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水师经过这一战直接损失两成兵力、三成战船，士气更是大损。
蔡中、蔡和两兄弟是蔡瑁的族弟，一见到不太妙的狼烟和燃烧后的烟尘，荆州水军在蔡瑁率领下立刻向西支援。
淯水入沔水的河口再次打开，一个时辰后，黄於、周仓、冯滨、冯楷率领近百艘战船杀出，见到落单的荆州战船就一拥而上。
也许论操船技术，童远水军比对方还有差距，但是跳帮肉搏就反过来了。
黄於的无畏军是职业兵，周仓、冯滨、冯楷的屯田水军从事生产的同时，训练充足到位，并且物质精神生活日渐增长，很有主动性。
他们身体、士气、组织和战术远远胜过荆州水兵的部曲家丁等地主私兵和强征的渔民和农夫。
“杀！杀！杀！”
整齐呐喊声中，一艘艘更矮的船追着大船坚决不放，靠近了一群勇士鱼跃跳上大船，左右厮杀如如如入无人之境。
一些蔡家的部曲家丁逞狠斗勇，强征的渔夫农兵在旁呐喊助阵，可是这种组合焉能阻挡新西凉军？
“突击！突击！突击！”
跳上敌船的新西凉军组成3人阵，一个在前，另两人位于斜45度，三人配合照着一个敌人就冲。
“刺！刺！刺！”
短枪和环首刀平举，任对手蹦跳腾挪，终究要被左中右三人之一刺中。如果拿着盾牌猥琐其后，那就全力撞击，迫敌后退跌倒。
发起猛攻的新西凉军一波冲击就干掉对手最敢于抵抗的人，搏斗中即使负伤也绝不后退半步，如此军胆吓得刘表军更加心惊。
“杀！杀！杀！”
随着敢战的部曲等私兵被率先诛杀，剩余的荆州军很快投降或者溃逃。
蔡瑁来不及管背后的追兵，选择有限救自己的家人，终于在沔水上游接应到蔡中、蔡和。
贾诩见敌军主力抵达上游，立刻率雷同、吴兰撤离水边，并点燃三股狼烟。
黄於等人见到，不再继续猛打能杀，而是令船队结阵士卒略微休整，准备和蔡瑁水军正面大战一场。
蔡瑁留守的后队溃败，主力还保留一定实力，救了蔡中、蔡和后调头列阵反击。
于是当天傍晚，蔡瑁率一万八荆州水师对不足一万，船只又小的新西凉水军发起攻击。
蔡瑁占据上游和西侧，水流和风向都更有力，可是他不是蔡中那种近乎智障，而是很有经验和谋略的将领。
顺风顺水虽然利于进攻，但是最怕一冲过头钻入敌人围困之中，所以要稳进。
他令楼船排成两排，浩浩荡荡缓慢推进，利用高耸的箭楼和有力的风向卷起箭风覆盖对手。
黄於的致远卫非常擅射，可终究处于下风，一时似乎被压制住了。
冯斌指挥屯田军船队稳住阵型，耐心等待敌军冒进机会，冯楷位于指挥的第一线，安排盾牌防护弓弩反击。
童远、张绣、法正等也同步率军抵达岸边，近万屯田军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三轮箭雨伤不到船，却将船上兵马杀伤近千人。
蔡瑁赶紧指挥船队，不敢过沔水中线往北。但阵型依旧完整，对射隐隐夺回优势局面。
童远感叹“这蔡瑁水战布阵远射有两下子，不知道应对我方的特战打法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三艘快船突阵而出，一黝黑大汉持大盾昂首立于船头，一无比专注且动作夸张的军吏在后疯狂摇撸。
正是周仓和上回比赛中摇断撸而落水那名军吏。
蔡瑁在楼船上高高望见，立刻命旗语以破甲弩箭齐射拦截。
荆州水军各楼船旗帜挥舞有序，蔡瑁又一族弟蔡壎位于甲板上，率领一批弩兵对准了周仓等人，瞄准后就要齐射狙杀。
“入水！”
周仓一声大吼，三艘快船上的将士扔掉盾牌，“噗通”一下钻入水中。
荆州军赶紧放箭，可是浪大水浑，哪里瞄的准，只有三两个血花浮上水面，其余什么效果也没见到。
“弩兵盯紧他们，就算潜水再强也要换气。”
荆州军目不转睛，忽然只见水中一边突然冒出许多气泡，众人目光立刻将弩箭对准这个方向。
“嗖！”
“嗖嗖嗖！”
另一边水中突然冒出十几个脑袋，手弩点射掀翻几名荆州兵后，钻入水中不见身影。
楼船上弓弩赶紧调转方向瞄准过来，可一开始盯着的区域，又上演同样一幕。
原来这是诱敌之策，在一边制造假象诱敌，另一边换气突袭立刻下潜，敌人注意力转移过来，另一边再施展同样攻击。
蔡壎知道敌人准备周密，吼道:“增加人手，盯紧各个地方！”
蔡家部曲私兵精锐令行禁止，听了号令每艘船上都增加人手盯紧水面。
可是一时人手较少又分了心，又遭到黄於、冯斌等人远射和岸上的抛射，损失开始增加，势头很快呈现劣势。
黄於、冯楷一直在观察局势，他们知道时机快到了。
蔡壎这边盯着水面可是除了一次得手射杀两人外，也没取的更多战果。
“水性竟然这么好，难道他们要……”
蔡壎嘴巴大张，很快船身的不自然震动证实了他的想法。
新西凉军在凿船！
“怎么办！？”
蔡壎有些慌了神，忘记要第一时间传消息给蔡瑁，反而自己下令道:“下水！下水和他们搏斗！咱们人多打人少！”
可是没啥人响应。
蔡壎大怒指着几名部曲说道:“你们几个带头下去，回来重重有赏！”
第七百三十七章 声东击西渡沔水
水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很明显新西凉军水军正在凿船。
可不知为什么，他们几乎没怎么露头换气。
楼船上蔡家部曲亲卫带头跳下去几个人，其余水兵也跟着下去十几个人。其余船上见状，才陆陆续续下去一批人。
他们下去以后，有人带头潜下去，有人游在水面观望情况，还有人犹犹豫豫往下潜，觉得害怕又上来，如此反复。
这怎么可能是周仓等经过专门训练，勇气十足纪律严明的将士对手。
不一会，水中浮现大量血水，船上的人根本不知情况如何了？
但是，潜下去的荆州军就没有再浮上来过，新西凉军也没有露头出来。
“奇了！？双方都不用换气吗？还是都死在水底了？”
蔡壎看得一头雾水，但这个结果他也觉得还不错。
“啊啊啊！有芦苇！”
“芦苇做的换气管！”
还浮在水上的荆州军距离较近，看到水中伸出几十根芦苇叶样子的换气管，这才明白新西凉军为啥一直没发浮上来换气。
蔡壎趴在船边，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他们荆州军如果做好准备下水，会携带竹子做的换气管，现在冒出来的是芦苇叶，那不只剩下敌人了吗？
其实新西凉军也是用的川竹作为换气管，但在顶端加了芦苇叶作为伪装，这样除非靠得很近，敌人非常难以察觉。
这就是周仓等人做的特别训练和准备。
“啊！咕噜咕噜……”
“啊，有人在……”
一些浮在水面的荆州军一阵惨叫就被拖入水中，船上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遭遇了何等可怕的事。
过了不久，芦苇忽隐忽现，弩兵正要再射，他们身下的船又开始震动起来。
“啊啊啊！水鬼！”
“快跑啊！快回岸上！”
荆州水兵虽多，但组织度低，一些士卒迷信，此时惊骇喊叫吓得自家兵马脸色大变。
蔡壎不是关键时刻镇得住的将领，他现在喉咙发干，嘴巴无唾液，喊都喊不出声，眼看着混乱扩散到一艘艘战船。
等到楼船高处的蔡瑁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遏止了。
“就是现在！”
“众人随我突袭！”
冯楷振臂高呼，冯滨亲自摇撸推进，等候已久的机会就在此时！
新西凉军战船全速冲向荆州军船队，蔡壎正不知该关注水底还是水面，就被冯楷一箭射死。
其余兵马见到蔡壎已死，更加丧胆逃窜，只要新西凉军船一靠近，他们就缴械投降。
“咚咚咚咚！”
新西凉军战鼓声震天响，蔡瑁知道单凭这些水军已经不能胜，于是旗语传令全军后撤到沔水南岸。
刘表、蒯越、刘磐等正在襄阳北墙观战，见到此景知道形势无比危机。
刘磐血气方刚，急道:“义父，让我去支援吧！”
蒯越却劝道:“此时支援并非上策，我军船多但是混杂，去了只会更乱。只有等阵型稳固，在掩护其侧翼，才是长久稳妥之策。”
两人争持讨论各持己见，刘表年过六十又看着水军败退，愈发头疼。
“别吵了！赶紧支援吧，不能再损失了……”
他最终还是看不下去，选择了立刻支援。
刘磐率领大批州郡兵，又和黄忠分一半精锐步兵，赶向岸边用备用的普通船只。
黄於、冯滨等远远望见大批敌军准备上船，立刻喊回周仓，见好就收。先重整船队队形，将缴获楼船拖走，但依旧虎视眈眈。
童远看着他们的果断行动颔首微笑，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看最后一步了。
襄阳城墙上，刘表看到敌军停止逼迫，稍微输了口气。可是身旁的蒯越却深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