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蹲下来，与坐在地上的司令相视，“我想知道人类、《寄叶部队》和《月面人类会议》等一切的真相，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您的愿望高于一切！”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我会相信这句话的，”利兹一句话让司令尴尬万分，即便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她也还是差点杀掉利兹，“一步步来吧，人类早已死光光了，是这样吗？”
司令只能暂且收起心中的悔恨，回答利兹的提问：“是，利兹大人，人类在公元3400年左右已然濒临灭绝，在公元4200年左右正式彻底灭亡。”
“持续了八百年的‘濒临灭绝’是什么鬼？！”八百年都不知道可以繁育多少代人了，利兹顿感莫名其妙，“灭绝原因到底是什么？”
“据说是某种不知名的疾病。”毕竟是千多年前的事情，资料有所缺失，只剩下一点大概。
“真的不是人造人将人类干掉的吗？”利兹至今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但司令都这么说了，他就先这么听着吧，“然后呢，人类都死光了，那个《月面人类会议》又是什么玩意？”
司令接着回答：“在人类灭绝后，外星人入侵地球，他们所创造的机械生命体军团实力盖过人造人。在这个时候，人类灭亡的消息被泄露，人造人的士气大幅下降。”
“降士气？难道不是应该欢呼‘太棒了，人类终于死光光了，我们是地球的主人’吗？搞不懂你们。”人类在设定人造人时留下的AI第一规条，到底有多大约束力，利兹还是很迷。
“……”大约是被利兹的反应镇住，司令呆了好一会儿才说下去，“为了避免人造人灭绝，需要提升士气。为此需要在月面设置服务器，以《月面人类会议》的名号发布信息，散播人类没有灭亡的谣言。同时为了下一代战斗单位收集数据，建立《寄叶部队》，也印证《月面人类会议》的存在。”
“哼！”A2冷哼一声，她可是第一代的试验机。
“这么一回事啊。”利兹强迫自己理解其中逻辑。
不好意思，作为一名自由自在的游戏角色，他还是很难理解人造人失去造物主后的茫然心态，但司令这番话勉强算是说得通了。
司令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下面要说的内容，我也是刚知道。”
“？”
“我们，寄叶部队所有成员，其实都是计划内被抛弃的存在。”司令的表情多了几分伤痛，“当我们收集完下一代战斗单位所需的战斗数据后，基地的后门程序将被开启。通过故意使机械生命体入侵，销毁所有关于《寄叶计划》的文档，确定人类生存于月球上的事实。”
“！”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上了，A2还在奇怪空间站基地为什么会被攻陷下来。
利兹皱着眉头问道：“毁尸灭迹这一块就算了，但我觉得‘收集数据完毕’与‘抛弃实验素材’没有一毛钱关系吧？”
“或许是因为……在真正的人造人眼中，我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敌人吧？”
“哈？”真正的人造人？
司令捂着自己的黑盒所在位置，“出于‘人道’，人造人制造我们的时候，没有采用正常的AI，我们身上的黑盒，是以机械生命体核心制成的产物再加以设定。”
“这不可能！！！”每一个《寄叶部队》成员听闻此消息都会像A2这般反应。
自己到底算是机械生命体还是人造人？
“……够了，不用再说下去了，”利兹轻轻伸手搭在司令的肩膀上，微笑着问道，“告诉我是谁发起《寄叶计划》就行了~~”
好久没碰见这么让人讨厌的存在了。
第三十九章
利兹、亚当、夏娃三人解决掉各自的对手后没过多久，纷乱的战斗便迎来结束。
这不是说他们的战斗力无与伦比，加入战场能瞬间扭转局势……单纯是在辅助机系统后面下令暗算利兹，决定在这个时间点打开空间站基地后门程序的【人造人势力高层】，在片属于机械生命体势力范围内的地区中没有其他后招；而回应后门程序控制《寄叶部队》成员施加袭击，利用现场资源布下陷阱的【机械生命体网络意识N2】，不认为现时废墟都市的兵力足够让利兹等人无法脱逃，没有再追加兵力的意义而已。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人造人势力高层】那一边不好说，但【机械生命体网络意识N2】这一边正在筹备下一轮攻势。而这番攻势展开之时，必然不是如今的小打小闹，不要忘记机械生命体乃攻下整个地球的强大种族，大型机械生命体、超大型机械生命体今天都还没上阵——不过那是一段时日后的事情了，现在暂且不提。
战斗结束过后，利兹这边各种打情骂俏、司令爆料与道歉、投靠利兹的人造人震惊与愤怒、被解救下来的人造人进行维修、亚当夏娃在旁边说风凉话拉仇恨……稍微花费了那么一点时间，队伍再度得到扩充的团队以与来之时大相径庭的心情离开游乐园废墟，跑回位于废墟都市中心的洋楼。
……
“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啊！为什么啊！”知晓游乐园废墟中发生的一切后，蕾米莉亚生气地跑到利兹面前大声质问道。
“啊？”从咲夜手中取来崭新的衣物的利兹，正准备去洗澡清爽一番呢，只是被这只萝莉挡着路，也只能先将她打发掉，“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啊？要不是碰巧找到亚当和夏娃，我可能早被会无限开盾的辅助机干掉了。”
蕾米莉亚可不接受这个解释：“那之后呢？你明明可以召唤花楹，然后让花楹过来通知我们过去的！那花不了几秒钟！”
她在加入游戏之前，好歹也是这场角色扮演游戏的主要游戏管理员之一，自己参与设定的能力到底能如何使用，她清楚得很。
“唔……不能反驳啊，”几秒钟的安全时间绝对是存在的，尤其有亚当夏娃两兄弟当肉盾，那么结论就是，“抱歉，完全忘记这一茬了。”
“气人！明明就是故意不受我玩！”不要误会了，蕾米莉亚可不是在担心利兹的生命安全问题，她只是对自己再一次无缘战事而恼怒。
“没有没有，只要你正正经经地参与到游戏中，不违反我的规矩，我不会特别针对你的啦~”利兹摆摆手，他还真没有这种想法，货真价实的“忘记了”。
说起来，同时被利兹遗忘的还有另一项能力设定，【快速旅行】是“战斗过程中无效”，但【穿越】是“静下心来指定目标世界十秒”。
理论上在2B与9S的辅助机顶盾的时候，他完全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一旦作为游戏主体的利兹离开这个世界，张菁、慕容九等追随者也会被强制遣返《主世界》，无需担心有人落单死亡。这也不算卖队友，毕竟利兹他们还能重新【穿越】回这个世界，再跟人造人们汇合也是可以的。
这种战法是有点赖皮啦，但毕竟是利兹完全做得到的事情，在负担越来越重（《主世界》的发展程度）的当下，难保日后会那么操作一下。
“哼！反正之后你想我帮忙，我也不出手，等着你去死一次算了！”蕾米莉亚可不管这么多，双手抱胸，鼓着脸扭头道。
“呀嘞呀嘞……说起来，还真有一场硬仗缺了点战力。”这是原本打算之后才说的事情，但提前说出来能打发掉蕾米莉亚的话，利兹也不介意。
“……”有没有竖起耳朵听不知道，反正她背后翅膀动了一下。
“到底是让云哥过来帮手，还是——”
“——我来！”蕾米莉亚果断将五秒前自己说过的话抛之脑后。
“呵~那就麻烦你了哦~”好吧，本来就是小屁孩性格，反应完全在利兹的预测范围内，但利兹也不会智障到这个时候撩拨她，他还等着进去浴室洗澡呢。
……
“我真正的编号是2E……任务是……”
“不要说下去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啊……我们本来是计划内被抛弃的东西……无论是谁……”
“骗人……我们到底算是机械生命体还是人造人……？”
司令，《寄叶部队》的最高负责人，将她此前告知利兹的情报复述给她的下属们后，几乎所有人都陷入相同的绝望中。
这不是“我失业了”、“我银行卡里没钱了”、“我老婆给我顶绿帽子”这一类悲伤能比拟的事情，涉及到【自身存在为何物】这命题，这份绝望很可能要背负一辈子，直至生命的终结。
“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我不会惊讶哦~”洗完澡出来的利兹，手上拿着瓶核子可乐，身后跟着个潇洒的女仆长，身上的氛围与大厅内的人造人们完全不同。
“……利兹大人。”在利兹出现后，人造人们才总算有别的反应。
不管他们的核心由什么制成，在“为人类效命”这一点上，他们的AI设定跟正常的人造人完全一样。无论陷入何等绝望，只要身为“人类”的利兹站在他们面前，AI中逻辑分析的优先级还是利兹比较高。
利兹就像看不见人造人们的悲伤一般，笑着问道：“别的不多说，我只想问一句，你们现在还想奉我为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