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艺术家 (烟火成城)

　　“水树，你这算是盟友么？”他忍不住传音道。
　　“水树已经睡了，我是花晴空的灵。”女婴回应道。
　　“……”柳平。
　　光头男子朝废墟外的天空看了一眼，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
　　“那我们走。”柳平道。
　　几人纷纷起身，带着他朝外面走去。
　　这一队人很快穿过废弃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地铁入口处。
　　他们顺着地铁入口一直朝里走，然后在地铁的铁轨旁找到了一个下水道井盖。
　　打开井盖，只见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水泥台阶。
　　台阶上有着杂乱的脚印，很明显是最近经常有人从这里走动。
　　柳平顺着台阶，跟众人一起朝下走去。
　　大约十分钟后。
　　台阶终于通到了底。
　　两旁是昏黄的路灯，前方的小路尽头有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在众多士兵的背后，一座散发着蒙蒙光亮的城市映入柳平的眼帘。
　　那些光亮来自霓虹灯光、城市的照亮系统、各种交通轨道车。
　　——看上去很繁华。
　　柳平有些失神。
　　地上世界明显已经彻底毁灭。
　　但人类却顽强的活了下来，还在地下深处建立了完整的城市。
　　刚才那人说这里是第三十七号地下城。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地下城。
　　瘦削男子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撒腿就朝士兵们的方向跑去。
　　“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他大声喊道。
　　士兵们纷纷警惕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枪。
　　“在哪里？”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问道。
　　瘦削男子回身朝柳平指去，大声道：
　　“就是他，他挟持了我们——”
　　柳平神情平静，只是站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望着瘦削男子。
　　“是哪一个？”军官问道。
　　“是他！那个抱着女婴的家伙！当心他很厉害！”瘦削男子躲在军官身后道。
　　抱着女婴？
　　军官皱了皱眉，一把扯住瘦削男子道：“汤林，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知不知道开这种玩笑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没有开玩笑啊！”瘦削男子道。
　　“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说，快滚回去吧，你们这些侦察兵，天天除了捡破烂不说，现在还会吓唬人起来，真有你的。”军官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汤林整个人呆住。
　　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说我在吓唬人？
　　汤林慢慢转过头，朝柳平望去。
　　柳平朝他笑了笑。
　　站在柳平身边的光头男子大声笑道：“哈哈，你们看汤林这小子，平时是谁说他机灵的？”
　　“他这是犯浑了，竟然敢对长官开这种玩笑。”另一个同伴笑道。
　　所有人。
　　所有人都望着汤林。
　　没有人注意柳平，就好像——
　　他根本不存在。
　　柳平淡淡的朝虚空扫了一眼。
　　只见一行行燃烧的小字停留在那里不动：
　　“你释放了魔术师的专属奇诡之力：”
　　“有无。”
　　“你选定了‘无’。”
　　“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汤林之外，没有人记得你，没有人能看见你，因为你被‘无’笼罩了。”
　　“——万物与众生，虚空与十方，时空与永恒，命运中的一切都遵从你的意志，在‘有’与‘无’之中随意切换。”
　　柳平抱着女婴，一步一步朝入口走去。
　　汤林看看他，又看看四周的人。
　　还是没有人看见柳平。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是恶鬼？
　　汤林尖声喊叫起来：“你不要过来！”
　　他抢过身边军官的手枪，朝着柳平连连射击。
　　呯呯呯！
　　一阵枪响。
　　子弹从柳平身上穿透过去，打在墙上，顿时火花四溅。
　　“你疯了！”
　　军官大喝道。
　　只差一点，子弹就射中了壮汉他们。
　　军官一拳将汤林打翻。
　　众多士兵一起围上去，将他五花大绑，直接摁倒在地上。
　　汤林看着越走越近的柳平，忍不住放声喊道：
　　“不！你们为什么看不见他！他明明就在那里！”
　　光头壮汉大步上前，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汤林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耳边很快传来光头壮汉的声音：
　　“癔症？还是失心疯？这下该好了吧？”
　　汤林睁开眼睛，不顾脸上的剧痛，扭头继续朝柳平望去。
　　柳平这时已经走到城市的入口处。
　　他回头望向汤林，举起一根手指，做出嘘声的动作。
　　下一瞬。
　　他从汤林的视线中消失了。
　　又过了一秒。
　　汤林怔了怔，朝众人望去，口中道：“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们中间有一个抱着女婴的家伙。”军官试探着说道。
　　“什么？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汤林不解道。
　　众人注视着他，只觉得他的神情不似作伪。
　　有人松了口气道：
　　“好了！他好了！”


第两百六十章 寻找
　　“你很面生。”
　　“刚来这个城市。”
　　“难怪了，想喝点什么？”
　　“随便来一杯够劲的。”
　　“尝尝这个，我们这里的招牌。”
　　“好。”
　　柳平从吧台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酒不错，你也来一杯吧，我请客。”他冲着酒保道。
　　“老板大气。”酒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身后的橱柜上。
　　眼下他还在给另一个客人调酒，等工作完成了，自然就会来喝这杯酒。
　　柳平朝四周望去。
　　酒吧热闹非凡。
　　霓虹光影的映照下，几位舞娘随着重低音的震颤扭动腰肢，她们容颜精致，身形窈窕，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甚至就连每一个动作和神情都是同步的，没有任何误差。
　　“看上去不错吧。”酒保调完了酒，凑过来问道。
　　“相当不错。”柳平道。
　　“我们老板娘专门定制的高级仿生版，在整个37号城里是最顶尖的货色。”酒保道。
　　柳平正要接话，整个酒吧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嘈杂声。
　　怎么了？
　　他朝不远处的卡座望去。
　　只见两个大汉撕打了起来，很快便撞翻了四周的桌椅。
　　周围的人们大声喝彩，甚至开出了盘口，下注谁会赢谁会输。
　　所有人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不一会儿。
　　两名壮汉越打越激烈，已经波及到了舞池中的利姬。
　　酒保皱皱眉道：“打扰老板娘跳舞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两个家伙真是自讨苦吃。”
　　话音落下，只见一位舞娘被冲过来的两人撞了下，顿时影响了节奏，跟其他舞娘的动作脱了节。
　　所有舞娘同时停住。
　　为首的那位舞娘走上前，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壮汉的脖颈用力一扯。
　　“微型人造恒星动力炉。”酒保赞了一声。
　　下一秒。
　　两个壮汉的头被拧了下来。
　　柳平瞧的真切，只见他们断裂的脖颈处，没有一滴血液，只有一根根长长的软管。
　　金属零件撒了一地。
　　舞娘将两颗头颅放在酒桌上，冷冷的道：“匪龙，赵老四，你们在我这里惹事，是不给我面子？”
　　“利姬，你知道我的，我的过滤器从来不工作，因为我不想丧失喝醉的乐趣，并不是故意在你这里惹事。”一颗头颅慌忙道。
　　“但你妨碍了我的兴致。”舞娘道。
　　“我真的喝多了——那这样吧，今天的一切损失我来赔，另外请在场的每人一杯酒。”这颗头颅飞快说道。
　　舞娘满意的点点头，又望向另一颗头颅。
　　那颗头颅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来你这里喝酒是看得起你，少他妈在我这里装——”
　　话音未落，舞娘猛的伸手一捏。
　　那颗头颅直接被捏开，脸庞扭曲变形，一个接一个的晶体和零件从口中掉出来，叮叮当当洒了满桌。
　　舞娘将头颅撕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插着密密麻麻长线的透明器皿。
　　这个透明器皿里充满了培养液，里面是一颗人脑。
　　舞娘回头道：“谁去通知一下城防军队长，就说他弟弟在我这里惹事，我等他五分钟，五分钟不到场，他弟弟的脑子就保不住了。”
　　刚才那个卡座上，几个年轻人慌忙打开通讯器，飞快的说着什么。
　　舞娘将人脑扔给酒保，一拍桌子道：“匪龙说了，请所有人喝一杯。”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音乐再起。
　　之前的紧张气氛渐渐消弭一空。
　　“柳平。”
　　一道女声在柳平心中响起。
　　这是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是人类身体的一种基本功能，就算是那些心灵澄澈的普通人，也可以产生这样的力量，不用语言，仅仅用心灵的声音与其他灵魂沟通。
　　柳平望向怀里的女婴。
　　“饿了？还是说，要换尿布？”他问道。
　　“不用，我只是有个想法。”女婴道。
　　“什么想法？”柳平问。