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军第十二旅，能够压制多数部曲。但曹军最强的虎豹骑与虎卫军一直没有出动，战斗力显然还有所保留。
搏杀数天以后，卫觊与黄於安排夜里发动突袭。
他们认为，新西凉军普遍营养充足，无畏军又有较为丰富的水果、蔬菜、肉类供给，不像当时多数人一样有夜盲症。
其他一应冬装、煤炭充足，非常适应寒冷夜间作战。
曹军固然擅战，但长久以来情报分析，由于地理、生产、政策、组织等原因，对方食物较为单一，供暖也非常依赖数量紧张的木柴，冬季夜战绝对是其短板。
所以，黄於、陈沟率领一千无畏军，携带大量弩机、硬弓、火矢、鸣镝，在三更以后偷袭曹军。
他们先用擘张弩抵近干掉曹军巡逻队，然后用火矢点燃营帐和柴堆，用鸣镝射击胡乱奔跑的乱军，黄於、陈沟再亲自带领近战步兵发起突袭。
曹操的青州军白天战力不俗，但寒冷的夜间表现不佳，发生连锁溃败。
一夜下来，无畏军攻克曹军三所营寨，杀敌不下一千。逼得曹军后撤二十里，攻势暂时放缓。
黄於、陈沟得胜以后，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在夜间发起攻击，争取正面逼退曹操主力，将河内、上党彻底拿下。
卫觊觉得使用同一个计策，对方肯定有所防备，实在不妥。但黄於、陈沟尝到了夜战的甜头，执意再在夜间出击。
结果，曹军前部一座营寨竟然又败，而且几乎是闻风而逃。
黄於、陈沟火速追击，不想经过一处树林，只听梆子声响，左右史涣、朱灵伏兵尽出，围攻无畏军。
第十二旅训练有素、沉着应对，黄於、陈沟更是全然不惧，一番死战竟然杀出重围，领兵且战且退。
卫觊得知黄於先拿下一座营寨，可后面突然没了消息。
他担心情况有变，于是领军五千，随后接应。
结果刚路过新拿下的营寨，就迎面撞见曹操本人率领的主力。
曹操笑道“卫觊先生，我早就听说您的名声，真希望能和您共同开创太平盛世啊。”
卫觊见曹操兴致盎然，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拖上一拖。
他一边命令部将列阵，一面回道“多谢曹将军厚爱，但我一心辅佐司隶校尉与并州牧，还请见谅。”
曹操感叹道“啊呀，那董白不过一女娃，童远又是西凉边人，不知到底有何魔力，竟让您这样的士人支持啊？”
卫觊瞟了眼军阵，估计再片刻就能做好全面应对，到时候他对这支兵马的夜战实力，可是很有信心的。
他侃侃而谈道“曹将军可不要小看他们，试想这天下如果有人能安定边境、征服匈奴、稳固河套，不知值不值得为之效力呢？”
曹操心里暗笑，这卫觊还真是与他一般心思，都是想在这里拖上一拖。
他其实不仅没有小看董白、童远，相反非常重视相关情报，将他视为最有威胁的对手之一。
不过，既然卫觊有兴趣，那就给于禁他们多争取些时间好了。
“哦？难道西凉军有何过人之处吗？那还请先生教一教我啊。”
卫觊看手下已经完成攻击阵型，他警告曹操道“曹将军若是退兵求和，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果执迷不悟的话，那就看看我军战力再说。”
“哈哈哈哈！”
曹操的大笑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卫觊听了感觉不妙，他微微冷静思考，就发现这曹操也在拖时间，而且原因不明。
他估计可能是黄於等人处境不会太好，所以赶紧指挥进攻。
曹操看了眼装备精良、阵型完整的敌军，淡定地问道“卫觊先生想必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着你列阵吗？”
卫觊心中一惊，隐隐感到局势不妙。
“哈哈哈！”
曹操又大笑，接着说道“荀公达确实计策百出，我也舍得下本套狼。卫觊先生，你觉得后方稳固吗？”
卫觊大惊，曹操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分兵袭击后方了？
果然回头望去，大营方向似乎有些许火光。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夜战的优势
留守的卫固与范先。
前者是卫觊族弟，长期以来统领本家部曲和，后者统领郡县兵数年。但他两人论真本事，不要说对比无畏军，就是和屯田军诸将也相去甚远。
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慌乱。
他命令前军朝曹军齐射，后队准备转向，有序且战且退再说。
曹操仔细观察卫觊的反应，心中暗暗称奇。
“临危不乱，处事不惊。遇到埋伏，能几句话的时间立刻调整阵型。听到后方遇袭，也能且战且退，稳定住军心。”
“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这最后一下。”
他朗声说道“擂鼓鸣号，伏兵尽出！”
霎时间，黑夜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典韦、许褚率领虎卫军出现在卫觊的两翼，而大量马蹄与马哨声揭示，退路也已经被一支骑兵封锁。
曹操心道“我军这回是5000人对付黄於的1500人，于禁3000攻打卫固、范先守卫的大营。而这里，则是一万包围五千。”
卫觊的5000兵马被包围不说，围困他的还是曹军最强的虎卫军和虎豹骑！
“咚咚咚！”
曹洪率领正面的青州兵在战鼓声中，率先发起攻击。双方步兵在箭雨互射下迅速逼近，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响彻整个黑夜。
两翼的典韦、许褚冲锋在前，拨开箭矢，率军从两肋突破。
卫觊身边半个能抵挡的猛将也没有，全靠屯田军拿命硬扛，好在阵型尚在，能反杀不少敌兵，让对方无法展开全部兵力。
曹纯率领虎豹骑暂时没投入肉搏，但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一旦卫觊突围或者溃败，他们就能大杀特杀，迅速终结这场战斗。
然而，卫觊冷静指挥，即使遭到三面围攻，也能保持大军阵型，毫无溃败趋势。
而且他们熄灭了全部火把，让曹军难以瞄准分辨。反而曹军士卒打得火把，成为屯田军弓箭手的活靶子。
屯田军列成三层空心圆阵，近战步兵位列第一、二层，弓箭手处于第二、三层。
各队依照口令指挥有序，暂时压制得住，有些相似，但非常不擅夜战的青州兵。
曹洪打仗勇猛，武艺不俗，但指挥水平并非一流。
他既没有坚决指挥兵马肉搏，也没有命令熄灭火把，减少对射中的损失。
结果青州兵前排格斗打不开局面，后排对射处于完全劣势，交换比竟然达到一比五左右。
典韦、许褚率领的虎卫军，身体强横、训练有素，也可以熄灭火把，突入人群厮杀。
但他们也被第一、二层挡住，在两翼和前方都有敌人的情况下，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威胁到卫觊所在的中心。
曹操看着战场形势，心里对童远、卫觊很是佩服。
一名统帅实在是一军之魂，这支兵马能身处重围而不溃败，而且充分利用夜战优势，少不了平日严格的训练与将士上下一心。
他的曹军现在可做不到这点啊。
上次深得军心的夏侯惇，统领青州兵、各部曲与高顺交战，就出现调度不灵与不完全尽力的情况，
“看来大军需要我来激励一下啊！”
曹孟德甩动披风，迈步走向显赫的旗帜下，要号令全军跟随他一同猛攻。
“呲”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隐隐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遗漏。
曹操快速踱步，面容愈发的严肃紧张。荀攸、董昭、杨俊、司马懿等又都留在野王，没有带出来夜战。
他必须自己找到那隐隐的疏漏。
“呼呼！”
西北风从太行南麓陡然冲出，卷起无数寒凉让人微微发抖。尤其是夜间的西北风，更是可怕，甚至一些火把都被吹灭了。
“大风、深夜敌人目前在夜战中表现出的战力，千万不能小觑！”
曹操双目一瞪，下令道“速速派人探查于禁、史涣、朱灵各部情况。”
“诺！”
斥候即可架马出发，可是又来一阵大风，将那斥候携带的火把吹灭。旁边又跟上几人，多带了些火把才堪堪出发。
这种突发情况让曹操更加心生警惕，他略微思考，觉得史涣、朱灵不一定搞得过擅于夜战，战力更加强悍的什么无畏军。
当机立断！
他立刻让人传令曹纯率领的虎豹骑，放开卫觊撤退的道路，往史涣、朱灵方向支援。
不得不说，真正厉害的统帅，会在信息有限的战争迷雾中，做出开天眼一般的应对。
曹操对战场形势做出了正确判断。
他刚刚派向史涣、朱灵方向的斥候，遇到了溃败的史涣、朱灵两部兵马。那些溃兵看见他们有马，竟然直接杀人，抢走战马后逃走了。
黑暗中的溃军慌不择路，根本没有纪律可言。做这件事情，又没有他们两个部曲以外的人看到，只能算那几个斥候倒霉了。
虎豹骑迎过来光是驱散、击杀溃兵就花了不短时间。
然而这也是必须的，骑兵在夜间作战，本就比步兵更为冒险，如果不能保证骑兵队形，那就是把百里挑一的精锐白白送掉。
黄於借着对方的火把，远远地就发现了虎豹骑。
陈沟建议，凭借着弓弩和夜战优势，直接抵近射击，即使是虎豹骑，估计也会损失惨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