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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疆古煞之巫葬 (语魁)


  他可是真饿急了,吃饭的时候双手并用,一手抓着粑粑,一手抬着油茶,吃得那叫一个饿死鬼投胎。
  到最后,一顿风卷残云下,就连茶罐里剩下的茶饭,都一粒不剩的下了他的肚。
  这会儿心满意足的曹满饱嗝不断,精神气也足了不少,之前还发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晕。
  段虎暗中点了点头,看来刚才是他想多了,可是隐约间他又感到些许的蹊跷之处,但这蹊跷何在?他竟然有些看不明白。
  “难道是多虑了?可为何总感曹耗子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段虎摇了摇头,也许真是他想多了,又或是因为伤势刚刚复原的缘故,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观察和判断。
  不管怎么说,看着曹满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尽管有着隐隐的顾虑,但段虎多少也放下了心来。
  饭饱神虚,曹满说昨儿个夜里饿着肚子没睡好,现在吃饱喝足正好补个回笼觉。
  之后他回了屋,正要躺下,却发现草席上多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怎么又是根毛?”
  “娘的,难道每晚曹爷睡觉的时候,都有野鸟在我这蹭热乎,陪曹爷一起睡大头觉吗?”
  拿着羽毛,曹满一阵的恶寒,一想到自己一个老爷们居然被鸟睡,还是只羽毛洁白却全身腥腐恶臭的臭鸟,他就一阵的恶心。
  “滚你鸟蛋,再敢来,曹爷话覆前言,非烧了你的鸟毛,扒了你的鸟皮,剁了你的鸟头不可。”
  把鸟毛往窗外一扔,曹满美美的睡下,一会儿的工夫,鼾声渐起,“呼噜噜”的小鼾变成大鼾,回荡在屋内。
  鸟毛轻落在屋外的地上,和昨天一样,片刻后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曹满正睡得香甜,屋外段虎踱着步子,一副心思沉重的样子。
  他在思考着这些天的事情,从发生在县警所牢房中的血傀,到常家惨案,再到铁丘坟......
  他想了很多很多,却始终理不出什么头绪,但他总觉得事情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当年尸骨洞的出现,以及更早间发生在张大户一家人身上的事情,似乎背后都隐藏着什么阴谋。
  段虎伤神的揉了揉脑门,忽然,他脸色一变,抬起头来四处闻了闻......


第176章 一字眉
  半晌,段虎围着院子寻摸两圈,最后回到了堂屋。
  屋内鼾声正盛,曹满睡了个胡天海地,嘴角耷拉下的口水把下面的草席弄潮了一大片。
  “这家伙,睡姿怎么这么难看?猪哼哼的声音都能传到屋外去。”段虎有些无语。
  可怜曹满睡个觉都会被人嫌弃,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反问一声。
  “我的虎爷,老大莫说老二,你咋不说说自己呢?你那睡相难道就优美?光是呼噜声,能把房顶的瓦片揭下来。”
  段虎在屋里检查了一番,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疑神疑鬼吗?刚才明明感到有邪秽之物,但为何找不到呢?”
  又看了看还在贪睡的曹满,段虎只得作罢。
  ......
  这一觉曹满直接睡到了晌午才起来。
  其实他还能多睡会儿,只是一时不慎,被流出的口水呛到,几声猛烈的咳嗽,这才把留恋于梦境中的他给强拉了回来。
  似乎有些不满,曹满翻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可是脑子一旦清醒,想再入梦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翻来覆去,在草席上都快扭成了蛆,最后他把双眼睁开,气呼呼的发起了起床气。
  “巴子的,曹爷还在和酒公喝酒,周公下棋,嫦娥聊天,猪大爷吃饭,酒未喝完,棋没下完,聊天未尽兴,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只吃了一半,怎么就会被一口吐沫给呛醒来了呢?”
  “难受,好难受!”
  因为起床气的缘故,曹满大嘴放炮,喝酒吃饭,和仙女聊天什么的倒也算了,他下哪门子的棋?
  连象棋有几颗子都没弄清,还什么周公对弈,看来真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牛皮随口乱冒。
  吧唧两下嘴巴,擦去脸上脖子上的口水,曹满磨蹭着起了床。
  竖着耳朵朝外听了听,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再仔细一听,正是段虎和寒岳在院里聊天。
  “寒大叔,幸亏你这还有剃刀,否则我这一脸的胡子还真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呢?”
  “呵呵,瞧你说的,老龙寨虽穷,但不至于连把剃刀都找不到。
  “实不相瞒,比起种田打猎,皮毛医术之外,我最拿手的就是帮人刮胡剃头,不夸张的说,老龙寨有一半的人,都是找我刮胡理发。”
  “哟!看不出寒大叔还是个全才,什么都会?”段虎的话中明显带着笑意。
  “一般般而已,这也是年轻那会儿跑马帮时学下的,否则成年在野外荒岭,没点手艺的话,一趟马帮跑下来,岂不成了野人?”寒岳的话中明显带着嘚瑟之意。
  “可惜没有肥皂,就这么干刮,难免会伤到脸皮,不如这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帮你刮胡子如何?”
  ......
  听到这,曹满眼睛一亮,摸摸自己满脸的胡子,邋遢得都快成刺猪了。
  要说曹满的毛发挺茂盛,一天不刮胡子,都能长出老大一截来。
  以往出门时,他要么对着自己镜子,抹着肥皂泡刮胡,要么去街上剃胡,那叫一个讲究。
  如今一贫如洗,哪还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几天的时间下来,胡子拉渣,都成了毛胡子老头了。
  “寒大叔,帮我也刮刮胡子......”
  曹满急忙冲了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咋咋呼呼的传来。
  这时段虎刚坐在凳子上,本打算试试寒岳的手艺,一听曹满急着想要刮胡,他站了起来。
  “曹耗子,你也想刮胡子?”段虎问道。
  “瞧你说的,人靠脸面马靠鞍,你看我这把胡子都快赶上猛张飞了,不刮能成吗?”曹满摸着胡子回道。
  段虎一瞅,还真有点神似,笑了笑,把位子让了出来。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曹满贼笑两声,自在的坐在了板凳上。
  “耗子,不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吗?去,一边呆着去。”寒岳脸色不悦的说道。
  “没事,你先帮他刮胡,我一会儿再说。”段虎谦让着说道。
  “听到了吗,寒大叔?虎爷都没说什么,你就别磨蹭了,赶紧的帮我刮胡子,你看我这邋遢样,再不打整一下,都成毛猴了。”曹满不地道的催着。
  “你这耗子......”
  寒岳摇了摇头,随后用水抹了抹对方的下巴,手拿剃刀,开始认真的刮了起来。
  还别说,老头刮胡的技巧还真不是盖的,剃刀从下往上那么轻轻一蹭,随着轻微的摩擦声,一层胡渣就能被轻易的刮净,再看曹满的下巴上,白白净净,一毛无有。
  “不错,寒大叔你这手艺真心不错。”段虎点着头赞道。
  “呵呵,我不是说了嘛,这手艺跟着我也有几十个年头了,想当年在逃难的时候,我还靠这手艺讨过生活呢。”寒大叔笑道。
  “逃难?”段虎听着一愣。
  “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那会儿我还算年轻,有一次赶马帮到了缅甸......”寒岳娓娓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当年寒岳想把马帮的生意做大,便借了很多钱,谁知刚开始还好,一路上都挺顺利,可是到了缅甸境内,遭遇了罕见的暴雨,一连几天都没有停歇。
  暴雨引发了山洪,不仅冲走了货物,还连带着随行的不少人都死在了洪水中,可谓是一场无妄之灾。
  死里逃生的寒岳辗转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屁股还没坐热,便被讨债的围上了门,几番闹腾下,吃了官司。
  本以为变卖家产,即便不能把债务都还清,但大部分的债务还是能还上,而且以他在当地的名望和马帮的经验,过不了几年同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谁知千算万算,寒岳却少算了人心的歹毒和险恶。
  原来,当地有不少马帮势力都嫉妒他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早就想要除去他,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如今现成的机会平白送上了门,偷笑都来不及,谁又会错失良机,白白浪费陷害寒岳的机会呢?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那个黑暗的年代,只要肯花钱,什么冤假错案做不了?
  官字两张口,宣判那天,法官大老爷颠倒黑白,一口咬定寒岳勾结土匪,还有通敌之嫌,根本不容他辩解,便打进死牢,等着择日枪决。
  死牢里,寒岳悲愤交加,几乎喊破了喉咙都无济于事。
  绝望。
  这是他一生中最绝望的日子,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世道的险恶和黑暗,人性的歹毒和残忍。
  说到这,老头长叹一声,目光投向远方......
  段虎听得有些出声,正想询问一下对方是如何逃出来的,可就在这时,曹满“哎呦”了一声。
  愣神的寒岳当即回过了神,低头一看,老头腮帮子一鼓,想笑又不好得出声,瞬间憋了个脸红脖子粗。
  段虎则直接笑出了声,洪亮的笑声听得曹满有些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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