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先生……你先回避一下……”巴青这话明显都说得有些哆嗦。
我很清楚,巴青是不想让我看尸体,当然这也正常,我们也才认识不久,他哪儿晓得我真的都做过什么?
我摇摇头,以眼神示意巴青,告诉他我没事儿,接着便快步走到了他身旁。
距离近了,我更能看得清楚一些。
其中两根竹子,分别刚好扎穿了人的左右胸口,竹身之上还有斑驳抓痕。
“活剥皮……”我眼皮狂跳不止。
明显,这会儿巴青的神色已经透着几分愕然,就好似才认识我一样。
“不晓得是啥人做的……太可怕了……山里头没信号,得出去报警。”巴青抿着嘴又说了一句。
我屏住呼吸,左右四扫了一眼,又多看了一会儿地面的血迹,有一簇血迹明显是滴落的,朝着竹林深处而去。
我并没有接巴青的话,而是顺着往前走去。
竹林越来越密集,血呈现滴落状态,洒落得很开。
等到穿过竹林之后,便是更密集的树林子,几乎是没有路,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那些血迹也很少能看见了。
余光看了一眼巴青,巴青的脸色煞白,还透着几分铁青。
“树屋里头挂着很多猴子的尸体。我刚想找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要赶紧离开来着。现在更是要走,而且不到必要,不停下来,赶紧离开这地方的范围。”我微眯着眼睛快速地说道。
巴青觉得不晓得是什么人做的,可在我看来,这就不是“人”做的事儿。
死的这个人,十有八九是采药人,因为这地方也只有采药人知道,根本不会有游客上来,即便是偷偷打猎的,也不可能将“猎物”挂在采药人的树屋里面。
不晓得他为什么杀山里头的猴子。
可现在明显,他报应很惨……
猴子之中既然有白毛鬼,就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杀了它们族群的人……
只是它们也太狠……
我思绪很快,巴青也额头冒汗地连连点头。
我们立即转身,朝着树屋回去。
刚回到树屋前头,天色忽而就幽暗下来,头顶乌云密布,好似暴雨将至……
此刻,原本幽凉的山风都变得闷热潮湿了起来。
两匹矮脚马似是闻到了竹林吹出来的血腥味儿,也显得有些不安,打着响鼻,蹄子来回动着。
我和巴青进了树屋,他抬头看了屋顶挂着的猴尸,脸色更为铁青,赶紧去拿起来登山包。
我们转身出来之后,迅速上马,巴青在前头引路,我们开始继续赶路。
只不过,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弄死那些猴子的采药人都被杀了,大概率是白毛鬼做的,它们为啥没有带走猴尸,还是挂在树屋里头?
此时,空中乌云滚滚,一阵阵的闷雷声传来。
我的心头也是阴云密布。
这一行,恐怕没那么轻松,刘轲的横生枝节被迅速斩断,却没想到山里头又有这变故。
恐怕这也是命数?
这龙脉之危是气数将尽,我们来此,是要阻止或是缓解这一切的发生,同样也会横生其余变化来阻止我们……
我抬头看天,眼中透着决然,不管是什么变化,肯定都阻拦不了我。
吧嗒的轻微声响,一滴雨水却刚好落在了我的头顶。
乌云刚起……这雨水便来了……
最开始雨下得倒不是很大,不过巴青却显得很惶急,他急匆匆地告诉我,我们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避雨,雨水大起来肯定不能再赶路,山路基本上都靠着裂谷,但凡马腿一打滑,摔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我点点头,不再多说别的。
只不过,这之后再赶路,我就总有种被“人”跟着的感觉,这是本能的第六感。
可当我回过头去,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山林整体给人的氛围变得空寂了不少,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树木的枝叶上,耳边一直是嘈杂的声响。
我本以为会下一场暴雨,结果没想到,我们走出去约莫多半个小时之后,乌云竟然散了一些,一直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只是,这并不是啥好兆头,暴雨肯定会来,就是不晓得会在晚上,还是突如其来……
差不多再过了一小时,我们到了两座山的山坳之间,这里又有稍微平坦的地方,能够休息。
没有再继续赶路,我们原地停了下来,巴青从登山包里拿出干粮,除了面饼子,还有煮好了的香肠和腊肉。
赶路太久,这会儿我也是饿了,两人快速地吃了食物果腹。
差不多休息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又继续上路。
这期间我也问了巴青,要赶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得多久?
巴青回答我,如果正常情况下的话,得三天时间,头两天能靠着矮脚马,最后一天得步行,因为那一段有几道山间的裂隙,矮脚马是过不去的,要走采药人弄出来的索道。
我心头微微沉了几分,当然,我也没表示什么不满,只是更为小心警惕。
再赶路期间,巴青也嘀咕了几句说不正常,平时进山到这一段路,山里头的猴子很多,甚至会有的来讨要东西,今天到现在都还没看见。
第1121章 戳眼
五点半的时候,天入了暮色。
约莫六点钟的时候,竟然都快天黑了,巴青的速度变得急促不少,一直看着左侧。
山路左侧是林子,时而又有一段峭壁,右侧依旧是裂谷。
我大概晓得,他应该是在找能歇脚的地方?
六点半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天光了,巴青的脸色总算好了不少。
我们这一段山路,林子明显少了许多,一段峭壁之后,是一片略微空旷的凹陷山体,这凹陷就像是有人用斧子,在山腰上横劈出来的一样。
巴青领路,我们钻了进去,外头的风都小了很多。
他翻身下马,牵着矮脚马往里走。
我也跟着往里,这地方越往里越窄,呈现一个曲形的山洞,差不多五六米之后,高度就只剩下不到两米了。
地上有一些乱石,还有篝火的痕迹。
巴青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告诉我这也是采药人的落脚点之一,还好我们赶到这里,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他将两匹马都绑在了石块上头。
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来手机看了看,又拿出干粮递给我。
我摇摇头,表示没饿,也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起身往外,回到了峭壁边缘。
这会儿风大了很多,因为天黑,光线暗,几乎看不见裂谷,只是往前便是空洞,给人一种随时会被吞噬掉的恐惧感。
轰隆得惊雷作响,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我稍微后退几步,到了凹陷的山体里头,雨水就落不到我身上了。
只是这会儿,我又升起一股被盯着的感觉。
我微眯着眼睛扭头看向后方。
暗沉的天色,如断线珠帘一般的大雨,更是让我看不清后头有什么……
我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听见噼啪的声响,身后还有幽幽的橘黄色光亮。
回头看了一眼,是巴青点了篝火,他的影子在岩石之上晃动着。
我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山洞里头,坐在篝火旁边,烤着潮湿的衣服。
这会儿巴青在发呆,手头拿着一个怀表看着。
我瞥了一眼,那怀表里头是一张照片,他老婆吕琇抱着个小男孩儿,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巴青看着看着,也露出几分傻笑。
我拿出来了地图,低头看着地图,问清了巴青我们所处的位置。
巴青给我指明了之后,我看过,心头便有几分郁结和不适。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腰位置,整体的山形又是支龙山,这地方之上,暗合一种穴眼,是适合落棺之地。
更巧合的是,巴青还指了指我们头顶上方的山壁,告诉我,我们上头的峭壁上有棺材。
早些时候,东雾山脉裂谷周围有很多村落,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不少的采药人。
因为大家世世代代都是靠着山中采药为生,所以人死了之后,就会葬在山中,选择合适的峭壁,凿入木梁,悬棺而落葬。
说到这里的时候,巴青脸色虔诚了不少,说一代代的老辈,都在保佑着小辈在山中平安。
只是我心头的不适却更多了。
本来这里只是暗合一种葬法,可巴青这样一说之后,我们所在的头顶,那就是坟茔。
坟茔又是阴宅,待在阴宅之下对活人很不利。
尤其是这里的风水,暗合堪舆倒杖之法的截杖。
截杖之法,因其来脉自上直泄而下,上既不住,下又凌压于稍弱处,即气血同行之所,对中拦截,取正放棺,如骑马然,截得气住,便主富贵双全!
将一座山看作是人的话,那山中之处,也是气血同行之所,山体凹陷像是被斩开,便是薄弱点,在这薄弱点之上的棺,可以齐聚生气,压住整座山,就像是以一山之力养山上悬棺。
我们待在这里,反倒是成了上头棺材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