羡慕。
所为失落,好事才过,武顺正陪在他的身旁,可当李恪得知武媚娘怀有身孕的消息后便是这般模样,李恪把武媚娘看得也比武顺重太多了。
武顺的心里失落是难免的,至于羡慕,就更不难理解了,李恪贵为太子,尚且待武媚娘如此,与她而言又怎能不艳羡呢?
武顺点了点头回道:“确实如此,大夫已经诊断过了,媚娘的临盆之期大概就在明岁之初。”
武顺的失落掩藏地很好,不过一闪而过,可李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时间李恪却也明白了过来,武媚娘让武顺来此多少不乏利用的意思,但李恪却不能唐突、冷落美人。
李恪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是本宫的福分了。”
武顺只当李恪说的福分是武媚娘怀有身孕,自己将再添子的事情,于是打着精神应道:“太子再得一子,却是福事。”
李恪见状,抱着武顺,在她的额头上慢慢地吻了下去,而后在她的脸蛋上轻轻点了点,柔声道:“不,本宫说的福分不是子嗣之事,而是你。”
李恪之言有些叫武顺意外,武顺闻言,心里多了许多甜意,抬起头,如小女子般在李恪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武顺已为人母,再加上她这些年的遭遇,她看起来比寻常女子更多了些成熟和稳重,但李恪看着武顺眼前的姿态,也才知道,其实现在的武顺也不过才双十华龄,正是一个女子一身中最好的时候啊。
李恪突然开口,对武顺问道:“今日之后,你想要本宫如何安置你?你可愿进东宫?”
武顺似乎没想到李恪会这么说,李恪的话一入耳,武顺的脸上先是多了一丝笑意,因为李恪这么说,至少也是食髓知味,对她上了心,总算今日之事她是成了。
但随后,武顺的心里却又多了些惋惜,武顺已为人母,嫁入贺兰家,她和李恪的事情是绝不能公诸于众的,否则对她不利,对李恪也不利。
贺兰越石已死,武顺孀居再嫁本无不妥,但武顺再嫁给谁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嫁于李恪,否则外面的风言风语必对李恪极为不利,虽不至动摇李恪的储位,但也不妥。
其实此时的武顺知道,这是她进到东宫绝好的机会,乘着李恪最是上心的这个当口,只要她开口,李恪多半会同意的,但她绝不能这么做。
她一旦开口了,非但不利于李恪在朝野的威望,而且她们兄妹也会就此反目,她的处境必会不堪。武顺绝不能开口提及此事,至少现在不行,在李恪登基之前不行。
武顺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回道:“太子有这份心就够了,妾和媚娘是亲姊妹,妾能伺候太子已是幸事,又怎能奢求太多。况且妾在宫外还有儿女,若是进了宫,恐也于太子不利。”
听着武顺的话,李恪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冲动失言了,现在这个关口,他这么说实在是不太妥当。李恪本就风流之名在外,所谓名望倒是其次,但若是因此使东宫失和,武家姐妹生隙,才是天大的麻烦。
李恪看着伏在身前善解人意,以大局为重的武顺,心中反倒是越发的喜欢和疼惜了。
既然李恪给不了武顺名份,那边只能另择法子补偿了,就在李恪想着该怎么做的时候,此时门外突然想起了薛仁贵的声音。
“太子可曾歇息了。”薛仁贵轻轻地敲了敲门,对李恪问道。
李恪曾对薛仁贵有过交代,若是有紧要之事,就算李恪正在酣睡,也务必要叫醒李恪,第一时间禀告,薛仁贵在这个时候来见李恪,必定是发生了大事了。
李恪连忙坐起,对薛仁贵道:“本宫还醒着,仁贵有何事禀告?”
薛仁贵道:“启禀太子,苏大将军命人传来的急报,凉州都督府下宣威折冲府士卒营啸,特来信通禀。”
第627章 弹压
虽已渐是深夜,但当李恪自薛仁贵口中听到“营啸”两个字后便顿时没了睡意。
所谓营啸,便是营中士卒各在帐中或者聚于一出高声呼啸,在营中生乱,其中缘故各不相同,或是因常年军中压抑,或是因思念故乡,或是因战前紧张,各不相同。
营啸若是往小了说,不过是士卒借机发泄罢了,可若是往大了说,可是会闹成哗变,甚至兵变的。
李恪行伍多年,营啸之事倒也不是不曾遇见过,但这一次李恪却显得尤为重视,因为李恪心中也隐约有了些猜测,这场营啸恐怕不是简单的士卒所为,背后兴许还站着关陇门阀,否则一场简单的营啸不会让苏定方专门来信告知李恪。
李恪对门外的薛仁贵道:“好,此事本宫知道了,你先带着信使去书房等着。”
“诺。”屋外的薛仁贵应了一声,便先去了书房。
若只是营啸,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边州时常也都会有,而且此时已是深夜,正是歇息的时候,武顺看着薛仁贵退下,便抱着李恪要一同躺下歇息了。
但李恪并没有睡下的意思,而是坐在床上,顿了顿,作势竟要起身。
武顺没想到李恪竟会起身,武顺看着李恪站了起来,问道:“太子这是要何往?”
李恪回道:“你先歇息吧,本宫去一趟书房,西北来的消息,本宫要亲自去看看。”
武顺不解地问道:“不过一场营啸,也值当太子亲自过问吗?”
李恪听着武顺的话,反问道:“你也知道营啸吗?”
武顺笑着回道:“太子莫不是忘了,妾也是将门之后呢。阿爹在江陵为荆州都督时也曾遇到营啸,不过并未生什么大事。”
营啸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在军中每岁也都常会见到。武顺曾随其父武士彟在荆州数载,知道营啸之事也不奇怪,也正是因此武顺才太为将此事放在心上。
在武顺看来,江陵位处山南,算是内州,尚且偶遇营啸,大唐屯兵的西北边州便更多见了,若是连一场小小的营啸李恪都要亲自过问,那他如何忙得过来。
李恪摸着武顺的后颈,对武顺柔声道:“这次的营啸恐怕并不简单,事关西北大局,本宫还是亲自去看看地好。”
武顺不知道李恪为何会坚持要去的缘故,但乖巧的武顺也是懂得轻重的,李恪既然上心,自然有他上心的道理,她也不会再多问。
李恪急着要去书房,武顺也来不及穿衣了,只披着薄薄的锦衾便连忙也跟着李恪下了床,对李恪道:“妾伺候太子更衣。”
武顺说完,便拿起了李恪的衣裳,走到李恪的身前,为李恪穿了起来。
李恪低着头,看着武顺一丝不苟地为自己穿衣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一只手揽住了武顺的腰肢,另一只手点了点武顺的鼻尖,对武顺道:“方才仁贵所言之事干系重大,切莫说漏了叫旁人知晓。”
苏定方乃大唐西北边帅,手握重兵的凉州都督,在半夜突然给太子李恪送信,若是传出去,恐有东宫勾结边帅的嫌疑。
武顺被李恪点地鼻尖发痒,笑道:“太子放心好了,方才的事情,妾不会和任何人说,就是阿爹都不会说。”
武顺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为李恪保守秘密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更加觉得自己是李恪的女人,不可或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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