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殿中的血河和洞口石门上的图腾,季玟慧认为这两样东西绝非杞澜所为。从《澜心叙》中的记述来看,杞澜一直是极力抵制吸血一事的,是以她不可能在自己的大殿中修建这种邪恶的东西。这条血河必然是霍查布等人在杞澜死后胡作非为的一种体现,也不知当时有多少生灵遭到了残害。
而血妖背后均有图腾的这一特征,是杞澜被软禁后才从霍查布口中得知的,所以她不可能在此之前就于洞门上雕刻那种图腾,这应该也是霍查布在杞澜死后的作为。
季玟慧还说,或许当初我们的判断进入了一个误区,误以为血妖的图腾是从鄂伦春的图腾衍变过来的。此时看来,也许事情是恰恰相反的。鄂伦春一族虽然历史悠久,但其图腾的诞生时期已经无从考证。而血妖图腾与鄂伦春图腾又如此相似,并且血妖的出现又早在千年以前,那我们可不可以大胆的设想一下,鄂伦春的图腾反而是从血妖图腾中衍变过来的呢?
此外,鄂伦春人直至解放前都一直有着茹毛饮血的习俗,这一点又与血妖的特性惊人的吻合。如果真是天马行空的猜想一下,鄂伦春人与血妖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也是大有可能的。
待季玟慧这一番理论完毕,我们三个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考古系的才女,每一个设想都非常的入情入理,每一处分析都是入木三分,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恐怕我们三个考古外行当真要一脑子浆糊了。
随后,王子又提起杞澜脑门上的图腾印记一事。当时我们都曾亲眼见到,杞澜以干尸的形态催动魘魄石的时候,她脑门正中的确出现了一块金光闪闪的血妖图腾。为何其他血妖的图腾都在后背上,而杞澜的图腾却出现在了头顶?
大胡子说这也不难解释,杞澜和其他血妖做过不一样的事只有唯一一件,那就是其他血妖喝的是人兽之血,而她喝的却是血妖的血。
血妖本就是人类变异后的产物,因此血妖的血也自然和人兽之血大不相同。或许血妖的血比人兽之血更能促进人体变异,所以杞澜的能力和形态都与普通血妖有着很大区别。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头上出现图腾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这说法虽然有些牵强,但眼下也只有这个说法还算是勉强通顺的。
第一百章 新的忧虑
直至此时,冰川之行的一系列疑点都已剖析完毕,关于杞澜的一切也都已清晰地摆在了我们面前。她虽然已经死去,但在我看来,她依然还是活生生的。回想着她波澜不平的一声,我呆呆地望着手中香烟腾起的袅袅白雾,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杞澜,这个一直被我们冠以恶灵之名的女人,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
她从一个对世事懵懂的纯真少女,到随着丈夫颠沛流离的沧桑**,再到一个被丈夫抛弃而毅然自立的女强人。最终,却变成了仇恨一切的怨毒厉鬼。这样一个颇富戏剧性的凄惨人生着实是令人唏嘘喟叹,如果不是霍查布的出现,她应该能和慧灵圆满的厮守终生吧。
可如果最初要是连慧灵都未曾出现,那这样一个原本清纯质朴的少女又如何能被摧残到这般变态的地步?
如果这些人都没有出现过,或许,她的一生应该是快乐简单的吧……
然而终归是命运多舛,一个本来单纯善良的女人,却因为耐不住折磨而变得邪恶暴戾起来。她本打算复活后将世上之人全部杀光的,但她却怎能料到,她计划中那个所谓的‘灵媒’,居然是在千年之后才姗姗来迟的(贼吧Zei8.COM电子书),而她那积郁了千年之久的满腔愤恨,也只应验在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而更加令人恻隐叹息的是,她仅仅重新回到了世上几个小时,便被我们这些无端的闯入者给斩于刀下了。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这样的结局,是杞澜当初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到的。
在我看来,千年之后的杞澜已经化为魔态,无论是于人还是于己,这样危险的怪物都是绝对该杀的。然而,这对一个饱受磨难,历尽沧桑的悲情女人来说,公平吗?如果我们当初预先知道了她的凄惨经历,我们还下的去手吗?
此时我心中五味杂陈,伤感与歉疚,喟叹与惋惜,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让我僵在座位上愣了好久,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还是王子率先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操的嘞,挺好一姑娘,最后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要我说,都是那他**《镇魂谱》害的。老谢,要不咱把丫撕了吧,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我摇了摇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渐渐地浮了上来。我紧张地点了根烟,沉声道:“恐怕事情还远不算完,你们想想,当初慧灵把《镇魂谱》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他自己手里,另一半在杞澜手里。现在属于杞澜的这半卷咱们是在她的棺材里找到了,但慧灵的那半卷却也在咱们的手里。慧灵这半卷《镇魂谱》是打哪儿来的?你们……想起什么没有?”
王子猛地一拍大腿:“哎呦喂我想起来了那半卷不是从那两只血妖的手里找到的吗?这么说,他们是从慧灵的坟墓里偷出来的?”
大胡子摇头道:“重点不在这里,而是那两个人是如何变成血妖的。”
我深吸了一口烟,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其实在我心中早已有了问题的答案,但这答案却太过让人头大,实在是不愿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王子当然不傻,听大胡子这么一说,便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随即他一脸惊慌之色,颤声道:“我懂了,那俩人……是在那个什么南岭的地方变成血妖的。”
我叹了口气,点头说:“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所谓的南岭,也就是慧灵的故地,至今还存在着那种邪恶的石头——魘魄石。那也就是说,血妖的根源还依然没有消除,至少还有一块魘魄石在某个地方隐藏着。”
大胡子沉吟了片刻,接口道:“的确如此,这块魘魄石应该就是在慧灵的故地,那一男一女或许是机缘巧合遇到了魘魄石,而后变成了血妖。但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你们记不记得,刚才玟慧讲到杞澜和慧灵初得《镇魂谱》后,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哪里?”
我心中一惊,猛然想起《澜心叙》中的记述:慧灵在找到《镇魂谱》后,一共得到过两块魘魄石,一块留在杞澜那里,一块被他带到了贵州一带。
但这两块魘魄石只是末节,他们取得魘魄石的地方才是重中之重。那地方似乎是魘魄石的出产地,如果这个地方依然存在,那么,就等于还有成百上千的魘魄石在世间留存。那也意味着,血妖也会因此而层出不穷,吸血食人之事将永远不会停歇。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把我刚刚想到的给众人叙述了一遍。大胡子面沉似水,点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可现在咱们根本就不知道文中所说的地方到底是哪,这要找起来,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百倍。”
他一句话说完,我们所在的酒楼包间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当如何,现在别说那个魘魄石的产地了,就连慧灵故地的所在我们也是毫无头绪,这两个神秘的地方,又让我们去哪里寻找?
但如果说就此作罢,我们的心中又极为不甘。抛却冰川一行的无功而返不说,单是魘魄石存之于世这个噩耗就让我们如坐针毡。魘魄石不除,就意味着血妖这种生物永远都无法彻底清除,如果任由血妖在世上横行猖獗,那我们此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
况且,这又如何对得起周怀江、程猛、陈问金,以及那些惨死在血妖手中的无辜生命?就连苏兰也是饱受其害,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亲手杀害了两个同事。真要是放弃消灭血妖的这项工作,我想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因此而遗恨终生吧。
凝重的气氛在房间中持续了很久,我微微的感到烦躁起来,心想总不能就这样沉闷下去,本来挺好的一顿庆功宴都快变成追悼会了。反正血妖一定要除,路途也要继续下去,也不一定非要急于一时,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是我率先开口道:“行了,都别瞎琢磨了,中国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想死也想不出来。玟慧,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把《镇魂谱》给你,然后你想办法再破译一些,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线索没有。”然后又转头对胡、王二人续道:“眼下咱们也只能就这样慢慢地摸索了,如果《镇魂谱》最后没能派上用场,就一起合计合计,再另想其他的办法吧。”
三人听我说完都点头同意,房间中的氛围总算是显得轻松了一些。
我喝了一口酒,对众人说:“刚才咱们聊得跑题跑太远了,其实今天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庆功。一是为王子同学的功劳做一下表彰,二是对老胡同志在山洞中的大无畏精神表示感谢。来来来,大家多吃多喝,愁人的事今儿个咱们不提了,有什么话都等酒醒了再说吧。”
季玟慧被我说的一愣,问我:“王子?他有什么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