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生这会儿可不认为是什么走兽了,实在不堪其扰,转身猛地将门打开。
门外依旧是黑漆漆一片,毫无异常。
顾书生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虽然努力告诉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生起。
他也曾偷偷看过一些志怪传奇,上面多有书生遇狐,或是夜宿荒山,山精鬼魅害人之事。
难不成,这次真的让他遇上了?
“不,我读圣贤书,有正气在身,心胸坦荡荡,便是真有什么山精鬼魅,也能奈我何?”
顾书生自言自语,却忍不住看向前面只见黑幽幽轮廓的佛殿。
心想,此处有佛祖坐镇,什么魑魅魍魉能近?
便举灯前行,想要进入佛殿中避避,借殿中佛像,壮壮胆子。
“咔嚓……”
才迈出房门,便一脚踩在不知何物上,发出轻微声响,但在这静寂的古庙中,还是十分清晰突兀。
顾书生吓了一跳。
缩回脚,举灯照去,却见脚下撒了许多一指长、宽的物事。
“这是……槐实?”
顾书生看了两眼,便认了出来。
这东西,看起来如同皂角般,可他家中也有几棵老槐,经常得见,却不会认错。
“此地怎会有这般多槐实散落?”
刚才便是这些物事击门?
但这院中,分明没有槐树。
非旦这院中没有,他记得清楚,来时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槐树。
顾书生微微吞咽,不敢再耽搁,一手护着灯烛,快步朝前面的佛殿行去。
不过短短十来丈距离,他走得是心惊肉跳。
直到一脚踏进佛殿,才微微心安。
手举着灯,打量起佛殿来。
先前寺僧领他进来,因为赶着出门,也并没有带他来此地。
现在既然进来了,也不能见佛不拜,何况他还想要借佛祖宝地躲避。
因实在太暗,顾书生用手中烛火将殿内两旁,四根立柱上的油灯都点亮。
佛殿顿时蒙上了一层昏暗的灯光。
照出了殿上的佛像。
这古庙偏僻不起眼,供奉的佛像却是金身光华,在烛火映照中,熠熠生辉。
让顾书生略感诧异。
不过这金光灿灿,更显宝相庄严的佛像,倒是更能使他心中安定。
顾书生四下看了看,走到靠近佛像的一根立柱下,席地而坐,打算就在这里将就一夜。
夜已深,又被那怪声搅扰了许久,受了惊吓,这一心安下来,便觉十分困顿,才坐下不久,就眼皮发沉。
“咚!”
这时,却又响起了那种撞门声,比先前更响,且十分急促。
“咚!”“咚!”“咚!”
响声一下比一下急,连绵不绝。
顾书生又被惊醒,还没等他有别的动作,耳边忽地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呼声:“顾兄……顾兄……”
“何人?!”
顾书生大声惊喝。
“顾兄……”
“是我……沈定兰……”
“请开门一见……”
呼声隐隐幽幽,如在风中飘飘荡荡。
在顾书生耳中反复响起。
若非如此,他还难以分辨。
顾书生听清那呼声,面现疑惑。
沈定兰?
默默念叨了几声,目现恍然。
这是他的一个故人啊,难怪呼他顾兄。
这是他在学塾中的一位同窗好友,与他相交甚好。
不过后来他家中有变故,举家迁离,已有十余年未见,所以适才乍听他名字,顾书生一时没有想起。
他还隐约记得,似乎当年沈家便是搬到了这灵璧县。
原来不是什么山精鬼魅……
顾书生松了一口气,暗自自嘲。
荒野遇故人,自是一件喜事。
“沈兄请稍待!”
顾书生高喊一声,又拿过烛火,举在手里,便要出去。
才走到殿门口,又蓦然止住脚步。
脸上神色忽地变得十分惊恐。
他猛然忆起,在几年前,与几位好友相聚,曾提及这位故人。
其中有一位好友曾外出游学,经过这灵璧县,曾起意拜访沈定兰,却不想,打听了一番,得知那沈家变故……
沈定兰……
早已经死了!
第560章 最毒妇人心
那友人说,那沈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变故,举家迁至这灵璧县。
其父不久后便病逝,家中只余老母幼弟,沈定兰一介书生,手无缚鸡力,一家人都没有营生。
穷困潦倒,没过多久,沈定兰也得了重病,撑不到数月,便一命呜呼。
那友人还曾寻到沈家老母幼弟,留了些钱财,给孤儿寡母置了个营生,也算能糊口。
断然是假不了。
当时谈起,众人还十分唏嘘感叹。
算起来,那沈定兰死了也有十年了……
怎的……
一股凉气从顾书生背脊直窜上来,全身寒毛倒竖。
惊退两步,手忙脚知地将殿门关闭拴紧。
才大声呼喊:“你究竟是何人?!”
外面一阵静寂,不仅那隐隐幽幽的声音不见响起,咚咚撞门之声也不再闻。
顾书生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咚!咚!咚!……”
沉默了片刻,外边那撞门声又急促地响起。
撞得一阵,又传来那幽幽之声:“顾兄莫要惊怖……”
“吾有一事,欲要托付于君……”
“吾若为鬼,既要害汝,岂不能破门而入?”
“望顾兄存念故友之情,开门一晤……”
顾书生心中惊惧,本打算任外面那物如何呼喊,也断然不会开门。
但那声音最后一句,却让他想起与沈定兰往日的情分,不由心生犹豫。
深吸了几口气,高声问道:“你说你是沈定兰,有何为证?”
若真是故人,顾书生便是再心生畏怖,也要顾念故人之情。
“顾兄,还记得那澜江边上,你我诗文唱和,卧草而眠否?”
那声音幽幽传来,让顾书生心中大定。
当年酒醉,二人曾于澜江边上诗文相和,醉卧青草。
这事只有他与沈定兰二人知晓。
断然无假。
“果然是沈兄?!”
顾书生惊呼。
同时转身开门。
虽不知已死十年的人,为何还能出现。
但既是故人,便算他已为鬼,想来不至害他。
举着烛火,快步来到庙门后,撤开门闸。
庙门刚启,便听扑通一声,似有重物坠地。
门前空无一人,顾书生不见人,又听得异响,举烛欲看。
却听人大呼:“顾兄莫照!”
顾书生疑惑,却也以手遮烛。
昏暗之中,听那人声道:“顾兄莫惧,吾非沈定兰,乃沈定兰幼弟也。”
顾书生惊异出声:“啊?”
那人声道:“我乃沈定兰幼弟,名唤沈清竹,托名吾兄,实乃有事相求,盼顾兄念及亡兄故情,能伸援手。”
“亡兄病逝前,常思念故友之情,顾兄与亡兄旧事,也是那时听亡兄所言,这才知晓。”
顾书生一听,便已信了在有意者,举目四望,却不见人影:“你在何处?出来说话。”
那声音又道:“吾新亡,已成孤魂野鬼,顾兄凡胎肉眼,故不得见。”
“啊!”
顾书生头发几欲竖立,便转身欲逃回古庙中。
“顾兄莫惊!”
那声音急叫道:“吾被奸妇毒害,此来本欲复仇索命,却不想得遇亡兄故友,乃天怜吾也,欲救顾兄为吾伸冤!”
“……”
顾书生停下脚步,微微迟疑,也不再跑。
犹疑着问道:“你倒细细说来,如何为奸妇所害?那奸妇又是何人?你既欲索命复仇,为何又要到这古庙之中?”
那人声叹息道:“当年吾家中变故,得亡兄故友相助,吾与老母才得以苟延,居于那灵璧县外,西乡村中,虽是过得清苦,但有了营生,倒也能饱腹,”
“老母一人,将吾养大,又多方告求,倾家中所有,终于为吾求得一门婚事,那家女儿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竟不嫌吾家清贫,下嫁于我,”
“我与老母皆感其恩,虽家中贫苦,平日里更对她呵护关怀,无有不依,生恐薄待了她……”
人声说到这里,突然变得恨怒之极。
“却不想,这毒妇竟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
“老母为供吾读书,日夜操劳,身体渐虚,那毒妇初入门时,倒是尽心照料,不见嫌弃,”
“过得数年,老母便染病离逝,此前家中全赖老母供养,吾只埋头寒窗苦读,只盼将来金榜高中,再报母恩,却不想……”
人声含泣,又恨怒不已:“此后,吾不得不放下圣贤书,外出营生,常常早出晚归,”
“先前见那毒妇倒是将家中操持得妥帖,吾便渐渐心安,离家之时,日渐长久,常三五日方归,”
“不想,一日归家,方至门口,便听得内中有男子调笑声,便伏门窃听,竟是那毒妇趁吾不在,与那人在家中偷欢!”
那人声恨道:“吾当时便气冲上脑,推门而入,怒骂这奸夫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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