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大喜，这辽西鲜卑除了轲比能，还有阙机、素利两部比较强大。
乌桓与鲜卑有仇，而且争夺塞外牧场水源，互相征战已久。这回在轲比能的努力下，接连争取到扶罗韩、阙机两大实力派的支持，实在是太爽啦！
“哈哈哈哈！”
“我军骑兵已经超过7万，目前曹贼连2万骑都没有，敢和我军对阵真是找死啊！”
众人皆大笑。
蹋顿表面非常镇定，可是心里也知道乌桓大军的弱点。
眼黑压压的乌桓骑兵，兵力无比庞大，可是没有整齐的阵型。由于之前两个月多在放牧休整，大军初步聚集，组织和训练都没恢复起来。
这回仓促迎击，拼得就是以众击寡、以逸待劳，如果曹军兵力再多一倍，虽然还是不到乌桓人的一半，可是那样他就不敢打了。
不过阵型来不及演练，可以慢慢排列，士气绝不能输！
他对郭图问道:“汉人有个谁，说了句打仗就是看士气来着？”
郭图回道:“禀告大单于，是春秋时的鲁国人曹刿，原话是‘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很好！今天要让曹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惊天士气。传令下去，展示乌桓人的战吼！”
乌桓人队形转换缓慢，两个月没操练，又头一次将全部兵力聚集在一起。
但是，他们战吼的本事一直都在，而且像上次蹋顿称大单于一样，可以发出震天怒吼。
“嗷嗷！”
“吼吼！”
“吼吼哈！”
“吼吼哈！”
乌桓大军的吼声一开始较为分散，基本上是个人的野性狂飙。
可是部族头领有意识有节奏的带着一起吼叫，这样一开始的乱吠，逐渐变得整齐而有气势。
“吼～吼！”
“喝啊～喝啊！”
在山谷之中，一个人拉长声吼叫，就可以传播很远，并且在山谷中形成清晰的回声。
一百个人整齐的吼叫，足以震动整个山谷。
一万人，乃至七万人在山谷中大声吼叫，其气势汹汹，绝非普通人可以忍受。
“吼吼！”的吼声，传入曹军右耳。
“吼吼！”的回声，又经过山岭回荡入左耳。
“喝啊！”又一波吼叫声传了过来。
“喝啊！”大量的吼叫声回荡起来。
整个山谷都在震动，曹军的脑海很快被连绵不绝的吼叫声荡涤。
“吼吼吼吼！喝啊喝啊！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恐怖的吼叫声不仅惊骇住曹军，而且引发一根根血管青筋暴起，几乎要涨破他们的头颅。
在强劲南风的加持下，这恐怖连绵不绝的吼声，自南向北席卷曹军。仅持续一炷香时间，就重创了曹军的神智，让他们头痛欲裂，精神根本无法集中。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恐怖吼声加无尽回声，再配上南风迎面，连曹操的大脑都要爆了。
放到后世，有一种武器叫做强噪音武器。可以通过密集急促的噪音迫使人失去反抗能力甚至意识。7万乌桓人的战吼，就接近这样的效果。
如果用其他例子来说明的话，就好比一个人面对一条拴了链子的恶犬，恶犬一直狂吠，足够吵得人心烦意乱。
如果是100只恶犬，哪怕都栓了链子，恐怕也没人能在它们的狂吠面前支撑太久。
现在相当于7万只，而且在山谷之中，还有风力和回声加强效果。
曹军士卒陷入惊骇状态，连部分将领军吏都口干舌燥，喊不出话来。
……
郭嘉终于登上山顶，明月清晰地照亮山顶，但是东方隐隐有金色光芒，估计再过片刻就将日出。
他向东南方向望去，几十里外，主公应该已经遭遇乌桓大军了吧？
风是南风，不论是骑兵交战，还是敌军纵火，这种风向都对曹军不利。
身材颀长俊美却又有些瘦弱的鬼才，轻轻倒了一杯美酒。
“咳咳咳！”
咳得很厉害，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举起酒樽，对着明月感叹道:“某愿在此献出全部生命和才华，希望主公此战必胜。”
说完以后，南风突然停止，变为阵阵更高冷的西北风。可是这风确实有助于面朝南方的曹操大军。
郭嘉的瘦削的身影更加摇曳，可是脸上的笑容无比坚定。
突然已经有些透明的月亮，换发出无尽的柔光，这股柔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得整个人模糊起来。
鬼才心中一阵激荡，将酒樽遥遥向空中一推，只见酒樽在月亮的柔光包裹下，在空中飘荡而出，随后消失不见。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战前演讲
白狼山上，曹操目光紧紧盯着山谷中黑压压的乌桓大军。
耳朵和脑海里，几乎被万兽咆哮所充斥。
忽然，夹杂着无尽呼喊与回声的南风停了下来，转而变为寒冷的西北风。
无比轻易骇人的吼声变得稀疏杂乱，这股寒冷又立刻催醒曹操和整支大军。
正在狂吼的乌桓大军一下子把西北风喝了个满饱，竟有上万骑兵坐不直腰，不住地咳嗽起来。
乌桓大军的战吼戛然而止，可是数量有限的曹军依然没从惊骇的状态中走出来。
包括一些以勇猛著称的曹军猛将，都在劝曹操暂时收兵，可以等待步兵抵达，再和蹋顿决战。
曹操却不这么认为。
乌桓蹋顿现在有6-7万骑兵，可是地形不利，还缺乏阵型。
如果等待自家步兵，敌人也会聚集大量步兵和更多部落。
更不利的是，如果蹋顿反应过来，不采用正面决战，而是分兵袭扰断粮道，据守山岭和柳城，那时间就会拖长，后勤和天气都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可是，不要说士卒军吏，现在连跟随已久的将领们都害怕了！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他的身边应该有一人，身上有无尽燃烧一般的勇气，将凭借此战成为军神。
可是，此人好像不在这里啊！
……
万里之外。
一个英武的将领，抚摸着爱马和宝剑。
“好兄弟，它们就先托付给你照料了。”
“文远兄放心，倒是你又回那纷争的中心，可别搞得太辛苦了。”
“放心吧，这回不是做将领，而是承担兵马和义士之间，一种新的职能。”
“其实都是一回事～”
英武将领正是张辽，张文远。
他正要朝着目的地出发，可是心中突然涌起无尽激昂勇气。
东北方向，万里之外！
张辽身上军神之气蓬勃而出！
他感觉自己现在应该纵横驰骋，立下不世之功。
可是，终究是太远了！
……
曹操叹息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空。
东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月亮却依旧明亮。
“这月光？”
“竟然有一些模糊的柔光！”
曹操看了看左右，所有人都毫无反应。
为了避免影响军心，曹操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凝神盯着月光。
忽然之间，一杯美酒从虚空中飘荡而出。
曹操瞠目结舌，因为那酒樽的主人正是郭嘉郭奉孝啊！
“主公此战必胜～”
已经微微发白的月亮之上，映衬出郭嘉的笑容。
曹操知道这不是真实的，旁人也不可能看得见。可是哪怕是虚空的幻想，现在也真实地鼓舞着内心，坚定着意志。
他接过此杯，大口痛饮郭嘉和上天祝福过的美酒，然后向周围曹军和苍茫大地挥洒。
……
“军师！军师！”
曹洪、徐邈等人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郭嘉。
正在此时，一缕日光照亮了山顶。
郭嘉睁开了眼，对曹洪说道:“不用担心，主力战兵速速急行军前往白狼山。”
曹洪说道:“当然！不过军师就待在后勤辎重兵马这边，等着主公的好消息吧。”
“不！某要亲眼看见主公得胜的样子～”
他拼尽全力站直身，望着初升的太阳，感叹道:“一位军神不在，另一位军神却将创下更厉害的传奇。”
“主公霸业必成！”
……
曹操饮完此杯，精神抖擞地大喝一声。
“此战定能大破乌桓！”
众军将本已有些动摇的意志重新坚定起来，因为他们在相信主公，相信跟着主公一定能开创出不世之功。
见状，曹操举起了至尊的象征，倚天剑。
“诸位将士，听吾一言！”
“吾等翻越群山，踏破雪原，用了50天时间行军千里抵达此处。可一想到面对的是野心勃勃的胡虏，就是走再远的路，吾也愿意！”
“愿意！”
“坚决追随主公！”
曹操的士卒军吏们大声地回应着主公的话。
西北风的吹拂下，曹操披风猎猎作响。
“我军16217人，敌军接近7万！但是，想必大伙都熟悉‘一汉当五胡’这句话。吾曹孟德今日告诉诸位，这不是一句妄言，而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做到！”
“必胜！必胜！”
曹军的心态已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状态，而且主公自始至终都和大军同在，全军上下斗志被彻底激发出来。
曹操高举倚天剑，朗声道:“今日斩五胡者，赏牛羊五十！斩五十胡者，连升三级，赏千亩良田！斩百胡者，封千古户！斩五百，万户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