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郭嘉示意跟随他的细作护卫全都出屋，他独自与司马懿交谈。
从外貌来看，郭嘉英俊颀长，司马懿则高大霸气。
从武艺来看，奉孝已许久没有修习，仲达却擅于弓箭长枪。
单独一对一，无论如何都是后者占据优势，甚至赤手空拳就能拿下挟持。
但这是不可能的。
整个河内司马氏就在曹军监视之下，曹操屠城的事情都做过，只要司马懿有直接行动，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铲除其整个家族。
郭嘉敢到司马懿面前，就绝不会给他机会逃走。
“某不太明白，为何军师说在下是奸细，还是要做大事情的。”
郭嘉看着对方沉稳冷静，心中也油然升起一股佩服。司马懿年龄小他8岁，可是心智的成熟绝不在他之下。
“投靠主公之前，具某长期的情报，你与司马朗不同，较长时间深居简出，未考虑过出仕。”
他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在天子东奔，特别是回归故都洛阳以后，仲达似乎不一样了。甚至支持司马朗率全家投靠主公。”
司马懿外表没有任何波澜，可是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原以为会从最近的事情开始，最多有点什么小把柄。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他真正联络的对象，这件事不可能有证据，但是被鬼才给说中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脱口说出否认的话。
可那么做就等于彻底承认了。
为了司马氏的明天，为了士族的未来，他绝不能乱了分寸。
“呃，奉孝的意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事，仲达不需要承认，只需要思考后面该怎么做就行。”
郭嘉早就知道他的反应，根本不在承不承认。之前等待那么久，不过是为了避免冤枉好人，既然已经确定，给他一条活路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仲达与陈群的关系深厚，你二人是合作还是利用？”郭嘉抛出的这个问题不论怎么回答都是完蛋。
司马懿微微闭目，淡淡说道:“吾与陈长文私交深厚，荀文若与陈长文关系甚佳，甚至性格迥异的奉孝先生，也与其关系不浅吧？”
“嘿。”
郭嘉嘿地一笑，这司马懿竟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陈群的威望和关系反击起来。
“仲达，有件事恐怕你没搞清楚情况。”
司马懿的眼神很是诧异，好似根本想不到郭嘉为什么这么说。
郭嘉继续道:“先生的书信、笔墨、家仆都在控制之下。给洛阳传递什么消息可是某说了算。”
“没这个必要。”仲达波澜不惊地回道。
对手再怎么聪明，也不清楚他和洛阳联系的接头方式。如果直接用他的笔墨，终究会缺少记号，直接引起那边的警觉。
“仲达先生联络洛阳分为两条线，一条是隐匿地联络专人，这个专人还时常变化。这条线我们不碰。”
司马懿额头发汗，已经隐隐察觉郭嘉下一段话将讲什么。
“第二条线……嘿嘿，根据下邳以来的仔细甄别。”
“那成家与尔生死之交，上次成祭逃跑，现在其子成休不是正隐姓埋名在洛阳游侠之中吗？”
其实，这也是郭嘉这边掌握的唯一铁证。但因为相关人员在刘协、李儒等控制的洛阳，人赃并获的难度很高。
而且他们终究是为天子做事，不可能以这个理由抓人对峙，一切都要私下里进行。
“这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五十九章 孔融的一石二鸟之计
司马懿内心暗叫不好，这第二条线虽然不是联络天子的主线，却也是一条传递平常消息的副线。
成休那边当然无法联络天子或者伏完，最多是在一个叫做单福聚集的游侠士族传递消息。
他也明白，这条线只能证明他和洛阳的游侠有关系，不能直接威胁到天子及其心腹。
就看那边如何分析应对了。
司马懿面容沉稳，眼神毫无动摇地凝视郭嘉。
“不错，仲达这份沉稳隐忍天下无双。但是这份书信不会直接给洛阳，而是联络刘晔，再由后者向那边传递情报。”
司马懿隐隐感觉到一股阴谋味，似乎曹操要做什么事情，而且这个计划将瞒过天下，震惊世俗。
郭嘉突然神情庄重说道:“仲达心中莫要惊慌，吾等要做的事，对大汉与天下，将是不世之功。”
“不世之功？！”
“哈哈哈！吾等做这样的事，却需要如此手段，不知是谁的悲哀？哈哈哈哈！”
郭嘉大笑而出，可是司马氏一应侍从家丁全被更换，只留下女眷未动。可是出门也专人盯梢，不叫其出城远去。
大哥司马朗，三弟司马孚在各地任职，司马懿家中其余几个一并被限制自由。
除了司马懿之妻张春华以外，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
自郭嘉将其控制以后，司马懿表面沉稳冷静，没有任何异样的读书研习。可是内心受到巨大冲击，精神受到巨大压力折磨，经常在睡梦中惊醒。
而且为了保持平常的安稳，私下里有时会歇斯底里地发怒，有时会发狂大笑。更可怕的是，经常会自言自语，而且内容自相矛盾。
“孔明师傅，后悔没听您的劝诫，这么早出山崭露头角。”
“曹贼明知天子之意，却要堂而皇之地违背。为了大汉，为了士族，吾毫无怨言。”
“郭奉孝不愧鬼才之名，与汝交手实在是过瘾，痛快！这种彻骨恐惧之感，实乃吾之良药！”
不管司马懿自己怎么想，现状都难以改变。
曹操还留着他，一是为了欺骗稳住洛阳方面，二是让他知道只有屈服，为他欺骗朝廷才是唯一活路。
可是，司马懿根本不打算放弃。
……
刘晔接到“司马懿”联络，安排心腹与与洛阳方面的成祭之子成休取得联系。
这一次，刘晔表述了对汉室再兴的热切关心，并传递情报，曹操大搞屯田，夏侯惇驻守邺城，荀彧调回许昌。
这些情报对于高度关注曹操情况的朝廷非常重要。
化名单福的徐庶第一时间将情报汇总，传递给伏完的心腹。
“疾风剑圣”徐庶，不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是登峰造极。想要盯梢此人不仅不可能，而且返会被发现从而锁定。
所以曹操这边的人也就跟到游侠这边，其余不做深入调查。
伏完、孔融和徐庶，商议刘晔传来的最新情况。
“曹贼暂停进军，看来其关注重心又重新到天子这边了。”伏完思考的出发点都是以刘协为中心。
“这有可能是曹操的计策。”徐庶提出不同看法。
他年纪虽轻，也因为加入较晚不是天子新的决策团成员之一，可是其能力很被他们依靠，所以他的发言很被重视。
徐庶继续道:“刘晔刘子扬虽是光武之后，可其观念也是向往光武帝这样的强者。”
伏完问道:“元直的意思是，刘晔的投靠可能是假的？那他连司马仲达都骗过了？”
徐庶说道:“兹事体大，最好做出多种应对方案。一种是曹操调转重心，另一种是他打算继续攻打袁绍。”
伏完分析道:“袁绍病重，现在军政大权在袁谭、高干手中。”
“文举，你怎么看？”
孔融曾经被袁谭风卷残云一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伏完这么问是绕过这个话题，并没有揭他的伤疤。
可是，他自己不打算回避。
“袁谭用兵勇猛不可挡，曹贼就算攻打也无法快速取胜。”
孔融话说的十分肯定，当面他被袁谭迅速赶出北海，今日竟然有共同敌人了。
伏完说道:“既如此，洛阳必须严防曹贼，最好能让童逆和他交战。”
孔融接道:“吾有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可以让曹操攻打童远！”
接着他口若悬河地讲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诱人的计策。
徐庶听了微微摇头，指出孔融的想法过于主观，两个强敌很可能不按照计划。
可是，孔融和伏完很自信，因为他们这边有天子，还有能令双方动心的诱饵。
......
在新西凉军着手收复凉州，益州也进行过几次私下会谈之时，洛阳方面有要事联络过来。
童远急急赶往孟津。
这一次，李儒等人代表天子传来消息。对于凉州就大体按照他上表的方案执行。至于说降张鲁、刘璋的方案，朝廷也持认可态度，不过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
由于童远不适合也不愿意大张旗鼓地赴洛阳在朝廷商讨，所以依然是在孟津进行商议。
是为“第二次孟津会议”。
一路舟车劳顿，童远和田丰在孙礼、周仓的护卫之下，抵达孟津。
卫觊也已经赶到，配合童远一同商讨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三人做了高效的讨论，这次会议主要目标就一个，确定益州和凉州的安排。
凉州的情况比较好说，张既、徐晃、王异自东向西，张录、张恭、杨阿若自西向东，三个月内必能全部拿下。
朝廷的态度也基本确定，一系列安排都可以落实。
益州则有些麻烦，天子是基本认可，那说明张鲁这边问题不大，主要是刘璋需要再斟酌一下。
目前，裴辑已经联络了张松、法正、孟达等人，了解了巴蜀内各派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